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空白的雕塑

在我這個角度,雕塑竟然是一副沒有臉的人,甚至連身子都沒有,原本應該是雕塑身體的位置,變成了空白的石頭柱子,原本是雕塑頭部的石頭,變成了空白的圓球。

如同一塊沒有經過打磨過的天然的石頭,或者是雕塑胚胎。

這場景要比看到一尊怪異的佛像更要恐怖,因為你不知道它是什麽,心裏的恐懼感就會更加恐懼。

“啊打!”大角蟲突然大叫一聲,把我從震驚中喚醒,嚇的我一哆嗦。

這家夥縱身跳起來,大喊一聲踹向蓮座的底部,他那小身板踹向幾百米高的雕塑,我覺得這個人瘋了。

可是更不可思議或者說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竟然把幾百米高的雕塑踹的來回搖晃,仿佛要倒下來一樣,嚇得我想往後退了幾步,生怕這雕塑倒下來把我砸死,卻被大角蟲手上的鏈子又拉了回去,其實我是多慮了,如果雕塑要倒下來,不管我站在哪個位置都是一個死——碎裂的石頭崩也把我崩死了。

遠處老黑和安尚武向我們跑過來,老黑握著金箍棒當做馬鞭一樣,做騎馬狀:“你們搞什麽鬼!”

我茫然不知所錯,大角蟲還在一腳一腳的踹著雕塑,那雕塑如同不倒翁,一樣來回搖擺,以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傾斜,按照正常邏輯,這雕塑早就應該倒下來的,可是它偏偏就是不倒。

慢慢的我發現了端倪,在雕塑的蓮座下麵,似乎有一道如同嘴巴一樣的巨大的洞窟,隨著雕塑擺幅越來越大,那洞窟的大嘴張的也越來越大,開始的時候隻有估計勉強能夠塞進一隻手,到最後人都能爬著進去,再到最後,幾乎走著就能進去,大角蟲依舊沒停,還是一腳一腳的隨著雕塑的擺幅不斷踹著雕塑,這畫麵讓我頭皮發麻。

大角蟲的身高隻有一米七五左右,甚至可以說有些瘦弱,可是那尊幾百米高,巨大的雕塑在他一次次飛踢之下,竟然被撼動了,而且不隻是撼動,甚至大有被踹到的姿勢。

老黑和安尚武終於趕了過來,看著發了瘋一樣的大角蟲,驚歎的睜大了眼睛:“乖乖,這貨不是人啊!”

我也躍躍欲試的想要去幫忙,還沒等我動,老黑已經衝了上去,一個淩空飛踹蹬向雕塑,我嚇了一跳,感覺老黑這一覺比大角蟲幾十腳都要有力,這麽一下子還不得把雕塑給踹倒了?

幸虧情況和我想的不一樣,老黑那一腳沒有給雕塑造成任何衝力,它來回的擺幅似乎隻受大角蟲的影響,老黑退了回來,奇怪的看著大角蟲:“真是邪了怪了。”

安尚武也比較好奇,問道:“怎麽?”

老黑甩了甩手中的金箍棒:“一腳上去,就像蹬在鐵板上,可是我看這小子絲毫不費力一樣。”

我們三個還在圍觀,大角蟲終於有反應了,他大喊著:“快,進下麵那個洞,別被砸著。”

那個如同大嘴一樣出現在雕塑下麵的洞,已經很大了,我都沒辦法形容它,雕塑依舊晃來晃去,至少有一百六十度的角度,還好這廣場比較大,雕塑才沒有撞擊到兩側的土層上。

聽了大角蟲這麽喊,我有些猶豫了,老黑也是止步不前,隻有安尚武背著蛋蛋就要進去,被老黑拽住了,老黑壓低聲音,看了我一眼對安尚武說道:“別激動,這黑漆漆的洞,不知道是不是陷阱呢!”說著,老黑指了指大角蟲:“這個人咱們都不認識他,他好像對這個地方很熟悉。”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老黑似乎根本就沒想閉著大角蟲,所以我還是聽見了,我的態度是和老黑的一樣,雖然對大角蟲心存感激,可是他突兀的出現在包公湖裏,突兀的破解了甬道裏的所有機關,又突兀的帶著我們走到這個奇怪的地方,真的讓人不敢相信。

大角蟲還在一腳一腳踹著雕塑,見我們不動,急的大罵:“就這一次機會,等下雕塑停下來,就再也進不去了!”

老黑抱著胳膊:“你怎麽能夠蹬的動這麽大的雕塑。”

我突然覺得更詭異了,因為雕塑虎虎生風的左右搖擺,但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要多滲人有多滲人,一塊好幾百米高的雕塑像不倒翁一樣來回搖晃,竟然沒有一點聲音!

