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冥婚
“怎麽又哭了?”
低沉磁雅的聲線帶著一抹無力,我抬頭就看到君崇俊美的臉上有幾條劃痕,紅色的血跡似是凝固了一般,還有好幾處是被灼傷的痕跡,黑色玄袍好幾處都破了,胸口更是被橫著砍了一刀,鮮血淋淋。
君崇臉色蒼白的靠在沙發上,伸手摟著我,細語安慰,“你身上有鬼氣,遇到什麽事了?”
他還伸手給我擦去眼淚,我卻哭的更加厲害了,我一直都覺得君崇應該是很強大的,何曾看到他受傷的樣子,還傷的這麽重。
“你、你怎麽了?為什麽傷的這麽重?你沒事嗎?要不要緊?對了,我得去拿藥箱,止血,首先要止血,然後,去,醫院,等下,我——”
我整個人都慌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君崇微微一笑,用力的抱著我不讓我離開,聲音略帶沙啞咬著耳畔想著,“那些都對我沒用,安心,我是鬼,不是人。”
我猛然一震,安分了下來,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流,“那我要怎麽幫你?你看上去傷的很嚴重。”
“其實有個辦法可以瞬間複原,隻是要你瘦點委屈。”
我搖搖頭,說,“不,隻要你能好,什麽都可以。”
君崇抿嘴輕笑,深邃的眸色逐漸轉柔,傾身挨近我,“給我一點血就好。”
我疑惑,“血?”
“是的。”
我當時也沒多想,腦海裏一味的就是他不能有事,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就往手臂內側劃了一道,疼痛錐心,我死咬著牙忍著把手伸到他麵前,“喝吧。”
君崇微愣,濃鬱的瞳孔泛起異樣的光輝,似是海水潮湧而後歸於平靜,他身後彈了我的額頭一下,親昵的嗬斥道,“以後不準這麽魯莽。”
然後低頭含住了我的傷口,吞噬血液。
我瞬間覺得身體裏有些東西正在逐步流失,有種前一刻還神采飛揚精神奕奕,下一秒就渾身無力,困倦的厲害的感覺。
目光所及中,君崇胸口的傷痕正在奇跡般的消失,連帶著臉上的傷口也不見了,他逐漸恢複原樣,那個俊美非凡的佳公子。
原來我的血這麽有用?
“你沒事太好了。”
我無力的靠在他的身上,君崇單手一揮,我手臂上的傷口也消失了。
君崇心疼的看著我,將我輕摟在懷裏,“你的血液那麽珍貴,我隻要一點就可以了,下次不準這麽傷害自己,知道嗎?”
“可是我真的擔心你,害怕你突然不見了,然後扔下我一個人。”
不說還好一說眼淚又開始打轉了,君崇歎了口氣,在我唇上蜻蜓點水了一下,“我不會離開你的,放心。”
“君崇,你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沒事,你別多想,下次我會小心的。”
“下次?”我看著君崇不太想說的樣子,猜測到,“你是不是去找身體的線索,然後遇到了埋伏?”
君崇抿嘴不語,我繼續說,“還是上次的那個人嗎?還有是不是找到那個小珠子就可以找到你身體的線索了?是的話,我願意幫忙。”
“可這樣一來你就會被卷入不該涉及的世界,你不害怕嗎?”
“我,我會害怕,但是——”我倨傲的抬頭盯著他,眼神堅定沒有閃爍,“但你是我的丈夫,妻子不應該幫丈夫排憂解難嗎?”
君崇盯著我好一會兒,才輕聲說,“你不再害怕最後會陪我下地獄了?”
“小幽的爺爺說冥婚沒有辦法解除,如果這是必經的命運,那麽我反抗也沒用,為何不順著好的方向去想呢?你是我的丈夫,對我又好,在人間的日子有你相陪,死後一起陰間冥府攜手難道不好?人之一生,得此一愛足矣,我不敢奢望太多,隻想把握好眼前的幸福。”
君崇握住我的手猛然一緊,把我緊擁在懷裏,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隱隱顫抖,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是因怎樣的情緒產生了這種反應。
可對我來說,就如說的那樣,越奢望越會失去,隻有抓住最近的才會是不一樣的天明。
“我的身體被封印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之前在林珊身上見到的白色小珠子就是線索之一,我昨晚過去就是因為找到了另一個,但遇到了埋伏,我雖為鬼靈,卻因身體被封,鬼力受到一定的限製。”
“那就隻要找到白色小珠子就可以了?”
“嗯,隻有集齊七個才會出現下一個線索。”
“我會留意的。”我鄭重的點點頭,隻要能夠幫助君崇,君崇卻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傻瓜,這事有風險,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可多個人多個幫手。”
“可是現在這個幫手需要休息。”君崇突然抱起我往房間裏走,“血中混含精氣,你必須休息一下。”
我抓著他的衣服問,“那你還走不走?”
