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擔心小丫頭之後的日子可能會不好過,我私下的時候找她的父親談談吧?”洛晴看了一眼乖巧吃著米飯的李小雅,微微一笑,“我相信她的父親應該也沒你們說的那樣不講道理。”

我詫異地看著洛晴,從她的語氣中我感覺到了似曾相識的冷酷,仿佛所有事情此時在她眼中都不過微風塵埃般渺小,除了她以外,我也隻從洛千城的身上感受到過這樣的威嚴。

“到時候看情況吧,如果真的是最差的結果……”我撇過頭不去注視洛晴此刻有些深邃的目光,“謝謝你肯幫助小雅。”

感到臉上一涼,我轉過頭,卻發現洛晴正側著身子對著我,伸出如玉的手指用指甲輕輕點著我的臉頰,看到我有些疑惑地眼神笑著說:“謝我幹什麽,我又沒說幫你,隻是覺得我跟這小丫頭蠻投緣的,不想看到她被欺負而已。”

吃完午飯,我們早早便起身前往派出所,由於時間尚早的關係我們隻好在會客廳等待。

“我出去抽根煙。”我掏出煙盒往外走。

“我也去。”洛晴跟著我一同走出公安局大門,站在外邊的空地上隔著圍欄望著路上的行人車輛。

這次我沒有阻止洛晴吸煙的請求,拿出火機幫她點燃,然後再將自己叼著的細長女士煙點上,就著冷風用力吸了一口。

洛晴認真吸煙時的樣子很美,沒有了平時的調皮可愛,周身散發著一種迷霧般神秘的魅力,絕美的俏臉此時顯得有些冷漠,豔紅的長發在風中輕輕飄舞,整個人就如同是在朝陽中降臨的精靈,成熟而妖豔,有著對異性幾乎致命的吸引力。

“怎麽了?”我走到洛晴身側,望著天空中變換浮動的雲朵,問了一句。

“沒怎麽。”洛晴側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表情。

“早知道你會因為吃這一頓飯而心情不好,我就不領你來了。”我怎麽會看不出來洛晴此刻與之前的變化呢,雖然她在我的印象中屬於情緒很不穩定的女人,可這一次與之前不同,我總覺得這其中似乎有著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必須說清楚。

“是呢,如果我不來,還不知道要被耍多久。”洛晴冷笑了一聲,吸了口煙,望著我的眼睛,竟是有些冷漠。

我不明白洛晴這句話究竟什麽意思,她說她被耍了,被誰?我嗎?我自認我楊塵做什麽事都問心無愧,從來沒有懷著所謂的目標去損害誰的利益,也沒有因為自私的想法去傷害過誰,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我都是受傷最多的那個人,可如果不是說我,她這話又在指什麽?

“楊塵,你和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麽關係呢?”洛晴並沒有解釋什麽,轉過身正對著我,沒有表情。

“你說蘇雪菲?朋友而已。”

洛晴突然笑了,不像往日的純真,卻讓我感到有些壓抑:“楊塵……好玩嗎?”

“你究竟想說什麽?”我也不想再跟她繼續猜啞謎,有什麽話就說出來,真是朋友的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想說什麽?”洛晴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龐,笑著說,“你以為我究竟是為了什麽跟你在一起?”

我疑惑地看著如往日大不相同的洛晴,不明所以。

“有的時候我都會覺得自己很傻,可有的時候又會想,傻就傻了,挺好的……”洛晴伸手從我的口袋中拿出香煙火機,自己點上吸了一口,“可每當這樣的時候,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你又讓我怎麽想?”

“趙可雯,蘇雪菲,施雨,張佳芯……”洛晴將隻吸了一口的香煙煙嘴輕輕放在我的口中,“楊塵,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要我接受,還有多少女人跟你有關係?”

說到這裏我終於明白了洛晴的意思,低下頭,我將叼著的香煙直接用手指掐滅扔在地上:“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明白這兩個的重量嗎?曾將我推到懸崖邊上,而那時候你又在哪裏,跟他媽的你那個哥哥在哪個飯店吃著西餐?如果不是命運奇怪的安排,或許你現在都沒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裏,而你走的時候你又在想著什麽?讓你怎麽想……你有想過我怎麽想嗎?”

我一把抓住洛晴的肩頭,情緒不可控製的爆發出來:“每天晚上回到出租屋,看著熟悉的東西,聞著你殘留下的香氣,我總是下意識地去每個房間都看看,想著也許這隻不過是你開的一個玩笑!洛晴,我曾每天都在想著你,彈著吉他的時候,走在路上的時候,你消失了卻帶走了我的靈魂,你明白那時候的你究竟有多殘忍嗎!”

