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來圖書館,藏有心事、且喝了點酒的盧安一開始有些不適應,腦袋這瞟瞟,那瞟瞟,心定不下來。

被他瞟了四次過後,蘇覓在白紙上寫: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盧安回:沒,我隻是覺得你的側臉好看,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蘇覓對著紙條靜氣了幾秒,寫:你今晚喝了不少酒吧?

盧安回:一杯白酒,三瓶啤酒,呃,確實喝得有點多。

見他這麽坦誠,蘇覓微微一笑,從麵前的一摞書本中拿出一本書擺他跟前,眼神仿佛在說:看看這本書,這書適合你。

盧安低頭瞅眼,懵了,寫:《廢都》?有沒有搞錯?

蘇覓回:你的人生比書裏的內容還精彩,就不要滿臉憂愁了。

好吧,麵皮都被人揭了,盧安寫:今晚方便不?請你們一起喝酒。

蘇覓瞧他眼,問:你想醉?

盧安回:求醉。

蘇覓寫:我和夢蘇酒量並不好,可能滿足不了你,要不帶上向秀吧。

盧安回:自然,我還欠她一頓大餐,正好一並請了。

欠大餐?蘇覓瞬間猜到了是怎麽回事,問:你和潤潤鬧矛盾了?請向秀幫忙?

盧安默認,寫:算不上什麽矛盾,隻是可愛的葉潤同誌有時候會耍點小性子。

蘇覓回:潤潤挺好的,你要珍惜她。

得咧,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盧安直接被幹懵逼了。

你說你說,你說說,這算哪門子事呢?

老子現在自顧不暇,根本就沒想追求你,不要給我打預防針。

他不由自主看向蘇覓,蘇覓也望了望他,四目相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盧安問:你什麽時候察覺到的?

蘇覓沉吟些許,回:剛開始沒注意,黃婷租房和潤潤手裏的畫室鑰匙提醒了我,後麵根據許多蛛絲馬跡,不難猜。

盧安暗歎口氣,早就隱隱感覺這是一個漏洞,根本瞞不過心思敏銳的身邊熟人。

蘇覓能後知後覺察覺到,那黃婷和薑晚是不是也往這方麵想過?

其他人呢?

回憶起自己去年和黃婷在畫室接吻時被小老婆撞破的一幕,或許,那時候這兩女就各自心知肚明了吧,隻是一直隔著窗戶紙沒捅破罷了。

算了,債多了不愁,盧安秉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自動把黃婷和葉潤之間的那點破事給拋到了腦後,再次在紙上寫:這事夢蘇同誌知曉嗎?

蘇覓用眼角餘光隱秘地瞥眼閨蜜,回:我不清楚。不過大概率可能不知道,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黃婷、陳麥和俞莞之身上。

盧安十分納悶:不要點了,老底都被你拆穿啦,留些麵子。

達到目的地蘇覓輕巧一笑,把紙條夾在了書頁中。

有些事,以兩人的關係不便明說,但會聰明的通過另一種方式表達出來,很明顯蘇覓就是這種人。

她倒不是故意把盧安貼上某種不好標簽,何況現在不是大一剛開學階段了,兩人相處十分愉快,在四年的大學生活中,她並不想破壞這種氛圍。

隻是,要說蘇覓一點警覺心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畢竟盧安的花心程度已經不止一次毀了她的三觀,用不好聽的話來講,已經到了喪心病狂、令人發指的地步了。

最初,她同所有管院的學生一樣,原本以為一個漂亮的黃婷會讓他滿足。

可並不是,後麵曝出了一個孟清水,據說盧安和人家在初中就曖昧不清了。

好吧,如果僅僅就兩個,她也隻是覺得稍微不正常,但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這社會就這樣,有本事的男人貪嘴並不是什麽稀奇事,她或多或少有聽過、有見過。

而俞莞之的涉足,就徹底顛覆了她的三觀和思維。

她們家同俞家有交集,彼此很早就知道對方的存在,她是真的真的、萬萬沒想,大這麽多歲的俞莞之會對他沉迷,會被盧安給拿下。

她到現在都仍舊不敢信,簡直不可思議。

但她心裏明白,盧安能自由出入俞莞之的私人領地,就是一種跡象和象征,根本做不了假。

當然,如果隻有這三個的話,蘇覓最多是震驚一下,不會太去關注,但葉潤的淪陷,給她敲響了警鍾。

事實表明:眼前的盧安葷腥不忌、膽大包天,既然能對常人眼裏高不可攀的俞莞之下手,也能在同孟清水曖昧的同時、於開學不久就接納了美麗無比的黃婷,還敢吃潤潤這種窩邊草,那麽自己呢?他敢不敢?

