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冥婚
渾渾噩噩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我一早就醒了,君崇出奇的沒有離開我,輕摟裏夾雜的微微寒意,雖然冷卻有著它不一樣的溫暖。
君崇低眉思索的樣子很迷人,英挺的劍眉,密集的扇羽微微相靠,濃黑如墨的線條仿若是精心雕刻,每一筆一劃都恰到好處,隻是那份黑過分的濃稠,帶著一層君王嗜血的殘忍。
平坦的眉峰微微緊蹙,削薄緊抿的唇拉長了線條,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我伸出手按住他的眉峰,說,“別想太多,我現在不還好好的嘛。”
君崇轉眼看了我一眼,然後握住我的手,“這件事你別管,我——”
“不,我想摻和。”我拒絕,態度堅決,“既然我已經被卷入,如果我什麽事都不做,一味奢求你的保護,那麽隻會讓我成為你的軟肋。君崇,我雖然沒有什麽能力,遇事會害怕,但我想和你並肩作戰,就算不是,也請讓我和你走在同一水平線上。”
清冷的眉梢染過些許錯愕,君崇眼神有些複雜,異樣的光輝自眼中閃過,在黑色的曜石中蜻蜓點水過一抹漣漪。
“哎。”一聲歎息,輕微非凡,君崇摟住我,“但你要保證,遇到危險不能強撐。”
我咧嘴微笑,努力保證,“我怕死,所以會想著保命。”但若保命的前提是你的為難,那麽我會做出我的選擇。
這句話我沒敢說,不想他多加擔憂。
氣氛瞬間有些沉默,外頭的天逐漸亮起,今天已經是十三了,馬上就是十五月圓了。
“對了,君崇,我昨晚好像夢到了教學樓的事,我記得那個時候除了林珊的魂魄和雲霞外,應當還有一個人,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之後與你說話的那個人。”
“說的具體點?”
我心奇,那晚君崇應該也在,如果開門跑出去的那個女人就是之後附身林幽的那個人的話,君崇應該會知道,可他的反應並不像。
所以我說,“就是在我找到教室沒進去之前,有一個女人從教室裏跑了出來,我並沒有看清是誰,但估計結界應該是她破壞的。林幽她們當時是發現的,但也沒看清。後來小雅對我說過,她認為那個人是我。可是我那晚隻是夢到而已,那不應該是夢嗎?如果我真的出現在那裏,難道說放出雲霞破壞結界的人是我?”
“當時我在,但我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君崇蹙著眉,對這件事也不能下定論,隻是對我說,“後來出現的人並不是女人。”
“那我們需要調查嗎?”
君崇盯了我一眼,笑了,“現在還去哪裏調查?我們先去找那個道士。”
我莫名其妙,“昨晚的?”
“對。”
君崇嘴角仰著輕笑,看不出是喜是怒,直到他帶著我來到醫院,我也沒弄清楚他想做什麽。
“你這是去找道士還是去看祈教授?”我看著他一路拉著我往外科病房走去,還有些擔心,“你的傷還沒全好,這樣出來真的沒事?”
雖然我知道他有楚凡的身體作為媒介,可以肆意外出,但現在的天開始熱起來,我怕他才受傷會承受不住日光的毒辣。
“這點傷還礙不到什麽。”楚凡步伐並不快,此時醫院人流很多,嘰嘰喳喳的鬧得很,一點也不安靜,七嘴八舌裏說的事也就多了。
楚凡帶著我等電梯,那邊一個大嬸就開了話匣子。
“你們聽說沒?昨晚十樓的外科病房出事了。”
“十樓外科?”我驚訝小聲的對楚凡說,“那是祈教授住的科室,難道昨天那個道士說的是真的?”
“先聽她說說看。”楚凡拉著我靠近一點,似是無意中聽到了一樣,說,“二十樓?發生什麽事了?我們老師還住在那裏呢?”
“對呀,你快說,這醫院一天到晚出事,人心惶惶啊!”
“是呢!上次產科的事還沒解決,這次又輪到外科了?我都覺得要不要轉院算了,不然就出院。”
因為有人搭理,所以大嬸立刻興奮起來,往下說道。
“我老伴兒住那,今早起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麵鬧騰個不停,鬧事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吵鬧說自己的孩子晚上托夢給他們,叫他們今天來這裏,說是隻要在病房的東西南北四個角落點蠟燭燒紙錢,到後天的十五,孩子就會回來和他們相聚,這不,現在還在鬧著呢!”
“切,我還以為什麽事呢!就這樣啊!估摸著他們失去孩子心裏難受才會這樣吧?”
