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在我一度以為可雯姐已經睡著的時候,她卻突然翻過身,麵對著我,開口道:“弟弟,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當然是認真的了……”我坐起身歎了口氣,“不過還沒有下定決心。”
可雯姐也坐起身,拉開窗簾,窗外皎潔的月光紛紛灑進這溫暖卻狹隘的小屋子裏,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是如此纖細柔美,卻散發出一種獨特的**,讓我臉紅心跳不敢直視。
“那這冷飲店怎麽辦?”趙可雯望著明月,似乎也在認真地回應起我的問題。
“原本我在的時候其實也就掛個職,真正付出的都是那些努力的丫頭們……當然,現在也包括你。”我下床點了根煙,“這個冷飲店我想正式把它交給你和小魚去經營,換句話說,我以後也不再是‘尋’的老板了。”
“你……”趙可雯驚愕地望著我,“弟弟你沒事吧?幾十萬的東西你說不要就不要了?你如果一心如此,那我辭職,你問問小魚吧。”
我吸著煙,腦子裏卻很亂,這錢是當初施雨姐讚助給我的,這冷飲店裏有著她對我的期待和思念,我……
“姐,你別這樣,聽我說完。”我掐滅了煙頭,走過去從側麵輕輕抱著趙可雯柔軟的身體,“我這次出門真的有事要做,而且還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那種……這冷飲店交給你倆我最放心不過,等我回來,咱們再調換回來,我還當老板……你看這樣行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做任何事情也需要一些先天的條件,或許我真的不適合做一個管理者。而且生命是有止境的,最後的時間裏,我真的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最後再回到故鄉,好好陪伴家裏的老人,了了自己最後的心願。
“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話,我們也沒有攔著你的理由。”趙可雯低著頭,卻轉身抱緊我,“弟弟……”
寂靜的小屋裏,我們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舍……
“姐,這些日子能有你陪著,真好。”我默默地將額頭搭在她的肩上,而她也是笑著說,“玩累了就回來,我們都在等你……”
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我似乎變得脆弱了,或許是因為成熟了,懂得珍惜和失去後,我不再故作鎮定。
可即使再不舍,終究還是要離開。隻有我自己清楚,這一次的離別也許就是最後的道別了,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可能會一直堅持到身體受不了才會結束旅行吧……我的一生也許注定漂泊,就這樣走啊走,直到死去。
“嗯,會的。”我抹了抹眼眶,用力點頭。
這一夜無眠,我和可雯姐相互擁抱著躺了一夜,我們此刻就仿佛真的成了心有靈犀有著血緣關係的姐弟。細細想來,其實上天已經給了我許多,真正愛過我的人,我用心愛過的人……哪怕隻是這麽一點點的回憶,也足夠支持我笑著走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拖著困倦的身體爬起來,趙可雯卻已經洗漱完畢,此刻正穿著外套對我說:“你今天就在家收拾東西吧,好好給自己做個計劃,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出去辦事的,溜達夠了就趕緊給我回來!”
我坐起身笑著點頭。
“小魚那邊我會跟她解釋,你的位置我們也會留著,這麽個有前景的小店說不要就不要了,我可不同意。”趙可雯穿戴好了之後,挎上小包,轉身對我認真道,“我的耐心可是有極限的,到時候你要敢跟我們斷了聯係,我就是去你家也要給你揪出來!”
我連忙答應著,撓撓頭卻有些迷茫。
送著可雯姐離開後,我才打電話給孟紫玥,想了想才說:“我打算出個遠門,很久的那種。”
“你走啊,告訴我幹嘛?”孟紫玥現在一聽我的聲音就很惱火。
“沒……就是跟你道個別。”說完我就打算掛斷電話,可電話的那邊卻突然提高音量讓我等等。
“怎麽了?”
“你在家呢吧?我馬上過去,等我到了再說。”
我奇怪她怎麽突然又換了語氣,難道在我臨走之前還有什麽想對我說的話?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孟紫玥才來敲門,坐在**,我詢問她什麽情況。
“為什麽突然要走了?近期你去醫院複查了嗎?”孟紫玥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焦急,隨後背著手在我麵前走來走去。
“沒去……”
“怎麽不去再看看,難道說你自暴自棄了?”孟紫玥擺擺手,坐在我邊上,“你冷飲店怎麽辦?”
我隨後將自己的決定跟她說了一遍,孟紫玥微皺眉頭沒有說話,聽後隻是搖頭。
“既然你都決定要走了,為什麽還特意告訴我,讓我阻止你嗎?”孟紫玥的情緒似乎有點激動,“對不起,我不是那種人!”
