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一章 約會

天瑞和陳倫炯一前一後沿著保和殿右轉,出了後門到了一座崇樓下邊,那裏重簷廊宇的,又有高高的宮牆擋著,倒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天瑞站在崇樓底下,抬頭用右手擋在眼睛上方,遮住有些刺眼的陽光,隻定定的瞧著藍的發亮的天,看一朵朵白雲飄過,忍不住歎了口氣。

“在想什麽?”不知何時,陳倫炯已經站在她身旁,雙後負在身後,和她一樣抬頭看天。

“在看啊!”天瑞還是維持那個姿勢,隻嘴裏輕笑出聲:“在看哪個沒良心不長眼又膽大包天的東西,竟敢偷偷跟蹤本公主。”

“那公主就要好好看看了。”陳倫炯伸手,一把把天瑞拉了過來,低頭滿眼溫柔的看著她:“公主的氣消了沒有?若是沒有消,臣借公主出出氣如何?”

天瑞沒想到這人會這麽無賴,光天化日的就敢對她動手動腳,一時眼光轉厲,掙紮道:“住手,誰給你的膽子,不但跟蹤本公主,還敢跟本公主動起手來了。”

瞧天瑞俏臉帶怒,本來白嫩的臉上一片紅通通的樣子,陳倫炯心裏發癢,又瞧她掙紮的厲害,知道今天要是不讓她出了這口氣,怕以後再想見她就難了,他那漂亮的桃花眼微眯一下,薄唇上挑,笑的溫潤動人,可手上力氣一點沒減,反而加重了幾分,一個用力就把天瑞摟進懷裏。

“瑞兒……”熱熱的氣息噴在天瑞頸邊,她耳際就聽到陳倫炯溫柔的低語輕喚,一下子,便什麽力氣都沒了。

“你……”天瑞伸手狠狠擰了一把陳倫炯,氣苦道:“你總是這樣,就知道欺負我,這麽多年了,就連皇阿瑪都沒這麽欺負過我呢,偏你就敢,你這個狠心絕情的東西,一去這麽多年,不但沒有音信,回來之後竟還帶著那麽一個美人,還那麽親親熱熱的,你想氣死我啊。”

天瑞手勁很大,擰的陳倫炯身上疼的厲害,卻不敢說出來,隻一個勁的賠不是:“是,都是我不對好不好,我不該讓你操心惦記,可你也不該冤枉人啊,我什麽時候和那個碧翠斯親親熱熱了,我躲她都來不及呢,這麽多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還敢狡辯?”天瑞一把推開陳倫炯,小臉上滿是怒火:“在西郊的時候我都看到了,你還敢混說,我今兒且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和那個碧翠斯不清不楚的,我就真敢解除婚約,我要找一個比你更好的額駙……”

天瑞一張紅豔小嘴碟碟不休的說著話,陳倫炯低頭時,就看她唇色鮮豔,紅如櫻桃,在陽光的映照下更是泛起點點亮光來,看的一時意動,又聽到瑞說什麽要再尋額駙的話,他一時沒忍住,低頭一使狠勁,把天瑞拉到懷裏,迅速的吻上她那張吸引人的小嘴。

這麽多年來陳倫炯在天瑞身邊,和她一起長大,又慢慢對她動情,看她不論遇到什麽事情都能鎮定自若,在宮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由的佩服她的手段和智謀,也漸漸對她情深意重起來。

隨著時光流轉,這份情意越發的讓他不舍和痛苦,整日瞧著佳人卻不得親近,那份隱忍和愛而不得的怨念渴盼已經深入骨髓,今日終於能夠如願以償,一親芳澤,頓時如江河決堤一般,再也控製不住了。

他一手緊摟天瑞細腰,一手放在她腦後,薄唇輕咬,含住天瑞紅豔的唇瓣,吸吮、輾轉……

天瑞一雙鳳眼圓睜,看著陳倫炯近在咫尺之間的那一雙明亮有神的桃花眼,眼中是滿滿的溫柔和寵溺,瞧的不由的呆了。

對於天瑞的走神陳倫炯很不滿意,氣惱之下在她唇上一咬,頓時天瑞疼的張開了嘴,他也便趁虛而入。

這裏兩個人吻的熱烈,另一邊偷瞧的梁九功可是苦了呀,一捂眼睛心裏告誡自己,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又暗自叫苦,心說皇上哎,您老人家這安排的什麽差事啊,知道咱是一個太監,還讓咱瞧這親熱的戲碼,這不是指著瘸子說短,讓人心裏憋屈麽。

再偷偷打量一下那摟在一起的兩個人,梁九功不由的笑了,心說這陳爵爺膽子也真夠大的,就敢這麽對公主,要換一個人的話,不定被怎麽收拾呢。

梁九功想事情的時候,天瑞和陳倫炯已經分開,隻聽到天瑞詢問:“那個碧翠斯是怎麽一回事?我雖然心裏明白你並沒有移情,可看到她還是堵的慌。”

陳倫炯牽著天瑞的手,和她並排而立,低頭淺笑:“這件事情說起來話長,今兒怕是講不成的,這幾日我無事,不知公主可有時間與我結伴同遊,到時候,我再告訴公主這件事情的原由。”