“一開始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大嬸擺擺手說,“後來從護士的嘴裏才知道,那對夫妻半年前才出的院,那個時候丈夫工傷住院,妻子不能生育,所以哪裏來的孩子啊!再說他們後來也沒住過院。這住院的都是有記錄的。”
眾人一聽,奇了。
其中一個年紀大點的大媽說,“那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對,肯定就是這樣。而且呀——”此時電梯達到一樓,大家都是要上去的,所以大嬸也頓了頓等進了電梯才繼續說,“我因為和那病房的清潔工阿姨比較熟,她也在那裏做了好幾年了,一開始也單純為這事嚼嚼嘴皮子,誰知,一說才知道這事不簡單。”
不得不說,這大嬸的口才很好,每句話都吊足了你的胃口,就連我也越聽越想聽,整個電梯都安安靜靜的,隻有大嬸的聲音回在不大的空間裏回**。
“據說每年這個時候,總歸是驚蟄後的第一個十五前,總歸有先前住過院的病人,或年輕的,或老的夫妻來醫院燒錢點香,然後說十五的時候自己的孩子就會回來。一開始沒人在意,隻是催促著他們離開,可是誰知道他們還是偷偷潛入,然後到了十五當天晚上,病房裏就會發生怪事,出現怪聲,可護士醫生每每相望,四周都是安安靜靜的,直到十六早上,總會在病區的某個地方看到那對夫妻的屍體,被抽幹血渾身幹癟。”
眾人倒吸一口氣,如果隻是對死去的孩子放不下心前來醫院燒紙錢,那是很多地方都會發生的事,可這背後的真正原因卻鮮為人知。
且不說大嬸說的有沒有添油加醋或者純粹是有人杜撰的在內,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至少作為飯後八卦是綽綽有餘了。
“這事連續發生幾年了?”
眾人沉默之際,楚凡突然開口,大嬸眼尖的看到年輕帥小夥,眉眼笑得更加燦爛了,看得我渾身雞皮疙瘩。
“六年。”她比了個手勢,“今年是第七年了。小夥子沒想到你也相信這個啊,大媽還有好多故事,要不要聽?”
楚凡禮貌的笑笑,“我們到了。”然後拉著我就下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我還看到大嬸那失望的眼神,打趣道,“被媽媽級別的看上了,有什麽感覺?”
“老肉不及嫩肉香甜可口。”
楚凡回答的一本正經把我給逗笑了,走到病區的時候,我似乎從空氣中聞到了香的味道。
因為病房的設計是護士站在中央,兩側都是走廊,正好形成一個長方形,各有東南西北四個角落,所以進去的時候,我特意看了一下角落,還有沒處理幹淨的香灰和紙錢。
“一般最簡單的祭祀,就是點香燒錢,這算是一個小型的祭壇,對於道行高深的足以作為媒介召喚了。”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故意這麽做的?”
“對於冥界來說,七代表一個輪回,所以才會有七天回魂之說,很多時候七更像是一種魔咒,對鬼怪有強大的束縛力,隻要破除了七,便可以得到永生。”
“難道這次的真是鬼?”我赫然想起昨天那個道士在這裏說的話,“那個道士說這裏有一個很厲害的小鬼,難道就是那個托夢的孩子嗎?”
“不排除。”楚凡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祈祤病房門口,伸手握住了把手說,“一般鬼嬰的力量很大,若是鬼嬰通過吃鬼長大,則更難對付。”
我看到楚凡臉上凝重的表情,有些擔心的說,“連你也沒有把握嗎?”
楚凡本來開門進去的動作稍頓,轉目看我,眼神有些不悅,抬手在我額頭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你老公我就這麽讓你不放心?”
“哈哈,我這不是擔心你嘛!”我故意大馬哈,搶在他動作前開了門進去,卻發現祈祤並不在**,護工阿姨也不在,“咦,他去哪裏了?祈教授?祈教授!”
楚凡也走了進來,病房就這麽大,我們也沒看到祈祤,出去問護士,都表示不知道,也不再檢查。
“這就納悶了,手機也不接,幹什麽去了?我打打電話問問護工阿姨呢!”我隨即撥了個電話過去,得知今早祈祤就辭退了她,但她也不知道祈祤去了哪裏。
就在這個時候,我手機短信突然響起,我打開一看,是林幽發來的短信,很簡單,隻有四個字,卻逐字透露著危險訊息。
“安心,救我!”
我心一沉,立刻撥電話過去,顯示不在服務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