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叫魂出陰(中)
“貴姓啊二位?”我問道。我瞧見後土對那個聾啞人似乎比較感興趣,一直盯著他。
難道這人有些什麽與眾不同?但是我確定他不是什麽鬼怪,看上去身上也沒有邪惡的氣場。
隨著巫術功底的提升,我能略微看出人身上的正邪氣場。我見這聾啞哥們兒沒什麽邪氣,反倒氣場比較清澈,像是個心地純良之人。
可後土給我指的,一般都是邪惡之輩,這倒是讓我有點疑惑。可惜她也不會說話,否則我該仔細問問才對。
交談中,這對兄妹告訴我,女的叫於娟,男的不知道叫啥,因為這哥哥是她“撿來”的。據說這哥們兒十八歲的時候就跟家裏人失散了,有一次出門送貨,上錯了車,貨車將他丟在一個陌生地方便離開了。
由於他聽不到別人說話,自己也不會說,不能很好地跟人溝通,所以便越走越遠。
不知怎麽到了南京,遇到前來打工的湖南妹子於娟。由於於娟勉強能看懂他的手語,加上男的會寫幾個簡單的字,這才連比劃帶寫字,將自己的經曆和遭遇告訴於娟。
於娟聽後十分感動,由此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留下來幫助聾啞哥哥尋親。為了方便稱呼,於娟給這撿來的哥哥取了個名字,叫做張遠。
尋親路已經過去了五年,依然沒有任何結果。張遠不斷地將回憶起來的片段告訴於娟,說是最後看到的貨車上,貌似寫著天津什麽物流之類。所以兩人這才找到天津來。
但是基本上轉完了天津,也沒找到張遠印象裏那個工廠和住家。於娟說,張遠記得的那個工廠是個小印刷廠,貌似是自己家開的,他在裏麵做幫工。倆人一路找來很不容易,由於積蓄花光了,倆人就不斷地做各種零工等等,邊打工邊尋親。
顧蓮生聽到這裏不由動容:“你跟他非親非故,居然幫他這麽多年?”
於娟笑了笑,說道:“是啊,這麽多年倒是也習慣了,就當多了個哥哥吧。”
我說道:“自己這麽找也不是辦法,報過警,或者找過媒體麽?”
“警察聽不懂他的話,或者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吧。我們也去找過派出所,但是最後也不了了之了。”於娟苦笑道:“至於報社,可能覺得不算什麽新聞吧,也沒有理睬過。”
“你哥哥真的很想找到家麽?”顧蓮生問道。
於娟歎道:“誰會不想找到自己的家裏人呢?當然是想盡早找到了。”
顧蓮生想了想,對我說道:“你不是有個好朋友叫公孫白麽?我記得你說他的背景很硬,想必人脈也廣。不如讓他聯係媒體,全國播放一下這個尋親的新聞,如果對方家裏人看到了,也許就主動聯係呢?”
我看著這倆人,心想靠譜麽?會不會是騙子呢?但是看這倆人確實不像是說謊,於是答應下來。
於娟喜出望外,留下自己的地址和電話,告訴我們他們住在紅橋區一個小區裏。記下之後,我們吃過晚飯變互相道別,各自離開了。但是後土卻一直盯著張遠的背影。
“我發現後土的反應不大正常,你覺得呢?那個張遠有什麽問題?”我問道。
“我也沒發現什麽問題,”顧蓮生說道:“反正有聯係方式,我們留意一下就是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我笑道。我倆正要往回走,顧蓮生突然拉住我,低聲道:“我好像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
“我咋聞不到?”我問道。
顧蓮生一把拽起我的手,拉著我向剛才於娟跟張遠離開的方向跑過去。倆人早已經走出去很遠,隻能遠遠看到離去的背影。顧蓮生此時突然停了下來,低聲道:“不知怎麽回事,我聞到一股香氣,好像聽到流水一樣的聲音。”
顧蓮生說完,我突然好似也聽到了一陣怪異的流水聲。四下安靜得有點不正常。我看了看四周,我們倆已經走過了那燒烤街,轉過了街角。這是一條酒吧街,原本應該很熱鬧才對,但是現在卻沒有燈光,店門全部都關著。
這條街也沒有行人經過。四下一片死寂。今晚月色很好,灑遍長街,將我跟顧蓮生的影子長長笛拖到地上去。我不經意間抬起頭,看著那一輪圓月。
酒吧街的建築不高,最高的隻有三層樓高。我隱約間瞧見有一層樓頂上站著一個人。這人仰麵朝天,似乎在對著圓月祈禱似的。
於是我戳了戳顧蓮生:“你看那人在幹什麽?”