老實講,對自身魅力有著清晰認知的蘇覓不太敢賭。

不過話說回來,她是一個內斂矜持的人,平時對朋友也是一直抱著寬容的態度。

要不是盧安在夢蘇麵前親口承認過對自己“一見鍾情”,要不是盧安孜孜不倦地糾纏於各種女人,要不是盧安剛才連著默默打量了自己好幾遍,她不至於此。

不至於去點破他的風流事,不會給他打預防針。

相反,拋除他好女色這一缺陷,蘇覓還是比較欣賞他的,能說會唱,還是油畫大師,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同齡人的範疇。

這也是為什麽眼見夢蘇對他癡迷不已,她也能理解的原因,也沒強力去勸慰的原因。

少女懷春嘛,碰到這樣一個各方麵條件無解的男生,閨蜜沉淪不是什麽大驚小怪的事,蘇覓覺得這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單戀事件。

隻是她也迷惑過:夢蘇不差,那李再媚同樣不差,陳麥的美貌和身材就不談了、幾乎是公認的,還有學妹李悅也是聲名遠播,為什麽盧安對這些唾手可得的女人置之不理?

卻能接受黃婷?

還打起了潤潤的主意?

要說夢蘇和李再媚的美比不過黃婷,先挑最可口的下嘴,情有可原。

但有個陳麥啊,其各方麵都不輸於黃婷,還對盧安始終保持熱情,這種吃一個攔一個的行為,蘇覓沒太看懂,難道是怕了陳麥的性格麽?

見她看自己的眼神中透著異樣的情緒,盧安寫:呐,不要這麽聰明,該裝糊塗時就裝糊塗,我喜歡和笨一點的美人相處。

蘇覓小嘴兒微嘟,收回目光,埋頭繼續做起了自個的事。

經過這麽一通聊,盧安注意力被轉移一點了,無聊地翻著《廢都》,竟然出了怪事,看著看著,後麵慢慢入了神。

晚上九點過,離開圖書館的一行人聚在了胖姐飯店201包廂。

點完菜,向秀脫掉外套、擼起袖子問:“盧大財主,你已經喝了這麽多了,還能喝多少?”

盧安回:“不知道,喝到醉為止。”

“行,今晚我向秀豁出去了,一定把你陪好。”

向秀充分發揮了直性子的豪爽風格,管理身邊有沒有其他人,打開兩瓶啤酒就同盧安吹起了瓶:“來,這一瓶我們敬青春。”

盧安好奇問:“這是什麽說叨?”

向秀舉起酒瓶,“沒有,就是想喝酒。”

盧安笑了,同她碰一下,隨後仰頭吹了起來。

一開始葉潤對他這種爛喝的行為根本不予理睬,一直在同旁邊的蘇覓交頭接耳吃著菜、喝著小酒、聊著天。

但當拚酒的兩人幹到第4瓶時,葉潤蹙了下眉,隨即右腳不動聲地在桌子底下踢了某人一腳,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被踢了一腳,又一腳,盧安裝死,等到時機成熟了的時候,他左手一把伸到桌子底下抓起她的腳腕,右手繼續拿起酒瓶同向秀豪飲。

葉潤輕咬牙掙紮了幾下,沒掙脫,但又怕被其她人發現,隻能強忍著屈辱,任由某人又摸又掐,在腳腕上畫圈圈。

某一刻,挨著葉潤坐的蘇覓似乎發現了不對勁,瞄眼葉潤,又瞄眼盧安,忍不住淺淺地笑了下,而後端坐身子小口吃菜,假裝不知情。

心虛的葉潤最是敏感,剛才被蘇覓瞧一眼後,臉色滾燙滾燙的,全身更是滾燙滾燙的,雖然猜不透覓覓是否發現了端倪?但她還是抬起另一隻腳,重重踹了某個豬頭一下,這才收回了雙腳。

這時隔一個人的李夢蘇忽然說,“是不是地震了?桌子怎麽動了一下?”

無怪李夢蘇沒察覺到,因為她的注意力全在喝酒的兩人身上,不時給兩人夾菜、給兩人開酒,期間還拍了三張照片。

聽到閨蜜這話,蘇覓嘴角的笑意開闊了幾分,差點笑場。

怕小老婆尷尬,已經有幾分醉意了盧安含糊著應答:“剛才是我的腳踢到了桌子。”

李夢蘇關心問:“你臉色都變紅了,還能不能喝?”

“對呀,你說話的聲音也變了,還能不能喝?”向秀同樣問。

盧安歪頭看著酒瓶,“還喝一瓶吧,喝完我今晚回去睡個好覺。”

“真的能喝?”

“能,你放心,我自己有數。”

“那好,等會你要是醉倒了,我背你回去。”向秀不僅個子高,還有一身蠻力,有兩回李夢蘇醉了,背著上樓跟玩似的,輕鬆地緊。

如向秀所言,盧安真倒了,仿佛這瓶酒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喝完沒多久,他就恍恍惚惚趴在了桌上。

“真醉了?”向秀推了下他。

盧安沒做聲。

向秀認真觀察一會,隨即對李夢蘇呶呶嘴,“把你的心頭好灌倒了,你不會怪我吧。”

李夢蘇用食指尖尖扶下眼鏡,“你真背得起他?”

向秀問:“盧大財主多重?”

李夢蘇搖頭,看向葉潤。

蘇覓和向秀同時望了過來。

迎著三人的目光,葉潤片著薄薄的嘴皮子說:“最近我沒怎麽去畫室,年前的時候,他體重在120斤左右。”

向秀大手一揮,“那應該沒什麽問題,我在家裏挑糞都能挑到150。”

聽到“糞”,四女齊齊把視線聚集到盧安身上,頓時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