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坐得筆直,鼻腔裏的氣息在我額頭上,頭頂上一縷縷地掠過,他一定在東張西望的四處看,這個世界上,沒有一隻能安安份份坐著不動的狐狸精。

我半睡半醒,兩個小時後醒來,居然還沒到。

“狐狸,從南縣真有你要找的人嗎?”

“大概,我也不確定。”捏開果汁瓶蓋,自己先喝了一口,才遞給我:“喝點。”

“這也太不講究了吧?”我嫌棄地看著他。

“喂,我隻是想要幫你嚐一嚐酸不酸,你不是不喜歡吃酸的嗎?”

狐狸一副很有理,而且很匪夷所思的樣子,每當他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而我卻不領情的時候,他都會這樣一副無辜而且眼角裏帶些傷心的表情。

我隻好硬著頭皮接過來:“嗬嗬,謝謝。”

“快喝。”

“哦,好,好吧!”這酸爽,我不太喜歡喝別人喝過的東西,尤其是狐狸不止一次在我麵前伸著粉紅舌頭的樣子,三觀盡毀啊!

頭疼。

再過了一個小時,大約下午三點來鍾才到達從麵縣車站。

我們找了一家小館子吃水餃,狐狸從他的花包袱裏拿出幾顆豆子放在桌了上用指尖輾碎,眉著皺頭看了一會兒:“唔。”

沒有下文了。

害我等了半天:“喂,你到是接著說呀,怎麽回事?”

“那個人姓許,有兩百多歲了,離我們不遠。”狐狸說。

“兩百多歲,開什麽玩笑?”

“這你就不懂了吧,妖有妖精,人有人精,這個兩百多歲的,就是你們所說的人精,我們來的目的就是要找他,一是想要問問他,能帶走蛇垢的是誰,再者,也可以順便問一問羅門的事情。”

沒想到這家夥心思還有這麽縝密的時候,害我都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世界那麽大,找個人也許很難,可是如果要找一個高壽的人,那容易的很,就像你們妖精見麵會問‘喂,你老今年有萬歲了嗎?’那樣子的。”

“那也是,上萬歲的妖精,的確不多。”

回頭我便

去和老板娘套了下近乎,打聽出來在從南縣紫溪鎮上,的確是有一位老壽星姓許,至於多少歲了不知道,但她能確定,就在紫溪鎮,因為前不久縣新聞裏還放過關於那位老幫星的報道。

紫溪鎮離從南縣得有二十來裏的路,一來一回不方便,我們索性去租了輛麵包車,由狐狸開著,一路向紫溪鎮出發了。

雖說是二十裏的路,不過因為路麵不平,再加之舊路正在翻修,前後竟然又用了一個多小時,還害得我被狐狸好好的打擊了一番,他說你們人類就是愛折騰,明明山清水秀,偏要挖得千瘡百孔。

好吧,我竟然無言以對。

到達紫溪鎮後,在稀稀拉拉的人群裏隨便一問,有人便指著小鎮呈斜坡眾的民房,最上頭的一間道:“喏,許老太公就住在那裏。”

這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太輕鬆了些,原本以為狐狸會帶著我去冒一場驚心動魄的險,結果卻輕易得讓人始料不及。

狐狸彎了狹長的藍眼睛,把車子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停下:“走。”

“就這樣?”

“對啊!”

“那個……狐狸啊,我們這麽大老遠來打擾人家,是不是應該買點水果之類的?”

“哧。”他斜了下嘴角,嘲了我一笑,抬起修長的手臂將我給攬到肩彎下:“不得不佩服啊,這腦子裏裝的究竟是什麽呢?”

“……”

可我不認同他這麽大大拉拉,隻到爬了一半坡後,那條彎延的鵝卵石小道上走下來一個老實仆素的中年男人,對著我們很恭敬的說:“二位,老太公讓我來接你們。”

這時候,我真為自己打算買兩斤水果買通人情這樣的低俗想法而慚愧了。

狐狸說:“謝謝你,許生。”

像是很熟悉似的。

名叫許生的中年男人很謙卑地笑笑,不說話,隻管在前麵帶路。

我小聲問狐狸:“你們認識?”

狐狸一臉莫測深高的樣子笑笑,搖了下頭:“第一次見。”

這什麽意思?

爬到坡頂,也到了許老太公家門口,不

得不說門庭高大,那院門邊兩隻石麒麟獸很是威武雄壯,我隻見過放獅子的,這老百姓家門口放麒麟獸的還真不多見。

扭頭就見狐狸眼裏掠過一抹嘲笑的意思。

不說話,跟著許生進了大門。

院子裏花蕙假山,像是有專門人員打理,一切井井有條,又不失清雅。

本以為就快能見到許老太公了,哪知另一個人走出來說:“兩位請稍等,老太公還在午睡。”

這……已經快五點鍾了呀,還在午睡。

不過既然人家這麽說了,而且對方是人精,有些怪癖也很正常,我和狐狸隻能耐下性子乖乖在院子中央等待,

大約五分鍾後,我被曬得頭皮灼痛。

“哧。”狐狸突然冷笑一記:“這個老東西到是狂妄得很。”

“大概人老了吧,既然要求他,自然得忍忍,你小聲點。”

“剛才看到大門口的麒麟獸就知道他的性情,他並沒有在睡什麽午覺,而是在耍弄我們。”

“啊?”

“麒麟獸乃是天物,他拿來供奉幫他鎮守私宅,還真當自己成仙了哇,這麽自以為是的人,自然心胸狹窄,所以才會耍我們玩。”狐狸眼裏掠過一抹狡猾的目光:“我得讓他吃些苦頭。”

“你想幹什……。”

麽字還沒出口,就見狐狸挺撥的身體向正屋門走去,腦後那把長發在陽光下閃著暗藍光澤,走近後,一隻手彎曲扶著肩上花包袱的帶子,另一隻手抬起來很隨意的朝著門裏一撒。

我看到有無數條紅色的弧線一閃而逝,還沒清楚那是什麽,到聽到屋裏響起一聲慘叫:“啊呀!”

一驚。

“狐狸……。”

“別怕,等著,有人來開門了。”他朝我略一笑。

果真就‘吱呀’一聲,有人來打開了正屋門。

門內站著一個大約一米三左右,眉須雪白的小老頭兒,穿著一身休閑米色唐裝,雪白的頭發束在頭頂上打了個小髻,臉上皺紋橫臥,但那雙眼睛卻是黑如豆目光精銳得很,看我們,更是隱忍的恨憤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