天瑞長眉一挑,眼波微轉:“這麽說,是你在約我了,那我可要看看你的誠意如何了。”

“公主要怎樣的誠意?”陳倫炯湊到天瑞耳邊,唇角輕碰她如玉的耳垂。

天瑞伸手推開他:“我要去潭拓寺,若是你能從後山把我背上山頂,我便去。”

這是在撒嬌呢?陳倫炯明顯的有些驚喜的傻了,天啊,真是不容易呢,天瑞竟然在跟他撒嬌,背上山頂,這有什麽難的,平常人難以辦到,他一個學武之人,又是上過戰場打過仗的,卻是不怕。

薄唇輕彎,陳倫炯笑了起來,這次倒是真心真意的笑了:“好,我答應,後日清晨我在潭拓寺等著公主。”

說完話,陳倫炯隻等天瑞的反應,卻不料她竟然閉眼凝思起來,過了片刻,眼睛猛的睜開,厲聲嗬斥:“什麽人鬼鬼祟祟的,別藏著了,出來吧!”

陳倫炯一驚,沒想到這種時候竟然還有人偷偷跟著他們呢,那剛才的事情……

這時候,也由不得他多想,他隻凝神一聽,確實有人在偷看呢,陳倫炯沒有轉頭,身子連動都沒動,卻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整個身體筆直的向後退去,速度快的驚人,在退到一處宮牆邊上,才要伸手抓人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尖利的嗓音傳來:“公主,陳爵爺,莫打,莫打,是奴才……”

這聲音,陳倫炯放下手來,就見梁九功慢吞吞的走了出來,這貨一臉恭維的笑意:“公主,皇上讓奴才辦事,正巧奴才經過此處,卻沒想到是公主在這裏啊,那奴才走了啊!”

厚臉皮,無賴貨,天瑞和陳倫炯兩個人心裏同時想著,辦什麽事情要讓梁九功繞這麽大的圈,從這人跡罕至的崇樓下經過呢?分明是他故意跟蹤而至的嘛,竟還敢麵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麽一番謊言來,果然康熙就是那睜眼說瞎話的,他用的奴才也這副德性。

八過,兩個人心裏明白是明白,可也不能挑破了給梁九功沒臉,天瑞隻好笑笑:“即是皇阿瑪的差事,梁公公還是趕緊去辦吧,省的誤了時候,您老挨罰不是。”

“是,是!”梁九功被刺的抹了一把汗,趕緊躬身往後退:“奴才這就走,這就走……”

等梁九功走後,天瑞又瞧了一眼陳倫炯:“即是無事了,你先回保和殿吧!”

陳倫炯應了一聲,有些不舍的又看了天瑞一會兒,這才轉身大步朝保和殿的方向走去。

天瑞一直等陳倫炯走的沒影了,又才了一會兒,這才回了保和殿。

等她進去的時候,宴會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天瑞和八格格幾個聊了幾句,各國使臣已經開始告辭退出去了,康熙等各國使臣退場之後,也帶著梁九功走了,天瑞也站起來慢慢走出保和殿。

這幾天她因為忙著宴會的事情,也著實很累了,回去之後就先休息了一會兒,在榻上眯眼睡了一小覺,這才起來換了一件衣服讓於嬤嬤準備了些清淡的飯菜吃了一點。

她一邊吃飯,一邊琢磨陳倫炯所說的去潭柘寺的事情,心裏明白,陳倫炯必定是有什麽事情要和她講,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事情,就暗暗想著潭柘寺是一定要去的,她也應該先在康熙那裏報備一下,否則萬一那天有什麽事情出不了宮門,可就糟了。

天瑞正在想這件事情,而康熙在乾清宮也在問梁九功這件事情。

“你是說,天瑞和小石頭約了要在潭柘寺見?”康熙敲敲桌子再次確定。

“是!”梁九功彎腰道:“奴才確實聽他們是這麽講的。”

康熙笑笑:“朕知道了!”之後,又把梁九功叫到身邊,小聲說道:“你去告訴……”

梁九功慢慢聽完,這心裏啊,就跟進了冰窖一樣的冷的慌,隻退下的時候暗想,皇上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何抓著這件事情不放,公主可是他親生女兒啊,有這麽拉自己閨女後腿的嗎?

不管康熙是怎麽想的,康熙的交代梁九功就是再不情願也得執行下去,沒辦法,梁九功隻好暗認倒黴。

很快,兩天時間一閃而過,天瑞也早早的跟康熙說了要去潭柘寺的事情,康熙想都沒想就給答應下來,天瑞雖然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想。

這日天還沒大亮天瑞就起身,洗漱好了之後,換了一件水藍的袍子,袍子的領口袖口部分都是拿蕾絲鑲的邊,袖口還鑲了寬寬的荷葉邊,袍身也沒有什麽華麗的刺繡,隻是拿著一些小米粒狀的碎珠子釘上去,拚成各色的花形。

天瑞頭發隻挽了個一字髻,也沒戴什麽首飾,隻纏了一圈折枝花形的淡藍花卉,就這麽一身清雅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