安尚武跟著老黑說道:“你怎麽不先進去。”

“來不及解釋,先進去!”大角蟲著急的又踹了一腳雕塑,用力的猛拉鐵鏈子:“神仙,你先進去。”

我這才明白過來,我和大角蟲是困在一起的,要大角蟲先進去,那就是我和他一起進去,咬了咬牙看著安尚武後背上的蛋蛋,如果大角蟲是故意騙我們進去的,那麽就說明他和魔嬰是一夥的,如果大角蟲不是騙我們,那麽魔嬰很可能就在這雕塑的下麵。

為了救蛋蛋,這洞是鑽定了!

死活就這樣了,救不了蛋蛋就特麽的一起死。

“進去!”我大喊一聲,直接向黑洞跳了進去,隨即猛拉手上的鏈子,把大角蟲也拉了進去。

身後老黑激動的大喊道:“二哥!”

我也顧不上他了,因為我連我自己都顧不上,這黑洞從外麵看就看不清楚,進到裏麵之後,更是黑乎乎一片,我還生怕那雕塑落下來的時候,底座會把我們壓扁,但是我又多慮了,這雕塑是空的,因為我和大角蟲站在地麵上,眼睜睜的看著雕塑向我們兩個砸來,世界突然一黑,雕塑把我們兩個罩在了裏麵,但是並沒有壓到我們。

這黑暗隻有兩秒鍾的時間,接著雕塑的另一個方向就撅了起來,距離我們很遠,但是可以看到一條發光的線,那線就是廣場了。

又等了一會兒,我們進來的那一端才又撅了起來,老黑和安尚武這次一點沒猶豫,直接就跑了過來,四個人頓時又一次的被雕塑蓋在了下麵,世界又黑了。

隨即又是一亮。

我鬱悶的抓著手中的鐵鏈子,問道:“進來了,然後呢?別把咱們幾個蓋在這雕塑下麵啊!”

大角蟲從腰裏掏出鐵尺,把鐵尺一撮變成三角形:“我看看。”

“你別看呀,這雕塑現在還搖動著,咱們還能出去,你再猶豫會兒,雕塑停下來,咱們可就被壓在這雕塑下麵了!”老黑著急的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老黑這句話讓我想起了什麽事情,那個事情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抓也沒抓住。

大角蟲平手端著尺子,不急不躁的回道:“有山就有路,有路就能走,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老黑晃了晃手中的金箍棒,沒說話,顯然是怕大角蟲笑話他膽小。

大角蟲的尺子在手上轉了幾下,衝我說道:“看不清楚,有打火機沒有,幫我照照尺子。”

我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在尺子旁邊打亮,老黑和安尚武都湊了過來。

尺子上麵的刻度很奇怪,之前因為尺子旋轉的速度很快,就能看到一個銀光閃閃的圓形,現在旋轉的比較慢,就可以看到,那尺子上秘密麻麻的刻度,在旋轉的時候,竟然組成了一個八卦,而且那八卦的樣子還在不斷變化,八卦上麵竟然還有字出現,隻不過那字我一個都不認得,有點像藏文又想滿文,就是那種奇怪的字符。

大角蟲的嘴中默念著什麽,念叨一會兒,他突然雙手把尺子夾住,尺子停了下來。

火機有些燙手,我鬆開火機,在空中晃了晃再次打著。

尺子上的三個角上,各有一個字,那字之前是沒有的,因為在大角蟲剛拿出尺子的時候,我看過尺子的表麵,隻有如同小米粒一樣的刻度,根本沒有這三個字,這三個字像花生米一般大小,如果有的話,我沒理由看不到。

“這是啥?”老黑問道。

大角蟲一手端著三角尺,一手如同算卦的半仙的一樣在手指上掐算著,好半天才說道:“這是姑師文字。”他說完,也沒有再解釋,就向雕塑的裏麵走去——還用鏈子拉著我。

我算是明白這家夥為什麽要鎖上我了,老黑是不可能離開我的,安尚武也不會拋下我,大角蟲這家夥把我和他鎖在一起,還要和我打好關係,明顯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隻要搞定了我,就不怕老黑和安尚武不跟過來。

我皺了皺眉,覺得大角蟲身上充滿了謎題,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他這個人。

這個人如同站在蒙蒙的迷霧之中,讓我觸摸不到。

路還是要走,就算現在懷疑他也沒有任何用了,因為雕塑的晃動幅度越來越大,四周的光線也越來越暗,很明顯,等到雕塑不動的時候,也就是我們徹底被困死的時候。

當然,現在奮力的向入口處奔跑,還是可以逃離這裏的。

但是,如果大角蟲真心要留下我們,那麽他一定會死死纏著我,他糾纏個小片刻,我們所有人就真的隻能困死在這裏麵了。

所以,不管前方是什麽隻有硬著頭皮走,沒有退路。

其實人生不就是這樣嗎?你不知道明天會是怎樣的,隻有低著頭、昂著頭,或是悲傷,或是喜悅的,不斷向前走,我們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一直在路上了,人生的路上,永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