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我聳了聳肩把煙滅了,不過嘴上說著抱歉,卻一點也沒有道歉的意思,因為趙雨彤本身就是在給我上眼藥。

我問:“現在開始麽?”

“嗯。”

其實第四集的劇情和台詞我都能背下來,不過鑒於趙雨彤的業務態度,這次我倒是沒有再像上次那樣脫稿。

並不是我怕了她,而是我覺得沒必要在這種事上跟她較真,這也是我的工作,我當然不希望出什麽紕漏。

但是在我一氣嗬成,聲情並茂的說完一大段台詞,就等著趙雨彤念下麵一段的時候,她卻看也沒看劇本,而是直接說道:“1”

“1?”

我一愣,一瞬間還沒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但下一秒鍾我就反應過來了,反應過來的同時,表情也沉了下去。

我當了這些年群演,其實也看到過有一些流量明星耍大牌,在拍攝的時候非要說數字來代替的,理由大多是台詞功底差,或者當段台詞太長記不住之類的。

這毫無疑問是職業素養欠缺的表現。

但即使是這些人,他們私下在對戲的時候都還是會按照劇本說台詞,隻是可能說得不好,大不了在真正拍攝的時候才說數字代替。

而趙雨彤既不是什麽大腕,也不是什麽當紅流量明星,私下對戲的時候居然還要用數字來代替?

這根本不是沒有職業素養,而是不尊重我。

我雖然憤怒,但卻沒有立刻爆發,而是冷冷的說道:“2。”

“2?”

趙雨彤眉頭一皺,她的助理們也都紛紛驚詫的看向我。

“你說1我說2,有問題麽?”

“嘿——你這人怎麽回事啊?你覺得你能和我們趙姐比嗎?真的是。”

趙雨彤還沒講話,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就很娘娘腔的男助理便很鄙夷的對我說道。

“閉嘴!”

我直接指了他一下,繼續盯著趙雨彤。

那男助理也是個膽小如鼠的貨色,被我一嚇還真就閉嘴了,其實他就算繼續跟我胡鬧我也拿他沒辦法,又不可能動手打他。

趙雨彤顯然沒想到我居然敢當著她的麵訓斥她的助理,臉色徹底垮了下來。

不過她可能也自知理虧,沒有馬上發作,又開始給自己找借口:“我說數字是因為我這幾天喉嚨啞了,你既然沒病為什麽不說台詞?”

說完她還做作的咳嗽了兩聲,一副真的身體欠佳的模樣。

“不好意思,我也喉嚨痛。”

我立刻學著她的樣子咳嗽起來,不過我的演技比起她就要好得多了,幾聲下來,仿佛連肺都要被我從胸腔裏頭咳出來。

趙雨彤可能也沒見過這種毫無根基就敢跟她對著幹的小演員,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話可說。

最後她直接不裝了,直接開始冷言質問:“這就是你跟行業前輩打交道的態度嗎?我告訴你,像你這樣沒上沒下的,在這個圈子永遠也寸步難行!”

“前輩?你指你自己?”

我有些好笑的翹起了二郎腿:“我在橫店辦演員證少說也五年了,你好像兩年前才第一次來這裏拍電視吧?真要論資曆,你覺得我們兩個到底誰是前輩?”

“你……你之前隻是一個死跑龍套的廢物垃圾,你憑什麽覺得自己可以跟我這個正經演員相提並論?!”

趙雨彤見壓不住我,開始氣急敗壞。

“說得好,死跑龍套的,你有種再說一遍試試?”

我直接拿出手機遞了過去:“來來來,你再對著話筒說一邊你剛才的話?你,大明星趙雨彤,說我們橫店成千上萬的群眾演員們全部都是死跑龍套的垃圾?你再說啊?”

其實我壓根就沒有錄音錄像,不過演員們對這個都非常敏感,趙雨彤聽完下意識的就要來搶我的手機,不過她怎麽可能搶得到?

同一時間,她的助理們也想上來搶手機,我直接抄起一個煙灰缸作勢朝他們虛砸了一下:“你們再動一下試試看?!”

要說廢物,我覺得這幾個助理才是真正的廢物,拿工資不幹正事,整天就知道狐假虎威當背景板,被我這麽一嚇,居然全都嚇得站在原地不動。

如果我當明星助理,有人用這種事情威脅我的老板,我肯定第一時間就得先把人控製住再說。

趙雨彤臉色難看得像是要滴出水來,我輕蔑的看著她:“怎麽,你還想去找導演跟我告狀啊?你去啊,反正導演來了我就如實相告,我就不相信一個十八線小演員就真能在劇組裏麵作威作福了!”

我的確不想得罪劇組的其他人,尤其對方還是該劇的女主角。

可我也不會讓自己受太多的氣,既然已經撕破臉,那我就直接撕爛。

撂下狠話我就直接走了,我估摸著趙雨彤應該不會去找導演告狀,畢竟這件事完全是她自己理虧,說到哪兒都是這樣。

但我還是高估了這個女人的承受能力。

科班出身,加上又是在校大學生,像趙雨彤這樣剛出道就有點小名氣,一路上都走得非常順利的通常都自視很高,很多時候都是目中無人的,所以很難接受被我這種在她看來一文不值的人訓斥。

在我訓完趙雨彤回房間沒多久,導演就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在電話裏他倒是沒有說什麽,隻是讓我先去他的房間一趟。

我猜到多半是跟趙雨彤有關,但是又不能確定,於是就先趕了過去。

來到導演房間門口,門沒關,我在外麵一眼就看到屋子裏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導演,另一個赫然就是趙雨彤。

趙雨彤正怒氣洶洶的跟導演說著我的壞話,我於是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

總的來說,趙雨彤說的話大體都是真實的,畢竟等會兒還要對質,她也不可能完全捏造是非。

不過這女的有點小聰明,她專門改掉了一些重要的情節,於是在她的描述當中我就成了剛出道就趾高氣揚、小人得誌的群眾演員,而她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磨礪和督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