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後第一天上班,見湘菲獨自走出辦公室,估計是去洗手間,我伸伸懶腰,假裝想上廁所,也跟在後麵走了出去。

在空無一人的過道裏,我叫了聲:“湘菲。”

她不理我,繼續向前。

我急走幾步,過去攔住她,問:“怎麽不理我?”

她冷冷的道:“我沒有淩眉那麽傻。”

我道:“我不明白。”

她恨恨的道:“你自己做的事還要別人替你說出來嗎?”

我道:“湘菲,你應該知道,我和劉經理其實……”

她白了我一眼,道:“你以為淩眉隻知道這些?”

我很詫異,她這句是什麽意思,難道淩眉還知道別的,那別的又是什麽?莫非我和梅豔……

我有點緊張,但我很快否定了自己,我覺得那不可能。自從那次被淩眉接到了我打給梅豔的電話,我和梅豔就時時小心,步步在意。這麽長段時間來,就隻相約過一次,而那一次又去的是空無一人的雪山,斷沒有被淩眉知道的道理。

湘菲也許是在詐我,我得沉住氣,別中了她的奸計。

我故意不追問她那句**的話,隻恨恨的道:“淩眉不是傻,她是自己先和李浪……做賊心虛而已!”

湘菲咬牙切齒的瞪著杏眼:“你,你……”

竟再也說不出話來,都不屑推開我,仿佛推開我會玷汙了她的手,隻是閃身,從我旁邊繞了過去。

我一把抓住她,其實我心裏很難過,我道:“湘菲,我們不要提淩眉的事好不好,我叫住你,不是要和你爭吵,我隻想告訴你,你不能和張哥……”

她沒推開我的手,她也許是忘了推開我的手,她正驚詫。她想不道她和張哥的事竟然被我看見了。

她打斷了我的話,但她誤解了我的意思,她道:“放心,我不會像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自己偷偷去了壁山,我就會在張哥那裏搶奪你的業務。”

原來,她已知道我去過壁山的事了。估計不是董事長挑撥離間,故意走漏了風聲,就是最近劉月找她解釋過。她是淩眉的死黨,更何況,又在電梯門口親耳聽到了董事長那句惡毒的誹謗的話。她恨劉月還來不及,哪裏聽得進去劉月的解釋。劉月隻能越描越黑,適得其反,一切想化解我和湘菲的努力都隻是徒勞。

怪不得湘妃這些日子如此生我的氣,春節期間也不上我們家玩,她不是不惦記淩眉,她根本就是在有意回避我。

我歎口氣,道:“湘妃,我不是那個意思。”

頓了頓,望著她越來越光鮮時髦的打扮,女為悅己者容,我知道她是為誰打扮的,我心痛的柔柔的道:“湘菲,張哥他不適合你。天下那麽多好的男子,你為什麽非要和他呢?你和他斷了,我讓淩眉給你重新介紹個。”

我越說越急,越說越難受,竟有點女人一樣,眼睛濕濕的,要流出幾顆淚來。

我怎麽不著急不難過呢?想到湘菲這樣美好的女子,被狗日的張哥那瘦得像猴又猛得像虎的身子壓在下麵,**一朵鮮花一樣百般糟蹋,我就鑽心的痛。

更何況,我隱隱的以為,這一切都與我有關,是我從前對湘菲的一次次冷漠和拒絕,讓湘菲走上這條自甘墮落的路的。

湘菲,愣了愣,不知道她為什麽愣了愣,是想不到我會為她急為她難受,還是因為別的。

但她沒有感動,反是更加冰冷的道:“是嗎?張哥不是好人?可是,這好像是我跟他的事吧,與你有什麽關係?”

我道:“因為,因為……我是淩眉的老公。”

我這句話聽起來好像不是個理由。但她應該懂得其中的意思。記得曾經我問她為什麽管我跟別的女子的事時,她也曾這樣類似的回答過我。她說,因為,因為她是淩眉的朋友。

她是淩眉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有理由幹涉我,我是淩眉的老公,我自然也應該對她有所關心了。

她忍不住笑了,冷笑,眼角露出十二分的譏諷,道:“是嗎?”

她是在懷疑我關心她的借口?還是在懷疑我這句話本身,以為我是淩眉的老公有太多的水分?

我心更痛了,是的,我真是淩眉的老公嗎?我是夜夜和淩眉睡在一起,可我又真正得到了什麽?

還有,我和梅豔又做過怎樣的事……

湘菲是嘲弄我對淩眉的背叛,還是分明看到了戴在我頭上的高高的綠帽子?

遠遠的有腳步走來,湘菲恨恨的道:“還不放手,是不是要讓別人看見?”

