另一邊。
一連逛了十多家服裝店,黃婷終於找到了一件眼睛一亮的衣服。
她連忙拿起外套貼身比劃一下,偏頭問黃穎:
“小姑,你看這衣服怎麽樣?”
聞言,正在抻摸另一件衣服的黃穎回頭,打量一會就忍不住誇讚道:
“不錯,這風衣穿起來應該很有感覺,你換身上試試。”
“嗯。”
黃婷脫下外套交給旁邊的服務員,換上新衣服。
還沒等扣子係上,服務員已經迫不及待地獻上了奉承話:“這位小姐人漂亮,簡直是衣服架子,這款風衣穿在身上特別時尚。”
黃婷先是瞅瞅鏡子裏的自己,轉一圈,稍後又望向小姑。
黃穎走近兩步,橫看豎看一陣後,滿意地調侃道:“盧安要是在這,估計眼珠子都能摳出來,自己老婆怎麽能這麽好看呢。”
聽到這話,黃婷內心竊喜地又瞧了瞧試衣鏡中的自己,隨後問小姑:“這衣服搭什麽褲子比較配?”
黃穎由於不能生育,平時的業餘愛好就全放在了化妝和買衣服上,在穿扮這一方麵自是有些心得,根據經驗講:
“黃風衣配上米色打底衫和米色休閑褲是一種非常不錯的選擇。
另外也可以搭白色裏衣和9分牛子褲,比較時髦耐看。”
服務員是個有眼力見的,立即挑了一件米色打底衫和米色休閑褲過來。
全套試穿一番,效果超乎想象的好,黃婷十分高興地對服務員說,“這三件我全要了,幫我包起來。”
接下來姑侄倆在店內逗留了許久,在黃穎的強烈建議下,黃婷還買了條9分牛子褲。
黃婷顯得沒有把握,猶豫問:“小姑,我穿牛子褲盧安會不會不喜歡?”
黃穎反問:“盧安為什麽不喜歡?”
黃婷慢慢聲聲道:“他喜歡文靜淑女類型的,牛子褲的風格跟這不搭邊。”
黃穎笑了,“依我的,你開學就穿牛子褲,看看他會是什麽反應?”
不等大侄女回話,她緊著補充一句:“我就怕他到時候會愛不釋手。”
聽到這意有所指的話,黃婷臉色微紅地讓服務員把牛子褲也包起來。
四件衣服花了差不多1000塊,這是很多普通人一年都存不了的錢,可黃穎大手一揮,臉上見不到任何肉疼的表情。
結賬提上袋子,黃穎挽住她的手說:“走,前麵還有幾家不錯的品牌店,姑帶你去瞧瞧。”
黃婷開心地說好。
隻是才推開玻璃門,隻是右腳才踏出服裝店,人都還沒站穩兒,黃婷臉上先是驚喜,然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呼喊,心情卻如同坐了過山車一般,一變再變。
目光穿過街道,她呆呆地望著盧安和俞莞之肢體互動,呆呆地望俞莞之把吃了一半的板栗塞自己男人嘴裏,呆呆地望著兩人的豐富表情和小動作,怡然一副神仙眷侶在打情罵俏。
這一刻,黃婷人懵了,腦子空空,望著街對麵的盧安和那個奔馳女人,她感覺自己是這麽的多餘。
這一刻,黃婷仿佛整個世界都塌了,剛才還因買到合適衣服的喜悅之情驟然消失不見,身子猶如墜在冰窖中,是那麽的冷。
黃穎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忽然問:“婷婷,要不要過去跟盧安打個招呼?”
