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東北軍2之龍戰於野 第103節 四十八小時（3）
獲悉最後時間隻剩下四十八小時後，齊恩銘等將領們都吃了一驚，他們也通過南京談判的結果知道了旅順的重要性。旅順被收複，不僅僅是收複這座軍事重鎮，還能迫使日本人徹底退出東北。此時，東北軍第3軍也已經抵達旅順前線，聯合第2軍一起進攻，東北軍共投入四個步兵師、五萬兵力參戰。並且齊恩銘的要求也得到了張學良的批準，特地把第1軍的三個炮兵團調撥了過去，同時命令東北空軍抽調了兩個航空隊去參戰。東亞第一要塞的上空，東北空軍的轟炸機群連續不斷地投彈轟炸，引擎轟鳴聲響不絕耳，火光硝煙彌空匝地，前後累計投彈五千多噸，消耗了東北空軍倉庫裏一半的航空炸彈，使得東北軍在整個戰事裏所消耗的炸彈有90%都都消耗在了旅順戰場。駕駛轟炸機的東北空軍飛行員基本都由講武堂航空兵學院裏的學員擔任，學員們輪番上陣，以此給予他們實戰磨礪的機會，這場旅順轟炸行動也給東北空軍培育出了數百名擁有寶貴實戰經驗的轟炸機飛行員。奉命趕來增援的東北軍第一、第二、第三炮兵團集結了800多門大口徑火炮，晝夜不息地對旅順要塞進行炮火覆蓋，前後消耗炮彈三萬多發，給日軍造成了巨大的打擊，但也使得旅順帶來了自甲午戰爭、日俄戰爭之後的第三場浩劫。全城四分之一的建築毀於東北軍的轟炸和炮擊，環繞城區的丘陵山頭上的森林被炮彈炸彈引起的大火付之一炬。高空鳥瞰，整個旅順濃煙滾滾、狼煙遍地。
“為什麽還不進攻？”第3軍軍長丁春喜顯得焦躁不安，“我們現在還隻剩下四十八個小時了！不，現在隻剩下四十二個小時了！如果拿不下旅順，根據南京的談判結果，我們所有的戰果都要前功盡棄了！”他感到很不可思議，在接到命令帶著第3軍趕來增援第2軍後，他發現第2軍在過去三天裏居然按兵不動，除了一開始的試探性進攻外，這三天三夜裏一直沒有發動攻擊，而是不停地用大炮和飛機對旅順進行前所未有的炮擊和轟炸，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在丁春喜看來，這簡直就是浪費時間、貽誤戰機的嚴重犯罪。第3軍第117師師長董福亭獲悉第2軍的做法後，譏諷道“第二軍大概根本就不想拿下旅順，他們隻想把旅順給一了百了地炸沉到海底去”。另外，空軍和炮兵部隊那邊也同樣頗有非議，因為第2軍消耗的炸彈和炮彈實在太多了。
“丁軍座，稍安勿躁嘛！”齊恩銘表麵上鎮定自若，其實心裏也有些沉不住氣。他隨後找到這個作戰計劃的主要製定者蕭浩然：“蕭參謀，我們時間可不多了，還要繼續炮擊和轟炸嗎？”按照蕭浩然原定計劃，要對旅順的日軍要塞堡壘炮擊轟炸五天五夜，最後再展開全麵進攻。但計劃進行三天後就傳來四十八小時內必須停火的命令，這讓齊恩銘感到十分意外。
蕭浩然很肯定地點點頭：“既然我們隻剩下四十八小時了，那就更加不能變更計劃了。”
齊恩銘急躁道：“四十八小時還用來繼續炮擊和轟炸？不進攻？難道靠轟炸和炮擊就能消滅旅順的日軍？”
蕭浩然道：“四十八小時內再用二十四小時繼續炮擊和轟炸，最後那二十四小時一舉再拿下旅順。”
齊恩銘幾乎跳了起來：“就剩下四十八小時了，你還要拿一半的時間去浪費在炮擊和轟炸上？就用二十四小時去進攻？豈不是本末倒置？”
蕭浩然搖了搖頭：“不是浪費時間。堅持炮擊和轟炸是非常重要的，不能壓縮這個過程的時間。如果現在就發動進攻，不但功虧一簣，而且之前持續了三天的炮擊和轟炸所產生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整個作戰計劃就都付之東流了。”
齊恩銘有些惱怒，他原本因為蕭浩然的分析而信任了他，但沒想到那個“四十八小時後全麵停火”的命令則使得他把勝利都當成賭注押在了這個家夥的身上，讓齊恩銘後悔不迭。但此時，他也有些騎虎難下了：早知道就不理睬這個家夥了，直接用常規方式進攻，說不定早拿下旅順了，卻白白地浪費了三天的時間。憤怒之，齊恩銘也無可奈何，隻能暗想：“但願你的看法是正確的，否則，老子掉腦袋之前先幹掉你再說。”
“齊軍座。”蕭浩然叫住他，“我還要一千名敢死隊。”
“什麽？”齊恩銘又驚又怒，“這麽多敢死隊？需要敢死隊嗎？還組織這麽多？”
