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逃命
在我扣下扳機的一瞬間,其他地方傳來了槍聲,瞄準鏡中的那個漢奸的腦袋隨著槍聲噴出一團血霧,而這槍聲也如同悶棍一般打得腦袋發暈,“為什麽?為什麽她要開槍?”這個聲音像是鍾鳴一般在我腦子記裏左右衝撞。
鬼子的反擊毫無花俏的如約而至,蝮蛇一時間壓製的抬不起頭,她身邊的樹木也被密集的子彈打的七零八落,我甚至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活著。
我剛要開槍擊斃那個機槍手,便聽到了蝮蛇聲嘶力竭的喊叫:“Je t’aime!”。蝮蛇不願意學習日文,所以便自修了其他國家的語言,而此時我對於她說的是哪國語言竟一時搞不清楚。這或許是蝮蛇要傳遞的請求,“讓我快速離開嗎?”我心中想著,卻無法移動絲毫,因為我看到蝮蛇還活著,她真真切切的還在動著,隻是好像又中了兩發子彈。
“滾!”蝮蛇聲嘶力竭的吼叫的同時拚命的向鬼子掃射,但一個彈夾還沒打完,她便再次的摔在了地上,子彈穿過她的大腿,讓她失去了支撐身體的本錢。
蝮蛇的位置很好,如果她不起身,鬼子根本無法打中她,她這完全是在自尋死路,我用瞄準鏡看著趴在地上蠕動的蝮蛇,兩隻手臂全部中彈,右手的除了拇指和小指,其他的三根手指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彈片鏟飛,她艱難的轉過身體,眼睛直直的看著我的方向,那眼神讓我心中羞愧難當,幾分鍾前我還因為懷疑她自私自利而對她刻意冷淡,而那一切僅僅是為了尋死,為了讓我的逃脫更加容易。
我心痛徹骨的憎恨自己的愚笨,竟然沒有看出這是蝮蛇在刻意尋死,她用生命替我幹掉了那個漢奸。“什麽?”我看著蝮蛇滿臉焦急的衝著我蠕動著嘴唇,她想說什麽?
我仔細的盯著蝮蛇的嘴唇,逐字的讀出蝮蛇的唇語,“別讓我落在鬼子手裏!”,這是蝮蛇最後的願望,我感到臉上流過了溫熱,我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流淚了,而此刻我卻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翻動,我擦了下淚水,把眼睛對準瞄準鏡,準星慢慢的套在了蝮蛇的心髒上,“好走!”我在心中向蝮蛇做了最後的道別,看她緊皺且不住顫抖著的眉頭,我知道她現在一定疼痛萬分。“噗!”裝了消聲器的槍口發出了輕微一聲的同時我已經看到了蝮蛇身體一顫,接著本能的**了幾下,然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呼!”我歎了口氣,收拾好自己留下的痕跡,然後悄悄地離開了潛伏點,向著山林的更深處鑽去。
鬼子失去了追蹤的高手,他們的速度立即緩慢了不少,但長期盤踞於此的關東軍的山林作戰實力還是高於我的想象,至少他們從沒有迷失方向,一直跟在我的身後。
“媽的,連抓個活物的功夫都沒有,草!”我嘴裏罵著,手卻打開了背包去拿出水壺,餓一會兒倒不礙事,但身體一旦缺水那麽整個身體機能都會出現巨大的問題,而且不是短時間可以補充的。晃了晃水壺,把最後的一點水一飲而盡,就在我準備把空了的水壺放回書包的時候,一個黑呼呼的東西如劍一般刺向我的眼睛。
牛肉條,那是我給蝮蛇的那根牛肉條,她咬了一口便偷偷地又把這牛肉條塞回了我的背包,我看著牛肉條上的牙印,一陣酸楚攪得我鼻子發酸,蝮蛇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決定要以死來幫我甩掉她這個包袱,而我還以為她自私,還對她刻意的冷漠。我有些顫抖的把牛肉條塞進嘴裏,用力的嚼著,耗子的話突然鑽進我的腦中,“活著,報仇!”
“我要活著,要找到出賣我們的人,然後切下他們的腦袋去祭奠我的兄弟們!”我嚼著牛肉條的同時對自己默默的說著,自從穿越以來,我覺得自己都在模模糊糊的活著,為了能活而活著,但此時此刻,這個報仇的目標在我的心中越發的清晰,無論遇到什麽,我一定要手刃仇人,拿著他們的頭顱去祭奠我的兄弟們!
我看了看背包中耗子的頭顱,炙熱的天氣,以及包內並不流通的空氣已經讓耗子的皮膚開始屍變,但我卻沒有覺得一絲的醜陋和恐懼,我摸了摸耗子的頭,“兄弟,走了!”
吃完最後那塊牛肉幹的兩天內,我隻是吃了兩條小蛇,靠著那一飲而盡的蛇血,我撐到現在卻沒能發現一條小溪,如果再找不到水源,我知道暈倒是遲早的事情,現在找到水源是第一要務,我減緩了前進的速度,盡可能的放鬆身體,仔細觀察著植被和動物出沒的腳印。
正在我有些焦急的時候,一群鵪鶉從我眼前飛過,看到這些可愛的生靈,我的心裏立即踏實了,野獸告訴過我,鵪鶉傍晚時向水飛,清晨時背水飛;斑鳩群早晚飛向水源;燕子飛過的路線和銜泥築巢的地方,都是有水源;有青蛙、大螞蟻、蝸牛居住的地方也有水;夏蚊蟲聚集,且飛成圓柱形狀的地方一定也有水……
現在是清晨,我立即背著那群鵪鶉飛的方向找去,走了不到半個小時我便找到了水源,看著越來越密集的腳印,我立即拔出了刀子和快慢機,我現在可是山林的最深處,碰到一隻東北虎也是說不定的。
我的運氣算是不錯,看著溪流邊的密集而新鮮的腳印,便不用擔心河水是否可以飲用了,我淺淺的喝了一口,身體極度缺水的時候,大量飲水可不是明知的選擇,惡魔告訴過我:在很渴的情況下,機體嚴重缺水,體內細胞內、組織間水分外流,產生細胞內高滲透壓狀態,如果突然大量喝水,馬上又被稀釋形成低滲狀態,造成機體低滲性脫水狀態,嚴重者會導致暈厥、甚至休克等症狀。
我將水壺中的水灌滿後,又抓了幾條小魚,開腸破肚之後,把頭和五髒扔入水中,流動的溪水會將我所有殺戮留下的痕跡,衝洗的一幹二淨。嘴裏嚼著新鮮的魚肉,我開始重新校對方向,然後心滿意足的向著中俄邊境快速進發。
看著無邊無盡的山林,我沒有一絲的恐懼和傍徨,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經不屬於自己,從未有過的堅毅深深地在我心中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