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下了錢,指著自己院子裏的小車說道。

“行吧,也就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帶你們一起過去,不過這車得趕緊處理掉,免得白天這麽多人看著。”

我在車上連連答應,胡潔也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胡潔怕是沒興趣去逛夜市了,但眼下需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徐飛不是好人,既然請了幫手,那不達成目的不會罷休,絕對會找機會再次對我和胡潔動手。

唯有到人多的地方才是安全的。

最後隻要安全抵達酒店附近就沒事了。

車上大哥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用餘光看了胡潔一眼就看得出她是有錢人。

下了車後我感謝了一番,拉著胡潔走進了夜市。

她眼神不悅的看著前方。

“徐飛膽子可真大!區區一個廢物還敢找人來對付我們,難道李坤毫不知情?我早就說了他不是什麽好東西,這樣的人就應該遠離。”

見狀我安撫著她的情緒說道。

“既然已經來這裏了,那就收拾一下心情吧,我陪你去吃點東西逛逛街,等回酒店後再商討一下今天的事,這不一定是徐飛動的手,但我可以確定一點,一定是徐飛身邊的人,在這鑒寶大會上絕對有他的眼線。”

我和胡潔邊走邊說。

她一臉驚訝的看著我停下了腳步。

“你看到了?”

我搖了搖頭,再次拉上她的手。

“人多眼雜,許多話不要說出來,等回酒店後我會和你解釋清楚,你隻需要知道現在徐飛的人不敢在這裏對我們動手。”

胡潔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去,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片刻後我們停在一處小攤前。

胡潔不是我印象中的大小姐,從第一次見麵時她隻在一旁默默關注著我,到後麵慷慨解囊,不止一次的幫我。

她敢愛敢恨,沒什麽架子,讓我感覺和她之間的差距並不大。

就比如現在,她正坐在小攤上吃著東西,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的,剛才不好的情緒早已煙消雲散。

她指著旁邊的位置和空出的桌麵說道。

“快坐,一會位置就沒了!這家店味道還不錯。”

見她情緒好轉,我這才放心的坐了下來。

隻有在這裏才能安心,或許徐飛身邊的人正在暗處盯著我和胡潔。

但我保證,他們絕對動不了胡潔一下!

時間越晚,夜市越熱鬧。

隨著人越來越多,我們座位對麵也擠滿了人。

人們邊吃著東西邊聊八卦,大多數自己聽到的內容。

一個中年人坐下後招呼著老板。

“老三樣,一瓶冰啤酒。”

他坐在我的正對麵,跟同行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直到啤酒上來後他喝了個盡心。

這時他開口說道。

“這兩天的鑒寶大會據說門檻又提高了,這次進去的都是有錢人呐,像咱們這樣的怕是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想當年勞資在那裏可是風雲人物,現在卻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真是可笑,造化弄人啊!”

我看著他那略帶苦澀的表情,竟然想到了父親。

他將啤酒一飲而盡,重重的放回了桌子上,毫不顧忌的打著酒嗝,整個人看起來很狼狽,手上還布滿灰塵,衣服上有破洞,頭發亂糟糟的。

老板早已見怪不怪,將酒瓶收走後說道。

“老酒鬼,你這是又在我這裏喝上了,一會別耍酒瘋啊,馬上客人都被你趕走了。”

他隻嘿嘿的笑著,可那笑容簡直比哭還難堪。

不一會他就晃悠著身子走了出去,腳上穿著不符合這個季節的破洞鞋子,眼神渾濁,似乎看不清未來的方向。

很快就有人坐上他的位置,一臉嫌棄的拿出濕巾將周圍擦了一遍,又想老板吐槽道。

“老板,以後這樣的人你就別接待了,他一來你都少了多少顧客,每次都喝個爛醉,坐在周圍的人都受不了,你這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嗎?”

老板隻是歎了口氣並沒有回答。

吃了以後我和胡潔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我又看見了他,正躺在前麵的長椅上,嘴裏嘟囔著什麽,手裏又拿了一瓶酒,不知從哪來的。

見狀,我再次回到了小攤前,指著他問道。

“老板,他叫什麽名字?”

老板看向他一臉無奈的對我說。

“從來的時候就沒名字,神誌不清經常說些胡話,我們都叫他老酒鬼,他老說自己是開翡翠的,我們都當他是吹牛,真要是開翡翠的怎麽可能這麽落魄,不過人倒實誠,該給的錢再難都給。”

我抽出幾張現金放到老板的桌子上。

“老板,以後他再來喝酒用我的錢,就當是我請他喝的。”

老板詫異的看向我。

凡事在這裏的人都嫌棄他,隻有我隻見過他一麵就要給他付錢,他還以為我腦子出了什麽問題,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不過還是欣然接受了這筆錢。

“得嘞,那我替老酒鬼謝謝你,他就在那裏,要跟他說話的時候記得帶上酒,這家夥離了酒都不能活了!”

我帶著胡潔往前走去,手裏也拿著一瓶酒。

雖然胡潔不明白我為什麽這麽做,但她從來不會阻止我。

這也是我欣慰的一點。

我不顧眾人異樣的目光,喝了一口酒和他一並躺下,從這個角度竟然能看到最美的月色,我看著天上的星星不禁感歎道。

“真美啊,不知多久沒看見過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從不抬頭看月色,可能是沒心情,在夜晚時分我總是不自覺的想起父親生前所遭受的那些痛苦。

這就是在逃避。

可我又能逃避到什麽時候。

我猜路過的人都以為我和老酒鬼一樣,甚至對我指指點點,但我毫不在意。

這時老酒鬼也注意到了我,他的臉很瘦,看起來像是幹枯了一樣,眼神依舊迷迷糊糊的。

他慢悠悠的坐了起來,又猛的喝了一口酒,抬頭看向月色又看了看我。

突然他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指著我說道。

“你和他長得真像。”

我拿酒的動作突然停止,酒瓶掉落後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