“需要。我們想要攻破東雞冠山的日軍堡壘群，就必須要這麽多敢死隊。因為這些堡壘的內部結構非常複雜，內設指揮部、士兵宿舍、彈藥庫、暗堡、火力點、側防暗堡、暗道、炮兵陣地、雷道、樓梯井大部分都實現了地下化。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攻破東雞冠山，就必須要組織大規模的敢死隊衝入日軍要塞內部與之肉搏甚至發動自殺性進攻。還有，山溝外的山坡上還被日軍架設了高壓電網，需要事先準備好橡膠手套和大型的剪刀。”
“自殺性進攻？”齊恩銘瞠目結舌。
“是的。”蕭浩然點點頭，“這些敢死隊員人手發一支衝鋒槍和一把大刀，同時給他們足夠的彈藥、手榴彈、**包，等他們在日軍堡壘內部用光了彈藥或無法再繼續戰鬥的時候，就必須要拉響身上的手榴彈或**包，與日軍同歸於盡或破壞堡壘內部火力點。”蕭浩然認真地講解著，神色波瀾不驚。
“你你簡直是草菅人命！”齊恩銘終於忍無可忍了。
“戰爭本來就是死人。”蕭浩然說得輕描淡寫。
“但我無法讓我的弟兄們有去無回！”齊恩銘大怒。
“如果沒有這一千名敢死隊進行自殺性攻擊，那後續部隊就會前赴後繼地倒在日軍堡壘群的火力網下，死的人數會遠遠超過一千。”蕭浩然的神色簡直是古井不波，讓齊恩銘真恨不得上去揍他。蕭浩然說著，又取出一疊疊詳細的資料，“齊軍座您看，這些是東雞冠山堡壘群陣地的具體資料，還有很多內部結構照片。您在認真看完後，也許會更加理解我的話。”
齊恩銘將信將疑地接過蕭浩然遞過來的這些資料和照片，剛剛一看他就瞪大了眼：“你從哪裏弄來的？”他愈發懷疑這個蕭浩然絕非善類。
“日本人給我的。”
“什麽？”
“日本人在打敗俄國，得到關東州的租借權後，得意忘形，成立了所謂的‘滿洲戰績保存會’，細心保護了旅順地區的戰爭遺址，在旅順的各個山頭上都修建了紀念碑、紀念塔、神社殿宇，還開修了幾條道路，東雞冠山的幾條盤山公路就是日本人修建的，同時日本人還大量印刷所謂的‘日俄戰爭交戰圖’、‘旅順戰爭遺址介紹’、‘旅順地形指南’等影集紀念品。日本人此舉自然是為了炫耀勝利，鼓吹日本軍隊的戰績。但在這同時，他們也大量地泄露了旅順要塞的各種內部結構和旅順地區作戰的軍事示意圖。這些在此時恰恰可以成為我們現在進攻旅順的重要情報。”蕭浩然看著齊恩銘，“這些東西並不難弄到，難道軍座您手裏沒有？”
齊恩銘啞然，他隱隱有些慚愧，但也對蕭浩然心細如塵的作風感到了佩服。在詳細地瀏覽了蕭浩然提供的這些原本是日本人誇耀武力而印刷的旅順要塞圖詳細資料後，齊恩銘再次被蕭浩然說服了，但他也有些躊躇遲疑：“一下子組建一千名敢死隊員，規模確實太大了，如何是好？”客觀上講，東北軍以前是奉軍，在參加軍閥混戰時幾乎從未使用過敢死隊這種慘烈的進攻手段，即便強行組織起來，那些敢死隊員在進攻過程也不會視死如歸。原因也很簡單，因為軍閥混戰本身就沒有太大的意義，完全是國人同室操戈，屬於不同派係的軍閥士兵對彼此也沒有太強烈的仇恨感，畢竟這是張大帥、李大帥、王大帥互相爭地盤的事情，犯不上用敢死隊這麽玩命的手段。真正能夠使用敢死隊的，隻有擁有堅定信仰的軍隊或戰鬥精神非常頑強的軍隊，比如北伐期間的北伐軍和日俄戰爭期間的日軍。說白了，一支軍隊能夠在戰鬥出動敢死隊，那這支軍隊肯定是有著堅定信仰的，被信仰熏陶得擁有極其頑強悍勇的精神，再加上是對外敵作戰，所以士兵們會不怕死，並且會懷抱著為國盡忠的念頭去死，因為士兵們會認為自己死得很值得。東北軍在奉軍時期的戰鬥意誌隻能說是馬馬虎虎，經過張學良這三年的全麵建設並加強思想教育後，有提高是肯定的，此時打的也是外寇，倒也具備一些有利條件，但組織大規模的敢死隊還是頭一次。齊恩銘很躊躇如何組建一千名敢死隊。
蕭浩然看著他：“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另外，再命令所有的軍官都帶頭衝鋒，不就行了？”
齊恩銘想了想，隻得點了點頭。
第102師的四個團被集結了起來，在遠處炮群轟擊旅順和機群轟炸旅順的連綿不斷的爆炸轟鳴聲，齊恩銘對全師官兵高聲道：“弟兄們！為國盡忠的時候到了！隻要拿下旅順，我們就能徹底趕走東北土地上的所有日本人！但旅順是一塊硬骨頭！所以，我需要一千個不怕死的弟兄衝在最前麵！願意報名的立刻發一百大洋的獎金！活下來的，再發兩百！死了的，家裏送去三百！殺敵立功的另外還有獎勵！願意報名的，上前一步！”
