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

一直到達安眠旅館前,我拉開車門下去,站在雨中想要跟他說一聲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樣,可才叫了他一聲‘葉先生’葉顯已經轟著油門絕塵而去。

而我的頭頂上,一把大花傘擋了過來,擋住了雨點。

“又想感冒?”

狐狸咀著口香糖沒心沒肺的笑著幫我撐著傘,他的半個身子卻被淋濕了一片。

“快點進去。”我急忙拖著他的手臂,兩個人轉身跑進了旅館。

“怎麽,你又把那姓葉的給惹惱了?”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出了點小意外。”

“知道了,於你的處事作風,很容易就能惹惱任何一個人,更別說那個高高在上的大總裁了。”狐狸將手裏的大花傘放到一邊,彈彈身上的雨水:“行了,現在還清了。”

“什麽?”

“哦,前兩天你不是大出血買了烏骨雞煲湯給我喝嗎,今天我為你撐撐傘,我們兩誰也不欠誰了,兩清。”狐狸一邊說話一邊轉身上了樓梯,回頭還朝著我嘻皮笑臉的眨了眨眼。

“……”

狐狸這麽說的時候我內心深處有種莫名的情緒掀動過,就是想要揍他一頓。

我大叫說:“狐狸,剛才回來的路上我看到一個穿著黑裙子打著透明傘的女孩,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沒有聽到回應,但我似乎聽到了狐狸哼歌的聲音……

“叮當!”門外的鈴當卻在這時候被敲響。

我轉過身,就見玻璃門被推開,那個剛才還在我口中的,穿著黑裙子打著透明傘,好看得無可挑剔的女孩走了進來:“請問,還有房間嗎?”

心裏一悚。

要知道我和葉顯的車子在半個小時前看到她,我們是開車,而她是步行,除非她後來打到了出租車,可也不可能這麽快,我才進門不到兩分鍾。

然而她卻是那樣的真實,就連黑裙子上打濕了的雨珠在絨絨的布料表麵掛著都顯得那麽可愛好看,女孩似乎有些冷了,抬起雙手來嗬了口熱氣,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會說

話,再度問我:“有嗎?”

“哦!”我才從愣神中反應過來:“有。”轉身進櫃台裏拿出登記策,再給她一把四樓401的鑰匙:“有身份證嗎?”

“有。”她竟然這麽說了,之後從衣袋裏掏出一張身份證。

雨林,十九,跟我同歲。

“很好聽很特別的名字。”我暗中用力捏了捏身份證,我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謝謝。”接過,拿著鑰匙朝我笑笑,雨林轉身上樓去了。

而我卻萬分的想不通,這女孩該不會又是一隻自投羅網的妖吧,可是瞧著,她除了太美之外,好像沒有什麽缺點了啊!

坐在櫃台前抽了支美麗牌煙,怎麽也想不透雨林究竟是什麽人。

也懶得再想,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到臨時再說。

但關了門上樓後,還是沒忍住想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狐狸。

敲了敲門,這家夥的房門竟然沒關,這輕輕一敲就自動打開了。

“狐狸,我進來了啊,穿衣服沒?”

沒有人應我,也沒有任何動靜,等了一會兒我推開門進去,隻見煥然一新的窗子開著一扇,而狐狸卻不在臥室裏任何一個地方,就連衛生間都找過了,沒有人。

狐狸失蹤了。

……

我凝視著封妖策上月勾妖的那頁,看到裏麵一副小小的畫,畫裏有一隻小小的籠子,而裏麵關著的,正是劉娟。

看著她就那樣像隻小螞蟻似的整個人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大概被封印了就是這個樣子,她永遠也動不了了。

可是宿舍裏的應該沒有任何人能想到,劉娟竟然在我的一本書裏,這一切真的奇妙到有時候我翻開封妖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天晚上,那個叫雨林的女孩隔天早晨就離開了安眠旅館,看樣子她不是妖,就算是,也不是來找我麻煩的妖。

隻是狐狸仍然沒有出現。

從那天晚上開始算起,他失蹤已經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裏我去了陽明山四次,有兩次遇到葉顯回

家吃飯,不過他沒再和我說過一句話,就算走得很晚,要送,也是福叔送我回市裏……

其他的時間,我就整天呆在旅館裏,要麽回學校上兩節課。

一切看似沒有變化,一切仍在繼續,地球不會因為狐狸的消失而停止轉動,而我也一樣得把日子過下去。

可是當我抽煙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來那天晚上狐狸說的話,他跟我說兩清了,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了,所以才會這麽坦然,跨過窗子就走了嗎?

他是妖,對人世間的生離死別沒有任何感覺。

可我……畢竟是人心肉長。

一個月後,我打算暫停小旅館的生意回到學校安心把這個學期的課給上完,因為這樣兩頭跑,不僅生意做不成,到把學業也給荒廢了,再說了旅館裏沒有了那張笑得嘴裏呲著大門牙的臉,生意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下定決心後,我在門上掛了暫停營業的牌子,提著行李把鑰匙交給了月亮姐姐,讓她們星星裏的需要的時候自己去開門,其他時間就不對外營業了。

就這樣,我回到了學校。

一切好像又從頭開始。

任微外婆家的事情也得到了落實,兩個舅舅都以故意殺人罪被逮捕,平竹的房子分了一份給她媽媽,但她媽媽沒要,而是將其轉讓給了任微舅舅的後人。

所有的一切都朝著正常人類的方向發展,而且這些都是阿婆最希望看到的,她一輩子的願望就是希望我裝得像個正常人,不要被別人給發現。

我開始認真的讀書準備考試。

任微的目標是能在這個署假進葉氏集團打工,那怕是做一個小小的外跑銷售人員她也願意,隻要能離葉顯近一點,她在所不辭。

所有的事情和努力平靜下來的心,一隻維持到某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宿舍裏複習功課時,聽到‘叩叩’兩聲清脆的敲門聲。

本以為是宿舍裏其他人沒有帶鑰匙,我像平時一樣毫無防備地下床去拉開門,竟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穿著女仆裝卻沒有頭顱的身體後,所有的平靜就在那一瞬間被打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