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鬼的家

“隊長，我喜歡這地方！”蝮蛇依靠著一顆小樹，眼神渙散的看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隊長依靠著一座老墳，就像是依靠著一個老友。

“沒錯，這裏的確是個不錯的歸宿，也許應該讓我的太太看看！”惡魔慢慢的坐了起來，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靠，你們別這麽晦氣好麽，咱們一定能活下去，活到抗日結束！”我被這種悲觀的情緒弄得呼吸都不順暢了，調整了一下姿勢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嗬嗬，那又如何？”惡魔說道。

“你就沒想過回到平靜的生活？”我說道。

“那你沒聽過叢林老兵？沒聽說過囚犯老兵嗎？他們才隻是普通的士兵，而咱們呢？”惡魔臉色難看的站了起來。

“我知道叢林老兵，就是說一些士兵無法回到和平社會，而選擇駐紮在原始森林過起高度警惕卻又與世隔絕的日子，而囚犯老兵我聽到得更多，自古至今都有很多士兵離開戰場後便很快的成為了囚犯，殺人，行凶甚至強奸，比比皆是。”我看著惡魔，眼神堅定的接著說道：“但是，我覺得我能克服！我能抹去那些可怕的回憶。”說起這些，那些戰爭中凶殘的場麵便開始像是畫卷一般一幅幅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我便開始呼吸加速，血液沸騰，全身像是轟鳴的汽車，隨時可以躥出去。

“當然有辦法克服，但是相信我，那不是一個簡單個過程，這一點或許你可以問問神醫！”惡魔看向身邊的神醫。

“嗬嗬，你自己也能有所感覺，但是如果你現在退出，我想恢複起來會容易很多。”神醫笑著摸了摸我的脈門，然後在我身上的幾個穴位處逆時針的按壓了幾下，暴虐的情緒慢慢的舒緩了不少。我知道自己這個情況，但是在兒童救助站的平和卻讓我突然找到了戰勝這種類似本能反射的症狀的決心。

“退出？”我瞪大了眼睛說道。

“是的！”隊長突然看著我，又看了看蝮蛇、小海、瘦猴、耗子和柱子、以及圈子說道：“camel是完全自由的，每一次來到這裏我都會說一遍，如果誰想離開，隨時都可以，camel的所有人，包括我都不可以阻攔，一句嘲諷或是非議都不許有！”

“嘿嘿，你們幾個新來的考慮一下吧，你們賺的銀子已經夠你們過上好日子的了！”準星搭著和尚的肩膀笑著說道。

“離開？我玩得剛剛上癮呢。”耗子笑著坐了起來，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這家夥確實有這個本事，兩年下來就屬他受得傷少，這點連三哥都沒法比。

大家一一表示了自己留下來的決心，我猜想大家的心情都差不多，除了個別的好戰分子外，讓我們一次又一次走上戰場的絕對是戰友間生死情義。如果我選擇離開，那麽隊伍中誰的死去都會成為我心靈上永久的負累。

“惡魔老眼昏花的，我還是幫他看著這幾隻獵狗吧，一隻比一隻笨！”我故意看著準星說，希望借此能打破這沉悶的氣氛。

“嗬嗬！”惡魔的笑聲第一個傳進我的耳中，接著便是一群人的叫罵聲：“我靠，揍他，你才是狗！”

我們又是一陣打鬧之後便離開的camel的墓地，大家心情都好了很多。

“孤狼、耗子、柱子咱們四個人去趟老鬼的家！柱子你應該認識吧？”走出山林後隊長突然說道。

“哦，我認識，我開車！”柱子說道。

“停，我開，你開的那車，我已經領教過了！”耗子像是觸電一般瞬間便坐到了方向盤前。

“同意！”

“完全同意！”

車子平穩的向前開去，我從側後方偷偷地看了看隊長，兩條濃黑的眉毛緊縮在一起。我猜他一定在為一會兒如何和老鬼家人報喪而犯愁。給自己兄弟的父母送去這樣的消息一定是一件讓人極其痛苦的事情。

“你無須自責！”我不知道說些什麽，隻是從後麵拍了拍隊長那堅實的臂膀。

“你們知道嗎，這是我覺得最他媽的痛苦的事情，看到兄弟的親人趴在我的懷中大哭，這比拿刀子挖我的肉還難受，那時候我真希望死去的是我自己！”隊長突然轉過頭來，衝著我和柱子笑了笑，接著說道：“所以，你們都給我小心點，我可不想再給你們任何一個家夥收屍和報喪了！”

“yes　sir！”

“隊長，你找的這地方還真是不錯！”耗子開著車突然間說道。

“哪？”

“墓地啊！”

“哦，你說那裏啊，那不是我找的地方，那是camel死去的第一個兄弟選的地方。來camel之前，這小子是個風水先生，到處招搖撞騙，沒想到最後竟然給自己千挑萬選了一塊風水寶地。”

“前麵的村子就是了！”柱子指了指前麵打斷了隊長的話。

“耗子，車子就停這吧，咱們走過去！”我們下了車，跟在隊長身後，心中的壓抑隨著眼前村莊的清晰而越發的沉重，麵對戰友的陣亡我可以無動於衷甚至麻木不仁，因為我們都知道搏命拿錢就是我們的職業，刀頭舔血就是我們的生活，我們避無可避。但是看到那些老邁的母親拿到兒子陣亡通知單後的撕心裂肺，總是讓我幾天都覺得胸中憋悶。

村子裏安靜得出奇，“就是這間！”柱子仔細的辨認了下村口的石井以及幾顆老樹後說道。

“快點，我們可是都聽說了，您了兩個孫子一個兒子都參軍了，軍餉什麽的沒少往回寄吧，再說了，你兒子和孫子參加的可是國軍，那群孫子，比土匪還土匪呢，我們找你要錢也算是殺富濟貧，為民除害了！”我們還沒走進院子便聽到了一個公鴨嗓子在裏麵叫喚。

不用隊長招呼，耗子就已經摸了過去。

“十個人，6杆長槍，短槍看到的有4支，有沒有身上藏著的看不清！”耗子慢慢的溜了回來，匯報了情況。

“土匪？”

“沒錯！”

“他媽的，老子去當兵了，這群孫子倒是耀武揚威了！隊長下命令吧！”柱子低聲說道。

“你們在外麵埋伏好，放跑了一個，我擰斷你們的腦袋！”隊長話沒說完，人已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