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了。”任微高興不已:“不過今天親自來你家一趟,還真是值得。”她的目光又開始往狐狸身上飄了。

那家夥不知道為什麽,任微走後,他就一直沒有對我笑過。

甚至還莫名其妙生我的氣,因為我神經粗線條,隻到晚飯的時候廚房裏依然一片安靜,我才知道,狐狸是真的在生氣,可是好端端的他氣個什麽勁兒。

……

才發現自從有了狐狸之後,我很久沒有親自動手下廚了,他似乎很喜歡做這些家務活,而且總是那麽得心應手,才住進來的第二天,旅館內的大多數活計都被他給包了。

認真的炒了兩碟雞蛋飯,給狐狸送上去一碟。

“狐狸,你開開門,我給你做了飯。”門居然是往裏鎖著的,這還真是個奇跡。

他沒應我,不知在裏麵做什麽,我伏耳在門上聽了一會兒,靜得沒有半點聲音。

“狐狸,狐狸,你在嗎?如果再不答應,那我拿鑰匙開門了哈。”

“我在。”驀地就傳來冷冷的一聲,還帶著些怒氣,狐狸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衝過講過話,我嚇一跳。

“那,飯放在門口,你自己出來端。”

把炒飯放在門口,轉身離開了,走到樓梯口我回頭看過去時,狐狸還是沒有開門,他突然就生氣了,我不知道如何去哄一隻妖精,更難堪的是,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生氣。

突然覺得沒有狐狸的聒噪,整個小旅館都安靜了。

樓梯間裏的光線也顯得陰鬱,我懷惴著百思不得其解,卻在走下最後一台樓梯時,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像一隻毛毛蟲從肌膚上爬過似的令人不舒服,我幾乎是一下子就確定了,有人在咀嚼。

而且這聲音,竟然來自於我的廚房。

廚房和前台距離差不多兩米遠,可想而知這個人是得有多餓,急忙小心的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玫色T恤衫,上麵有大團綠花的背影。

腦後的辮子淩亂而歪斜到一邊,隨著動作正在微微顫動,

甚至上麵還掛著幾片枯葉子。

我吃了一驚,以為是街上跑進來的瘋子流浪漢,連忙衝出去叫了一聲:“喂!”

那人扭過頭來,雙手端著我那個盛滿炒飯的碟子,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的飯正因為驚嚇到而往下稀稀拉拉的掉,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老大。

看到是她,我也一怔:“楊太太。”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餓了。”好不容易把嘴裏的飯給咽了下去,楊太太怯懦地放下碟子,收緊了雙腳,眼睛不敢看我想要往下垂。

“楊太,沒事的,先前我不知道是你。你繼續吃,不夠我這邊再給你做。”我鬆了口氣,琢磨著,兩天不見,她怎麽會餓成這個樣子。

楊太太急忙說不用了,不好意思。

但我還是給她快速燒了個番茄雞蛋湯,她很快就吃完了,連一點湯渣都沒有剩,之後,麵對著我一臉的尷尬:“可兒姑娘,真是不好意思,這飯錢能不能過幾天再給你。”

“不用給,我請你的。對了,幾天不見,小紫的手術怎麽樣了?”收拾著碗筷,我順道這麽問了一句。

“不好。”

楊太太的聲音突然變得空洞,我詫異的回頭看過去,就看到她的神情陷入了一種哀傷之中:“小紫的手術不可能再繼續了。”

“為什麽?因為錢?”

“不是。”楊太太眼裏掠過一抹驚恐:“可兒姑娘,你見過一隻腳上長這麽多腳指頭的人嗎?”

我當然沒見過,隻能搖了搖頭。

“也是。”楊太太自言自語似的斂下眼神:“誰又會見過呢,不僅沒有見過,更可怕的是,她的腳指頭就算割了,也還會長出來。”

就在這時候,我燒著的水開了,‘吱’尖銳的警報聲打斷了我們的交談。

我急忙轉身去關火:“楊太,不用擔心,既然醫生有了方案,那小紫的手術一定能成功的。”提著水轉身時,錯愕的發現,楊太太已經走了。

我放下手裏的水追了出去,卻沒有看到楊太太的身影,也沒有上樓梯的腳步聲,去門

口看了一眼,也沒看到她往哪邊去了,卻看到一輛警車緩緩地停到了旅館門口。

“可兒,在這看什麽那?”莫非從車窗裏伸出頭來,朝我溫暖的笑著。

“哦,沒什麽。”

莫非便從車裏下來,去後備箱裏提出一大袋東西:“前幾天同事去出差帶回來的新鮮芒果,送些來給你嚐嚐。”

“哇,你還記得我喜歡吃芒果?”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突然就喜歡上了這種芒果的芳香。

莫非笑道:“怎麽會不記得。”轉身幫我把芒果一直送進了廚房裏,這才問道:“最近旅館裏沒事吧?”

“挺好的,沒什麽事。”

“那就好。”他像很多時候那樣笑著對我說:“回去,我走了。”

莫非的警車走遠了,我才想起來忙活了半天,自己還沒吃飯,上樓去看了一眼,狐狸門口的炒飯依然放在那裏,原本抬起手想要敲敲門,還是……選擇了轉身離開。

……

這個月份的天氣,突然說變就變。

走出狗街,我站在公交車站等車的時候,一陣瓢潑大雨突然自天空灑了下來,車站上沒有幾個人,一下子跑光了,我也拿起雙肩包頂在頭上,正準備跑。

‘嘀’一聲汽車鳴笛突然響了起來。

“綠小姐,去哪兒?”楊碩打開大半車窗,向我招手:“快進來,我送你去。”

我猶豫了兩秒鍾,雨點實在太大了,就算此時跑回狗街也是一身落湯雞,便容不得多想,點點頭‘嗯’了一聲,拉開後車門就鑽了進去。

誰會想到呢,葉顯竟然坐在裏麵。

他冷淩傲氣的神情讓我想要退縮回來已經來不及,總不能看到人家還說不坐了,這多不禮貌,所以隻能硬著頭皮把屁股挪了進去,尷尬的:“葉先生好。”

“好。”他說。

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我隻能夾緊腿,小心的貼著車門坐:“楊秘書,謝謝你了,我想回學校,如果你們不順路,在前麵公交車站停車就下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