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拋出來,我就沒辦法拒絕了,不然我爸肯定會給我來一句“百善孝為先”。
我爸是一個很傳統的男人,傳統到有點封建,所以他認為子女最大的孝順就是生兒育女,早早結婚。
觀念上的相左,讓我跟我爸幾乎沒多少交流的機會,不然肯定會落入“傳宗接代”的辯論。
“嗯,知道了。”我低著頭應了一聲。
我爸又說:“當然,你要是帶個女朋友回去也行,那就不用去相親了,你媽也會很高興。”
“再說吧。”我敷衍了一句。
我爸似乎還想就我找女朋友這件事繼續發表意見,但我立馬岔開了話題。
“我爸的手藝怎麽樣?”我問李婉婷。
李婉婷愣了一下,點頭,說:“很好吃。”
“是吧?我爸曾經可是大廚,我也遺傳了他這點,做飯也不差的。”我笑著說。
李婉婷用一種將信將疑的眼神看我。
“你覺得孫涵怎麽樣?”我爸忽然問李婉婷。
李婉婷沉默了片刻,說:“挺好的,就時候挺無賴的。”
“他就是太野了,需要個能拿得住他的人管著他。”我爸歎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我和他媽不可能管他一輩子的。”
李婉婷似乎是對此深有感觸,很真誠地點了點頭,說:“伯父,你放心,我會好好管他的。”
我愣住,瞠目結舌地看著李婉婷。
你管我?你管我幹嘛?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說的話失之偏頗,李婉婷立馬糾正:“作為老板。”
我爸點了點頭,說:“他總算是有個正經工作了,以前他天天搞音樂,把自己關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個朋友都沒有。”
李婉婷微笑著說:“他能有你這樣的父親,是三世修來的福分。”
我爸跟李婉婷聊了起來,話題大多都是圍繞我展開的,我像是一個吉祥物一樣被他們討論著,而且還插不進嘴去。
這讓我很無語。
吃過飯後,我爸站起來收拾桌子,李婉婷卻從他手裏接過碗筷,說:“伯父,我來吧。”
“還是我來吧,你這手一看就不是幹活的手。”我爸說。
李婉婷說:“你是客,怎麽能讓客人幫忙收拾?”
我爸說:“也是。”
然後,我爸就對我說:“你趕緊收拾收拾。”
“我?”我指著自己。
我爸皺眉,說:“不然你讓我去還是讓你老板去?”
我無奈地笑了,好像確實是這樣,在我爸的視角裏,這個家是我的,李婉婷是家訪的老板,他是來看我的父親,都是客人,所以桌子自然要我來收拾。
李婉婷似乎挺樂意看我被我爸指使,捂著嘴,淺淺地笑了一下。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雖然隻是淺笑,卻好似春日的暖陽,照在了潔白的梔子花上,溫暖而美好。
一個連笑起來都這麽美好的人,肯定內在也是一個很美好的靈魂。
李婉婷或許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不近人情,她表麵高冷,內心應該也是一個赤誠之人。
大概是因為我給她的第一印象太差了,所以她對我一直冷著個臉。
我把碗筷拿到廚房裏去清洗,期間我爸和李婉婷就在客廳坐著,也不知道在聊些啥。
等我刷完碗之後,我爸就站起來離開了。
我把我爸送出小區,我爸提醒我說:“這女孩挺不錯的,好好對人家。”
“啊?”我愣了一下。
“別光啊,我的話你得聽。”我爸說。
“啊行行行,但是老爸,她跟我真的沒有別的關係,更不可能發展成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對我爸說。
我爸說:“所以你得努力。”
“努力啥?”我問。
“努力提升自己,讓自己能配上人家。”我爸留了這麽一句話,扭頭就上了出租車。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努力提升自己,讓自己配上李婉婷?關鍵是我倆也不可能啊!
我們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我行走在泥濘的深巷之中,身上披著市井小儈的煙塵,而她像是光腳踩在雲朵上的天使,輕盈而聖潔。
我倆怎麽可能成一對呢?那肯定不可能。
我爸坐上出租車後,透過車窗對我說:“有空記得回家看看你媽。”
“知道了。”我喊了一聲,看著出租車開向了汽車總站,然後扭頭回了單元樓。
等我進門後,我發現李婉婷又變成了之前那副不苟言笑的高冷態度。
“你盡快把那些騷擾事件處理好,不然我就去報警了,另外,我聯係了換鎖師傅,打算把門鎖換掉。”李婉婷說。
我說:“啊?為什麽換鎖?”
“怕你私闖民宅。”李婉婷說。
我說:“那我把鑰匙還你?”
“誰知道你有沒有另配鑰匙。”李婉婷說。
她這幾句話直接給我幹沉默了。
另配鑰匙?我是那種人?為了偷偷潛入她家去另配一把鑰匙?
我圖什麽呢?圖偷看她睡覺時的儀容,還是看她卸妝後的素顏?
“另外,房子你趕緊找好,不然到時候我把你趕出去了,你可別說我不近人情。”李婉婷又說。
我說:“哇,你這人,真的不近人情啊!虧我爸還做了好吃的招待你呢!”
“所以我才沒現在就把你趕出去。”李婉婷說。
“你……”我啞口無言。
這時,湘湘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
“喂?幹嘛?”我沒好氣地問。
湘湘很虛弱地說:“你……你能來我家一趟嗎?”
我聽她聲音不太對勁,便問她:“你咋了?”
“我……我感冒了。”湘湘虛弱地回答。
“還沒好啊?”我有些驚訝,她的感冒怎麽到現在了還沒好?不會是又陽了吧?
湘湘斷斷續續地說:“沒……我大姨媽來了,現在很難受,而且,我好像又陽了……”
我無語住了。
大姨媽,加感冒,加陽了,這buff直接疊滿了。
“那你給我打電話幹嘛?”我問。
“你……你能來幫幫我嗎?”湘湘卑微地求助。
“你在鳶都沒別的朋友了?”我問。
“沒,我隻有你。”湘湘語氣依舊虛弱,聽得我心有點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