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她不是在醫院嗎?”狐狸和我一樣的錯愕。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走到一邊,小聲把先前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不會吧?”他很吃驚的樣子,我就納悶了,做為一隻妖,他怎麽會感覺不到旅館裏有異常呢,所以說如果我是一個不正常的人類的話,那他就是一隻不正常的妖。

麵對楊太太期待的目光,我隻能撒謊點點頭:“她……跟你出去時一樣。”

“哦,那就好。”楊太太喝了幾口熱水,說要回房照顧小紫,這就轉身上樓去了。

關鍵是,她房裏到底有沒有小紫的存在?

我很難相信這麽焦心的時候,狐狸居然還有閑情轉身就拿起了漫畫書。

“就不能長點心嗎,楊太太都那樣了,幫幫她。”

“唔,這個,我還真是幫不了。”狐狸放下書兩手一攤:“可兒,這個時候你應該找你那位好哥哥才對啊。”

“好哥哥?”

“是啊,叫什麽,莫什麽東東的那位,你應該叫他幫你查一下小紫在醫院裏的情況。”狐狸眯著狹長的眼睛笑著:“對了,說到這位,我忘了告訴你,一個星期前他給你送來的那袋芒果被我做成布丁給賣了,銷量還不錯。”

“你……。”我氣結:“好吧,賣了我的芒果,給錢。”

“不是已經給了嗎?”

“什麽時候?”

“兩個小時前,你從抽屜裏拿的那三十塊不是錢?哦呀,你該不會以為我不知道吧?”

“……”

我發現我越來越鬥不過狐狸了,無論是從人類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還是對怪異事情的撐控,我沒有一樣能贏得了他,他甚至可以把我折騰得精疲力盡,自己還能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裏看漫畫書。

時不時從沙發上傳來的狐狸的傻笑聲像是諷嘲著我是一個多麽失敗的人類,所以我絞盡腦汁想要找一條不是順著狐狸指導的路走下去,可是前前後後想了許多,到最後,還是悲哀的發現自己該找的那個人,的的確確應該是莫非沒錯。

……

“怎麽了,心情不好?”

薔薇咖啡店裏,輕揚舒緩的音樂,那淡淡泛起的燈光將一切襯托得格外柔和。

莫非也是柔和的,他英俊帥氣的眉眼,脫下警服後,盡是那樣暖暖好看的姿勢,此時看著我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六顆牙齒。

“沒有,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的鬱悶。”我朝著他苦笑一下,手指撚著小勺攪動著:“莫非,有點事情想要請你幫我查一下,但這不合規矩。”

“還沒說什麽事呢,就為我擔心上了。”莫非笑笑:“先說來聽聽。”

我默了一下:“是這樣的,大約兩個星期前,我小店裏來了一家四口,夫妻兩帶著兩個孩子,說是給大姑娘治病,可近幾天,他家的女主人好像有些不對勁兒,我想請你幫我查一下,他們的女兒究竟在哪家醫院,住幾號病房,不知道這樣會不會為難了你。”

“我先看看情況,然後再告訴你,你稍後把他們的身份證件上信息發我手機上。”

“好。”

莫非就是這樣的,他從來不會蠻撞到說‘放心,我一定幫你查到’但每一次,他不敢完全保證的事情,其實幾乎都做到了。

我們在薔薇裏坐了半個小時,跟莫非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覺得那種親切像是鑲進了骨子裏,他的溫和會不知不覺化掉我所有的不快樂。

隻到他送我回到小旅館,跟我揮手說再見,我進去後,看到狐狸坐在櫃台上晃著兩腿,底著頭看漫畫書,笑得那叫一個呲牙咧嘴時,心裏的快樂突然一掃而空。

妖就是妖,這樣的想法在我心裏驟然而生,我扭頭上樓。

狐狸像是沒有看到我,繼續在哪裏看漫畫。

……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然而當我走到303室門口的時候,我對狐狸的不悅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因為恐懼,所以根本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303室的門縫開了十幾公分,因為聽到楊太太的歌聲所以扭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她整個人撲在

床邊,一隻手輕輕地在空氣中拍著,真像哄著手下的孩子似的,兩眼空洞,跟裏低低地哼著催眠曲。

我不想打擾到她,自然,也不想在這時候讓她看到我。

於是頂著毛骨悚然的感覺急忙往前走,回了自己的屋把門給關上。

九點鍾了,天空掛著一輪皎潔的圓月,原來今天是十五了,還記得小的時候,每個月的十五,阿婆都會吃齋念佛,那念佛聲音喃喃地在我心上鋪了一層安穩,可如今,我聽不到了。

我點了一枝美麗香煙站到窗子口,看著星星裏的姐兒們往裏麵拉客,奇怪的很,這麽明目張膽的經營,多少年來,竟然到也沒有一個部門來查過。

可見姐頭兒阿扁的手段相當了得。

就在這時候,‘叩叩’有人敲門。

我離開窗子前,夾著煙走到門口:“誰呀?”

沒有人應我,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似乎走遠,隻好打開門往外看了一眼,就見狐狸欣長的背影在樓梯盡頭那裏一晃,下樓了。

而我的門口中央,擺放著一個木抬盤,裏麵有一個晶瑩剔透,嫩黃可人的芒果布丁。

……

後半夜的時候,肚子咕嚕一下子疼得我猛然醒了過來,想著不會是那個芒果布丁過期了吧?因為在狐狸的時間概念裏麵,根本沒有過期這一詞。

心裏回想著他問我‘過期是什麽意思’時候的表情,捂著肚子拉開門就往衛生間裏衝。

老式樓房就這點不好,沒有套間這一說,所以每層在樓梯拐角處會有一個衛生間。

衝出去的時候,真恨不得自己突然多出兩條腿來,可是還沒跑兩步,就聽到頭頂天花板上傳來一聲沉重的‘哧啦’的聲音,像是有人拖著一堆東西在上麵經過似的。

‘哧啦,哧啦’那聲音從我頭頂上緩緩經過,一直往樓梯口那邊而去。

我滯住,當另一種感覺比之更強烈的時候,就在這一刻,恐懼把肚子裏的疼痛給吞噬掉了,而我所站的位置,因為沒有動靜,所以頭頂上的聲控燈靜靜地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