“是啊,或許在你眼中我不過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一個loser,一個玩具!能夠有幸觸碰你的嘴唇,牽著你的小手,都是我前世求來的福分不是嗎?”我鬆開了雙手,低著頭,卻感覺鼻子有些酸。

“楊塵……你是這樣想的嗎?”洛晴的聲音變得有些柔軟,蹲下身子注視著我有些酸澀發漲的眼眶,笑著說,“這些才是你一直想說的現實,是嗎?”

“對,這些就是現實,是你我之間永遠都無法越過的障礙。我一個人躺在曾經有你的**,發著呆,做著夢,想著有你的未來……”我抹了抹眼睛,“我找施雨姐借錢,東拚西湊終於開起了城東這家寒酸的冷飲店,起名叫‘尋’,希望有一天能夠再次遇見你,從這裏開始,一步一步地努力接近你的世界……希望有一天……我也挺胸抬頭地對你說一聲……老婆……”

洛晴沉默地蹲在地上,緩緩伸出手接著我滾落下的淚珠,柔聲道:“男子漢哭什麽,乖啦。”

“洛晴……你知道麽,當你真的出現在我的冷飲店的時候,我都以為是我他媽瘋了,太多的幻覺夾雜在現實中間,我已經分不清眼前的情景究竟是真是假,為什麽,還要折磨我?”我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仿佛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夏天帶著你來到冷飲店,那一刻起,我的世界仿佛裂開了一道永遠都合不上的疤痕……我不怕等待,不怕失去,卻怕你眼中的欺騙,更怕想起我們曾經那樣認真的承諾。”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一旦破碎了就再也粘不上了,就像是那份遠去的愛,就像……你和我。”寒冷的風刺在我滑落過眼淚的臉的上,冰涼刺骨而疼痛,我轉過身背對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洛晴,“給我根煙吧。”

我聽見打火機點燃香煙的聲音,隨後洛晴走到我身前將煙和火機交還給我,看著我紅通通的眼眶,她卻輕輕笑著說:“叫你剛才耍帥,我給你的煙都敢扔!”

我也佯裝出一個笑容,然後將她點燃的香煙叼在嘴裏緩緩吸了起來,企圖麻痹自己全身劇烈湧動的血液。

“楊塵……”洛晴突然一把撲到我懷裏,我害怕煙頭燙到她趕緊仰起頭。

“我不知道我們的感情會給你造成這麽大的傷害……”洛晴將頭埋在我懷裏,聲音從沒有過的溫柔,“我不是一個好女孩兒,一直都不是……你應該擁有更好的愛情,找到一個比我強很多很多的女孩兒結婚,生活……”

我吐掉香煙,摟住洛晴纖瘦的身體,不停地搖頭。

“喊我一聲老婆吧……”

洛晴在我懷裏抬起頭,眼中卻含滿了淚水,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盡力的保持著微笑:“喊我一聲老婆吧,我不想留下遺憾,回不來的就讓它過去,永遠過去。”

我感到我的身體在發抖,從沒有過的顫抖著,望著懷裏的可人兒,仿佛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如果可以回到曾經,我還要遇到洛晴,遇到這個堅強可愛,性格如火的洛女俠。為什麽現實就要如此殘酷,我愛著她,卻不配擁有她,我為此努力,卻找不到方向……

我一把將洛晴緊緊摟在懷裏,輕聲在她耳邊說:“老婆。”

“嘿嘿……老公!”洛晴笑著輕輕推開我的身體,抹掉眼角的眼淚,伸手輕輕點了點我的心口,“忘了我吧,這次是真的要忘了我哦!不要再糾結了,也許放開真的才是對於我們來說最好的解脫。”

“楊……楊塵,你倆怎麽了?”蘇雪菲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傳來,還沒等我轉身,洛晴已經率先走了過去一把拉著蘇女神的手走到我麵前。

“你們……”蘇雪菲注意到了我倆之間的氣氛似乎不太對勁,何況此刻的我和洛晴都紅著眼眶。

“楊塵就送給你啦!”洛晴將我的手也拉起來隨後放在蘇雪菲的手上,“如果你倆之間沒有感覺就算了,如果有,請好好替我愛他,不許欺負他。”

我就仿佛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一樣,僵硬地看著我和蘇雪菲牽在一起的手,我究竟在幹什麽?心口這如同刀割一樣的痛苦……

我捂著心口,看著臉色很是蒼白的洛晴,一句話就如同是魔咒一樣在我的腦海中翻來覆去地轉個不停。

相濡以沫……不如……不如……

不如相忘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