看到她一臉著急的模樣,我心裏卻暖暖的,撓著頭說不出話。
我倆沉默的一會兒,孟紫玥站起身離開,臨出門的時候才對我說了句:“隨你。”
隨你?不會是說要跟我走吧?一想到這我又回憶起她之前說的我倆之間的那檔子事,莫名的又是一陣蛋疼。
剩下的就是收拾行李了,想來卻也沒什麽可拿的,銀行卡裏之前一共也就攢了三萬塊錢,還不知道外地人生地不熟的能堅持多久。最後還有一個最關鍵的東西,吉他,我翻箱倒櫃才給找出來,好好擦了一遍後,又對了遍音,這才放進琴盒裏。
望著手機上鍾表一分一秒的走動,我感到一陣輕鬆,也許這就是放下的感覺吧。
正盤算著什麽時候出門,電話卻不合時宜的想起來,看一眼卻是個生號,不認識,直接掛斷。
沒一分鍾這人卻又給我打來,再次掛斷,然而還沒等我按上屏幕,電話又響起來。
無奈我隻能接通,心裏也怕真是哪位朋友有什麽急事再給耽擱了。
“你好,找哪位?”
“你是……那個,那個……”聲音軟綿綿的,有點似曾相識卻貌似不太熟落,想不起來是誰。
“我是楊塵,請問你找哪位?”
“那個……”
我額頭閃過三道黑線,這哪來的丫頭,打錯電話了吧?怎麽說話吞吞吐吐的呢!
等了一會兒對麵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實在忍受不了就掛斷了電話,現在人家欺詐電話都節約時間直奔主題的好吧?我雖說時間不多,可這才叫珍貴呢,浪費時間在我這真就是圖財害命。
剛放下電話,那個陌生號碼卻又一次打過來,我按下接通鍵,盡量保持正常的情緒:“你好,請問,你找誰?有什麽事嗎?”
“我想請你出來吃點東西……”電話那邊柔柔地聲音傳來,“正大街,涼涼甜品,那個……你能來嗎?”
我一邊聽她說話一邊暗自猜測這究竟是誰家小孩兒,打電話都不知道自報家門的嗎?而且這話讓她說的,怎麽感覺那麽幼稚呢……
“你是?”
“你來不嘛?”
我連忙再強調了一下:“我可以過去,不過你得告訴我你是誰吧?”
“我是誰不重要,你來不嘛?”
“不去!”你丫有病啊,你是綁匪嗎?還我是誰不重要……
“哇……他不來!”我果斷拒絕之後,那丫頭似乎在跟誰哭訴著……
我才懶得理她,明顯在這逗我玩呢麽,此刻我正研究著麵臨的頭等大事,沒時間扯閑淡。
“楊塵!”
我呆呆地聽著手機裏傳出的聲音,是……洛晴的聲音!
我連忙仔細聽著,同時應了一聲。
“怎麽現在請你出來吃飯都請不動了唄?”洛晴霸道的聲音刺激的我耳膜一陣顫動,“一句話,來不來!”
“洛晴……”她居然接過了電話另一邊那個女孩兒的手機,難道說是……
“有事等你到了再說,給你十分鍾時間。”洛晴說完就掛斷電話。
我呆呆地望著已經自動關了屏幕的手機,卻難以壓製從內心傳出的那種笑意……
“臨走之前還能再看看你……”我的手緊緊地握著手機,不由自主地竟是有些激動。
連忙起身好好洗漱了一番,這才趕緊給那個號碼發了條信息過去:這邊不好打車,過半個小時到。
照著鏡子,我的臉色卻有些蒼白,找了半天隻看到可雯姐那有一瓶洗麵奶和一大堆化妝品。
擦幹頭發,我手忙腳亂地找出自認為最好看的一件皮夾克穿上,理了理發型,我又對著鏡子擺了幾個POSS,卻感覺還不夠完美。
還沒等我梳理好,房門突然被打開!我站在衛生間探頭向門口望去,卻見洛晴直接開門進來,一身亮眼的紅衣,黑色的長發紮了個長辮順在身後,黑色的皮褲高跟,女王範十足。
“這……”
在我的目瞪口呆之下,洛晴掐著腰來到我麵前,冷笑道:“不是不好打車嗎?”
“你還有鑰匙?”
“這是重點嗎?”
我連忙關上衛生間的門,上下抻了抻衣角,這才做了個請坐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