被小姑驚醒,黃婷下意識攥了攥手裏的衣服袋子,爾後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咬緊下嘴唇說:
“不要。”
黃穎的性子一向要強,也比較剛,轉頭死死盯著侄女的眼睛:“有些事,當麵問清總比藏在心裏好,免得誤會。”
視線跟隨盧安移動而移動,直到他和奔馳女人聯袂消失不見,消失在了路的拐角處,黃婷才緩緩回過神。
隻見她對著街麵沉凝小會,稍後手臂彎輕輕軸了軸,說出了一句失望卻又充滿幻想的話:
“小姑,我信他,我們走吧。”
黃穎定定地注視著這個傻了一樣的侄女,最後歎口氣道:“好,我們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就在這時剛好一輛出租車從街麵駛過,黃穎手一招,的士下一秒精準地停在了兩人跟前。
開門、關門,幾個眨眼的功夫,姑侄倆就離開了南京東路。
回到落腳的酒店,黃穎詢問:“我們是在滬市待一晚,還是現在就回家?”
她這問題頗有深意,待一晚?
為什麽待一晚?
當然是等盧安自己上門來解釋清楚。
雖然剛才盧安沒即時看到自己和婷婷,但那兩個保鏢可同她們對視過,按理盧安應該會知情。
黃婷一進門就開始收拾東西,“小姑,我想現在就回家,我想陪爺爺奶奶過元宵。”
如果說,黃婷之前的話充滿了幻想和自欺欺人,那這句話無疑是回歸現實後的殘酷和心酸。
黃穎欲言又止,臨了還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跟著收拾行李。
人的社會地位到了一定級別,滿世界都能找到關係,這不,黃穎說走就走,根本不帶考慮買不到火車票這一說法。
滬市離蕪湖有大約330公裏,黃穎為了照顧侄女的情緒,特意托曾經的未婚夫把一包間的六張臥鋪票買齊全了。
一開始兩女都沒說話,都在做自己的事。
黃穎先是看了會書,中間看累了,就閉眼開始休憩。
而黃婷呢,耳朵塞了耳機,目光渙散地飄向窗外,一直保持一個姿勢沒再怎麽動過。
過了15分鍾左右,黃穎突然睜開眼睛問:“婷婷,路途有點遠,要幾個小時才能到,要不你躺下睡會,等快到了我叫你。”
黃婷心思壓根不在這些上麵,回答道:“我不困。”
見狀,黃穎從那邊床鋪坐了過來,挨著黃婷坐好,伸手摘了一個耳塞,熟練地放進了耳朵中。
此刻裏邊正是盧安的歌聲,唱的《紅豆》。
黃穎對這首歌並不陌生,當初盧安第一次來蕪湖時,在卡拉ok廳就是即興唱得這首歌,留給黃家一眾人的印象十分深刻。
據說這首《紅豆》是盧安專門為侄女創作的,從某種意義上說,算是婷婷的專屬歌曲。
今天遇到了糟心事,卻聽著曾經的歌,黃穎若有所思地瞄眼黃婷,也是調整好心態,認真聽起了歌。
歌已經唱了一段了,此時正處於**部分:
還沒跟你牽著手,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麽可永垂不朽
聽到這,黃穎猛地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愛情,想起了曾經的山盟海誓,剛強的女人忽地軟了下來。
她感慨說:“這首歌唱得真好,唱到心裏去了,難怪那麽火,盧安確實有才華。”
黃婷側過頭,靜靜地看了會小姑那已經濕潤了的眼眶,臨了遞上紙巾。
接過紙巾,黃穎不避諱地擦了擦,末了問:“你剛才在想什麽?”
黃婷說:“不知道。”
黃穎問:“為什麽不知道?”
黃婷回答:“想得太多了,太雜了。”
黃穎揉了揉紙巾,丟垃圾簍中,問:“是不是都在圍繞盧安想?”
黃婷怔了怔,這才意識到確實如此,點頭。
黃穎看得有些心疼,伸手攬過她的肩膀,攬到懷裏,問:“那個女人叫什麽?”
“小姑你這是明知故問。”黃婷如是說。
黃穎愛憐地撫摸侄女的青絲,自顧自問:“叫俞莞之。”
“嗯。”
“你認為他們兩人如今是什麽關係?”
黃婷沒做聲,悄悄閉上了眼睛。
黃穎又問:“你過去有想過這一天會發生嗎?”
黃婷掙紮著說:“不知道。”
黃穎問:“為什麽又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