顧蓮生仰頭看了一眼,皺眉道:“你有沒有聽到那奇怪的流水聲,好像就是從那樓頂傳來的。”
我聞言仔細聆聽,確實覺得那樓頂上湧動著一種聲音。還真的很像是潺潺流水聲。
此時,我見那人對著月光,仰麵朝天,月色如流水一般傾斜到他臉上。就在這時,我感覺那人發生了一點變化,像是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原本身形有點佝僂,像是個六旬老人。但是這之後,我覺得這人的身板貌似慢慢挺直,變得身板兒很硬朗。
就在這時候,我見那人似乎要轉身,便立即帶著顧蓮生躲到街道暗影下。那人似乎轉過身看了看,但沒看到我倆,便像是猿猴一樣,靈活地從房頂溜走了。
等他走了,我倆才從暗影中出來。還沒等細想剛才那人是誰,什麽來曆,我便聽到一陣奇怪的叫聲。說是叫聲,但是更像是唱歌聲。隻是這歌聲簡直跟叫魂兒一樣,聽不清詞,隻是有一種淒厲的旋律聲。
這聲音聽得我全身發冷,感覺這夏天夜裏,如深秋一樣讓人打哆嗦。
此時,我突然間發現巷子盡頭有白色的紙錢飛了進來。有幾個人穿著黑色衣服,戴著白花,手中撒著紙錢。
最前麵一個人貌似是個道士,穿著道袍,在提著鈴鐺叮叮當當的做法。
“什麽情況?”我不解地張望著。等人群快要靠近我們的時候,似乎人群裏有人發現了我們。頓時,有人驚叫起來:“來了,來了!死的人回來了!!”
“真的假的,真的假的??是一男一女,啊還真是他們倆!!”有人驚訝道。
還沒等我們倆弄明白,人群嗷嗷幾嗓子立即四散開去,須臾間,隻剩下一個戰戰兢兢的老道士。
“你,你們是人是鬼?!”那道士舉著一把桃木劍,顫聲問道。
“我們是鬼啊。”顧蓮生笑道,對著那道士做了個鬼臉。
其實顧蓮生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那道士卻嗷地一嗓子丟下桃木劍死命地逃了。
“哎,這是怎麽回事,不是抓鬼麽?”我笑道。
顧蓮生端詳著四周:“奇怪,這條街看上去開了不少酒吧,怎麽就沒有一家開門呢?”
可顧蓮生話音剛落,我便聽到有吱嘎一聲開門聲傳來。驀然回頭,見我身後一間小酒吧的門突然開了。
沒多會兒,剩下的幾家也都大門吱嘎作響,敞開門。
與此同時,我見所有的酒吧裏都亮起了綠瑩瑩的燈光。這些燈火的光亮不太正常,很像是墳地裏漂浮不定的鬼火。酒吧裏有“人”走了出來,是個一臉木然的男人。其實怎麽看都覺得那不是人,貌似是隻青白臉色的鬼。
“這是什麽地方?”我忍不住問道。
“鬼街酒吧。”那“人”冷冷地說道。
他這話音剛落,我回頭看了看,隻見無數隻陰魂從街頭巷尾來回遊走。酒吧裏也有陰沉的樂聲響起。
我下意識地將顧蓮生拉在身旁,驚訝地看著這麽多陰魂徘徊在這條長街上。但是,我卻發現一個問題,他們一直在街道上走來走去,像是根本出不去這條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