這樣的話,我似乎曾經對她說過,沒想到,今天,她原原本本的奉還給了我。

我鬆開了她的手,她甩了甩一頭如瀑的秀發,高昂著頭,背影筆直的挻著胸膛走了。

她竟那麽滿足於她的冷漠帶給我的痛苦。

但我還是要阻止她和張哥。哪怕張哥因此對我嚴重不滿,徹底斷了我談成那筆業務的希望。

我轉過身就撥打張哥的電話,但張哥的電話竟欠費停機,再也打不通了。估計是故意停機換了新號,恨得我幾乎要發瘋的摔掉自己的手機。

我想,媽的,都這樣了,業務肯定是談不成了。鶴慶老子是再不會去了,但隻要你姓張的狗日的不在重慶出現,不被老子撞見你和湘菲在一起。撞見一次,老子就當麵破壞你們一次。你做的什麽事老子不清楚,我就不信,當麵對質,你還能談笑自若,若無其事。我更不信,湘菲聽了你那些種豬種馬一樣的事,還能再跟你往來。湘妃是鮮花,不是蒼蠅,她決不會圍著一隻臭雞蛋轉。

這一天起,我隻要有空就會留意湘菲,但湘菲接私人電話總是避開我,約會時更是特別隱秘,又也許張哥根本沒再和她約會過,隻是玩弄的和她在電話裏甜言蜜語,我始終沒有找到當麵揭穿張哥的機會。

有一個星期左右,我得了重感冒,打針吃藥甚至撥火罐,能想到的辦法都實施了,但就是不見奇效,始終沒多大好轉,又是流鼻涕又是打噴嚏,還四肢無力,瞌睡得厲害。便向劉月告了假,整日整夜呆在家裏的**。

有一個上午,迷迷糊糊的做著夢,夢裏女主角的臉不甚清析,像是淩眉又像是梅豔,到最後又漸漸變成了葉秀。仿佛是上次去壁山時在廣場上忽然見麵的情景,葉秀眼裏滿是悲喜交集的淚。

忽然被電話鈴聲吵醒,從**坐起來一片茫然,好一會兒才記起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

是淩眉打來的,來電顯示的是她辦公室的座機號碼。

我問:“什麽事?”

她道:“改之,你現在好些了嗎?我手機忘拿了,有個很重要的客戶,約好了中午十二點左右和我聯係,可他隻有我的手機號碼,我沒他的,我現在又要參加個會議,脫不了身,你能不能幫我把手機拿到公司來下?”

我本來想沒好氣的道:“風流快活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我?遇到急事了,需要了,就記起我了。讓你的李浪自己來拿吧。”但轉念一想,最近自己感冒了她也沒少為我操心,更沒有對我的流感拒而遠之,還是如從前一樣夜夜陪著我睡,便軟了軟心,點頭答應了。

我穿好衣服,從**爬起來。

淩眉的手機就在床頭櫃上,先前我的手機的位置的旁邊。她曾經說過,她的手機和我的手機,也要像我們人一樣,夜夜睡在一起。這麽多年來,淩眉的手機幾乎夜夜放在那裏,早上從沒忘記拿過,也不知道今天有什麽重要的事,早上走得那麽急那麽慌,竟然第一次給忘了。

我把她的手機握在手裏,竟然發現上麵有個未接電話,是李浪那狗日的打的,時間是早上九點一刻。

九點一刻,如果按平常計算,正是我和淩眉在小區外分手,各自去各自公司的時候。

估計每天去上班的這個時候,李浪都會給淩眉打電話。大概他真如我所料,把車停在某個我看不到的角落,一邊伸長脖子向車窗外張望著等淩眉,一邊在電話裏迫不及待的互相傾吐一夜三秋的思念,情話綿綿說不完。

他怎麽想得到今天淩眉忘拿電話了?

像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又像是冥冥中早有注定,誰比誰都多占不了別人的便宜,誰欠了誰都要償還。那次我給梅豔打電話被淩眉接到了,上天便讓李浪給淩眉打的未接電話被我今天發現。

我氣得想把淩眉的手機摔得粉碎。或者,最不濟也不去淩眉公司了。管他天大的事,與我何幹。再重要的業務,談好了,幸福的還不是她和李浪。照此下去,早遲她會對我攤牌,跟李浪光明正大的雙宿雙飛。估計不久的將來,這房子也不屬於我了。其實,這房子又什麽時候真正屬於過我呢?

我又重重的坐回**,但我想了想,始終咽不下這口氣,覺得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她和李浪,再怎麽也得去公司羞侮他們一番。

大不了激怒她,提前她向我攤牌的時間。

早就該如此了,我早就該給梅豔一個歸宿了。

在她和梅豔之間,猶豫徘徊了這麽長的日子,我都無法最終決定,今天就讓她來幫我解決。

我恨恨的出了門,把門關得砰然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