“你說我走不走?”君崇陪著我躺在了被窩裏,緊緊地抱著我,我臉色發燙,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抱著睡覺,但還是會覺得臉紅心跳。“快睡吧!”
我依偎在那個不算溫暖的懷抱裏逐漸陷入了夢鄉,君崇一直看著我,撩起我的頭發低頭輕吻,密集的睫毛蓋住了眼中裏真正的情緒。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君崇仍舊抱著我沒有離開,這讓我非常開心,以前每次醒來他都離開了。
“剛才林幽打電話來說她晚上必須回家,叫你去醫院。”
“你同意了?”
“不同意。”君崇回答的很快,“去送了晚飯就回來,不準留在那過夜。”
我心頭一個咯噔,肯定是林幽說漏了嘴,否則君崇怎麽會知道的,但此時我連連點頭,“你放心,我送完晚飯就回家。”
“嗯。”
然後我就去買菜做飯,因為君崇雖然傷勢複原了,但所謂元氣大傷,這幾天都需要在家裏修養。
我打算速戰速決,一路上還打電話叫了個臨時護工,畢竟林幽有事,祈祤燒沒有全退還需要人照顧,我不能丟下他不管。
和護工約好時間後,我就下了車,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我停下腳步朝對麵的老房子區看去,果不其然,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貓眼婆婆。
心一提,不會轉身還遇到吧?
我提心吊膽的慢慢回轉身去,這才發現什麽也沒有,大大的鬆了口氣就往裏走。
經過住院部大廳等電梯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一邊哭一邊由家人攙扶著往外走去,就連男人眼眶都紅紅的。
女人哭的很傷心,嘴裏一直念叨著,“好好地怎麽就沒了,一定是醫院的責任,我要告,還我的孫女,還我的孩子。”
我估摸著又是醫患糾紛,彼時電梯剛好到,我和幾個大媽一起走了進去,電梯意外的空,幾個大媽一看就是很會聊得人,對著剛才的事,一個大媽就先開口了。
“你們知道嗎?這已經是這兩個月這個醫院的第十起事故了。”
另一個大媽不屑一顧的說,“醫院大,死人有什麽好稀奇的。”
“誒,你這就不知道了。”第三個胖大媽甩了甩手說,“都是婦產科傳出來的,說孩子出生都好好的,一切正常,然後到了晚上就聽到有嬰兒在哭,可哪裏都找不到聲音的來源,第二天就有媽媽找不到自己才出生的寶寶了。而且最邪門的是那個媽媽前天晚上就做夢夢到孩子被一個老太婆抱走了。然後幾天後,那個媽媽的身邊就會出現一堆孩子的屍骨,拚的很完整。”
我一聽老太婆,孩子,就想起昨晚的貓臉婆婆,據說貓臉婆婆是最喜歡吃小孩子的,尤其是嬰兒。
頓時渾身毛骨悚然,抖了抖。
身後大媽笑了,“小丫頭,別怕,這都是傳聞,誰知道真假,不過呀——”大媽故意拖長了音調,帶著怪異的嗆音說,“大家都說是貓臉婆婆做的,你知道貓臉婆婆是什麽嗎?”
我嗬嗬一笑,有些尷尬,挑起話題的那個大媽已經接口了,“自古有畜生截氣的說法,就是說人死後的最後一口氣,要是被畜生截去,就會成精。貓臉婆婆就是一個快死的老太,在最後一口氣沒咽下之前被一隻貓結了氣,而詐屍,據說貓臉婆婆專門吃孩子。”
“這隻是傳聞吧?”我嗬嗬笑著,“我到了,先走了。”
我雖然嘴上這怎麽說,但我也知道貓臉婆婆是存在的,因為見過呀!隻是那個老太婆真的專門偷吃嬰兒嗎?
甩甩頭不去想那麽多,我走到病房門口,就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撞了個正著,低頭一看,是昨晚那個小女孩。
“你沒事吧?”
“大姐姐,我在躲貓貓,晚點見。”
小女孩看了身後一眼,朝外麵快速的跑掉了,與此同時,我身後走過去幾個保安,直接往護士站走去,那裏圍了好多人,似乎有什麽熱鬧看。
我也過去瞅瞅,一看才發現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穿著一件名副其實的道袍被一群人圍在中間,進出不得。
“我都說了,這裏有鬼,還是隻厲鬼,你們要不讓我捉,最後死的可是你們!”
他一急,手一甩,叮鈴一陣清脆的鈴聲。
我眼前一亮,這鈴聲和昨晚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