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是衾零還是墨零
我盯著麵前的空縷雕花窗戶,純白的光線透著紗窗滲透進來,我抬眼瞧著,微微眯起眼睛,有些刺眼,我用手遮了遮,撐著椅子的扶手坐了下來。
左手放在肚子上,鬼胎的增長速度是非常快的,上次僅是幾天就到快要生的地步,這次一個晚上就如同三四個月大,我不知道何時就會出生,而我即便一直做好準備,但也沒料到會這麽快。
“媽媽,你別擔心,是因為血焰劍進入,導致寶寶起了一些變化,才會變大的。隻要媽媽少接近冥王殿就會安全許多。”
“冥王殿?”我呢喃著這三個字,“是不是裏麵有什麽?”
“不知道。但媽媽上次去的時候,寶寶感覺到那裏有很強大的陰氣,很不舒服,所以媽媽千萬不要去。”
“好。”
我歪著頭又問,“那寶寶感覺到神秘人就是冥王了嗎?”
“神秘人是誰?”
我這才發現寶寶是沒有過去那段時間的記憶的,抿嘴微笑,輕輕拍了拍肚子,“你先去休息,這裏很危險,沒有我的允許千萬別出現,媽媽會保護好自己的。”
“好。”
我換了個姿勢坐著,自言自語。
“血焰劍被神秘人帶走,又出現在冥王宮,肯定是冥王做的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是那個神秘人,可惡!當初差點著了他的道。”
我眉頭越皺越緊,實在鬧不明白冥王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為什麽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們。
“光明正大的行動不是更好嗎?他是冥王,不是小人,總是被人陰人,一點風度也沒有。”
“敢這樣光明正大的指責吾的,想來也隻有你了。”
冥王的聲音陡然出現在門外,嚇得我一個哆嗦,立刻用寬的袖子遮住了肚子的地方,背脊挺得很直,沒一會兒,門就開了。
冥王一身月牙色刺繡窄腰寬袍,頭戴金冠,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他身後的門無聲自關,就在關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門外一個黑色的側影。
黑色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飄,他卻不聞不動,安靜的站著,完美的側臉僅是一眼相望,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門隔絕在外。
“衾零?”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想要上前看清楚,卻被一鼓力道拉回了冥王的身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微微一笑。“你確定他就是衾零?”
黑色發絲。
我有些猶豫,如果衾零的頭發全部變成黑色的話,那麽墨零就不存在了吧!
可是墨零失蹤那麽久,頭發也是可能長長的,而且我隻看到額頭那一縷碎發,並不能確定是長發還是短發。
所以我沒有回答。
冥王抬起我的右手,聲色柔純,“聽說你昨晚受傷了?給我看看。”
我想拒絕,他已經拆了紗布,露出裏麵被劍氣震傷的傷口,還流著血,但已經沒那麽多了。
冥王眼眸一眯,我陡然覺得涼意加重,還未開口,傷口處就傳來一陣濕潤。
“你要做什麽?”
我驚訝的看著他低頭舔我的傷口,嚇得倒吸一口氣。隻覺得全身氣血都集聚到右手臂,匯入那個傷口,然後被吸出。
身體越發的無力,我一手摸著肚子,感覺那裏在劇烈的跳動,整個人好似五髒六腑被積壓在一起,十分的難受。
“放開我。”
“你的血可真美味。”
冥王終是鬆了口,紅色的血粘在嘴角上,他伸出舌頭舔掉,漆黑的雙眸一彎,左眉峰的那道傷疤突然閃著奇異的紅光,然後左眼就變成了血紅。
這樣的冥王和那天光線折射下的一模一樣,並不是光線的反耀,他的身上散發的氣息不僅僅是之前的陰冷,還有另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在內。
因為在人間的時候,我對這些的感覺並不是太敏銳,所以我不太記得當時見到神秘人那氣息是如何的,但唯一能夠肯定的事,在北城遇到的冥王,絕對不是這樣子的。
尤其是那雙異瞳,並不是一般者會擁有的。
“你究竟是誰?”我驚恐的看著他,一步一後退,心裏發慌的厲害,“你不是君睿。”
他沒有動,好笑的看著我,“具體的。”
“你和他很像,身上的氣息也一樣,但我有種感覺,你不單單是他,或者你的身體裏還藏有另外一個人。”
我承認這些知識猜測,冥王一臉不置可否的樣子,細微眯起的眼睛裏,流露著我不懂的情緒,卻並不是友善的。
“安心,沒想到鬼胎再次蘇醒後,你對這些方麵的警覺能力越發的提升了。”
我冷哼,“你這算是在誇獎我嗎?”
“不想嗎?”他眼波流轉,走到桌邊坐下,似是有些口渴了,沉了沉聲,叫人備茶。“昨晚上可是相當精彩呢!”