列陣方隊的官兵們麵麵相覷，響起陣陣**。整個部隊陷入躊躇和猶豫，身為軍人，他們當然要具備為國犧牲的精神，但正常打仗還是有不小的幾率活下來的，可參加這敢死隊，基本上是有去無回，死亡率極高。人嘛，隻要能活著，誰不想活著？因此齊恩銘講話結束後足足頓了一分鍾，沒人報名。
齊恩銘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各個團長、副團長、營長、副營長、連長、副連長都必須要參加敢死隊！組成軍官敢死隊！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麵！”
這番話一出，原本還以為自己能置身事外的眾軍官們無不大吃一驚，隨後有的軍官神色泰然，有的軍官則惶惶不安，有的軍官肅然果決，有的軍官則麵如土色。齊恩銘又道：“我不強迫你們！願意參加敢死隊的，活下來後軍銜和軍務都提升一級，不願意參加的，現在就可以脫了軍服回家做個安生的老百姓。怕死，還當什麽軍人！”
“軍座說得對！”隊伍響起一個高亢且帶著一絲激憤昂揚的聲音，“怕死的膽小鬼還當什麽軍人！我第一個報名！”說話的是第102師第505團副團長趙海軍校。他身邊的該團第一營營長唐飛虎少校也積極附和：“沒錯！怕死的孬種，去摸摸自己褲襠裏有沒有卵子！老子也報名！”
趙海軍一把拉過第505團團長薑全我上校：“團座，我說得對吧？”
薑全我叫苦不迭：“對對！”他一邊說一邊試圖掙脫趙海軍的拉扯。
趙海軍拉著他，對該團的官兵們喊道：“我和團座已經報名了！一營長也報名了！願意跟著我們一起殺敵立功的弟兄，一起來吧！死了黃泉路上也能做個伴！”本由”””””，”””””””
該團的官兵們看到團長和副團長帶頭，頓時群情激奮：“我報名！”“我也報名！”“媽的！老子也報名！不就一個死嗎？兩眼一閉就當睡覺了！”
薑全我幾乎跳起來：“趙海軍！誰說我要報名的？你拉著我幹什麽？快放開！”
趙海軍驚訝地看著他：“團座，軍座已經有令了，不肯做敢死隊的軍官，一律脫下軍服！難道團座你想回家種地去？還是團座你怕死？再說了，我們可是軍官！我們如果不做出榜樣，弟兄們還怎麽肯幹？”
薑全我麵紅脖子粗：“我我我當然不是怕死！但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蕭浩然開口道：“是我的主意，這是攻占旅順的必須手段。”
趙海軍看到蕭浩然，先是驚訝，然後笑了：“怪不得！原來是你這個‘啞賈詡’出的餿主意。”
薑全我驚訝道：“你認識他？”他怒氣衝衝地看著蕭浩然：“那你報名敢死隊了嗎？”
蕭浩然搖頭：“沒有。我活著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如果我參加敢死隊，我頂多隻能殺死幾個日本人，但我要活下去，殺死成千上萬的日本人。”
薑全我氣急敗壞：“你自己出的餿主意，你自己都不幹，憑什麽叫別人去送命？你說的什麽狗屁歪理？明明就是一個怕死的膽小鬼！”
蕭浩然無動於衷，沒有辯解。
趙海軍對薑全我道：“團座，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這麽一個鳥人。”
齊恩銘走過來：“薑團座，你究竟參不參加？”
薑全我迫於無奈，隻得咬了咬牙：“既然國家需要，我又身為團長，自然義不容辭！”
齊恩銘讚道：“好！薑團長有此雄心壯誌，此戰必勝！”他湊到薑全我身邊，低聲道，“你是知道的，第102師由我兼任師長，拿下旅順後，少帥論功行賞，副師長董英斌肯定會扶正，那副師長的位置就空出來了。第102師有四個團長，第506團的廖弼臣團長已經陣亡，剩下三個團長裏，你既然第一個報名，到時候我肯定在立功名單上把你寫在最前麵。”
薑全我頓時心頭一喜，齊恩銘這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此戰結束，隻要自己還活著，副師長的位置肯定是自己的了。但想到這個副師長的位置需要自己活下來才能得到，薑全我頓時喜憂參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