我盯著他許久沒有說話,昨晚的是他果然全部看在眼裏。
冥王玩弄著左手大拇指上的一個彩色的扳指,色澤光潔圓潤,應該是個好東西,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戴。
那個扳指在他大拇指上轉動,隱約有熟悉的聲音從上麵發出來,有些像救命,但聽不真切,我以為又是他故意整出來治我的,所以沒有在意。
“血焰劍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再次回到你身體裏,我可吃虧的很。”在茶端上來後,他淺酌看一口,潤了潤嗓子,說是吃虧,可完全沒有那副樣子,“就像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突然間沒了,那抹不爽你應該明白的。”
“所以就這副口氣?”
我滿目鄙視,沒想到他噗嗤一聲笑了,“安心,你一直讓我刮目相看,倒是和當年差別很大呀!”
“你認識當年的我?”
“認識,但我不告訴你。”冥王有些調皮一笑,“罷了,血焰劍終究是你的東西。當時若不是君崇和容止故意放水,我哪裏會這麽容易得到。那時隻覺得得了件寶貝,沒想到倒是給這個弟弟擺了一道。”
“哼。”我冷哼,自動忽略君崇當時的作法,直接說,“你要得到血焰劍,該是怕自己哪天被它殺了吧!所以留在自己身邊,倒是個安全。”
冥王眼睛輕佻,散發著琉璃色的美豔,一紅一黑兩交錯,折射著不同的光彩。
“嘿,你也太小看我了。”
他說著擺擺手,本是還有其他話要說的,突然間盯著我的肚子,然後眯起了眼。
我頓時察覺,疾步後退,卻還是沒能躲掉,冥王一手按住了我的肚子,我頓時想要彈跳起來,卻不得。
“我竟然沒發現,已經開始長大了呢!安心,你應該不知道吧!除了飲下冥王的心頭血,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保證鬼胎離體而鬼胎之主不死的辦法。”
“什麽辦法?”
“那就是在孩子快出生之前,剖腹取出,這樣可保你不死。”
的確這樣的說法讓我心動,因為是最簡單又看似有效的辦法,可這樣的事君崇不可能沒有想到,他之所以沒做,肯定是孩子這樣出生會有危險。
“我不信。”我瞪著他,一字一句的反駁,“孩子肯定會有事,我不會上當的。”
“真是越來越不好騙了,沒意思。”他頓時興趣缺缺,擺了擺手,“行了,吾還有事要做,今日先到這裏,昨日伺候你的女婢死了,吾又給你選了一個,這個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不需要。”
他袖袍一甩,人已經到了門邊,門口打開,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照射進來的陽光,“錯過了,你可是會覺得可惜的呢!”
我皺了皺眉頭,對他的話很是反感,“每次都用這招,這次我不會上當的。”
“嘿,隨你。”
他拂袖而去,候在門邊的幾個死神就一起跟了上去,其中一個穿著黑色衣袍,頭發隻到脖子處,伏貼的貼著白皙的脖頸,映襯著黑白兩種顏色,十分的明顯。
我當時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大聲叫道,“墨、衾零?”
因為自己也覺得有些遲疑,墨零和衾零從背影上來看,是完全一樣的,他們唯一不同的是氣場和發絲。隻是我現在感覺不到他的那股狠戾的氣場,所以隻能從發絲上分別。
衾零的頭發是很長的,而墨零的頭發是短的。
麵前的男子一身黑衣死神裝,衾零是紅衣死神,級別不一樣,所以我這樣叫,是真的自己也分不清楚,底氣不足。
沒想到他竟然停下了腳步,身邊的死神跟著繼續往前走,他卻慢慢轉過了身,一張臉雋秀白皙,瞳孔深黑,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淩亂,臉上一塊印記在下巴位置往下,黑漆漆的像是個毒瘤,往下擴散,占據了半邊脖頸。
我一嚇,一愣,停下了腳步,陌生的眼神,陌生的感覺,和第一次見到衾零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再加上他的發絲全部變黑,難道他是衾零?
心裏陡然有什麽東西碎了,如果他是衾零,那麽是不是說明墨零已經——死了?被衾零徹底吞噬了?所以他才會回來,所以昨天瀲熾才會那樣對我說?
眼淚眨眼間流了下來,我覺得心很疼,努力了那麽久,卻一直被耍。
那一刻,我覺得這輩子我們都逃離不了冥王的掌控,他就是個惡魔,會將每個反抗他的人吞噬。
“你叫錯了,我是墨零,不是衾零。”
他淡淡的看著我半響,突然間如此說道。
震驚,再次襲來,我微張著嘴巴,覺得大腦瞬間停止了運作,結巴的問,“你說什麽?”
“我是墨零。”
解釋就留在明天吧!考完試回家要睡覺,又要值班了,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