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宴會
李路由很清楚國家力量的恐怖，即使尋常人沒有可能去直接感受，可是通過對大建設，災害，戰爭等大事件中體現出來的國家力量的觀察，當這個龐然大物開始針對一個人運轉，無法想象這種壓力會多麽的讓人崩潰，它會無處不在地體現著，讓人的每一根毛孔都感覺到。
中國政府掌握著這份力量，縱然世界上沒有一個不挨罵的政府，但中國政府絕對是世界政府中最特殊的，它擁有的組織力，絕對權力，對內的威懾力都遠遠超過其他政府在其他國家的表現，不管喜歡不喜歡，支持不支持，這都是事實。
這樣的政府，在普通人心目中就像一座山一樣，可以攀爬，但是妄圖愚公移山，那真的隻有愚公才能幹的出來。
像李路由這樣足以成為人形兵器的特殊存在，縱然可以嚐試下挖幾鋤頭，但他不願意承受那樣的後果，隻要這座山不試圖埋葬他，他就不會去將它夷為平地。
更何況喬念奴的神秘還是能夠給李路由一定的威懾力，他不至於覺得自己子彈打不死就天下無敵了，他沒有見過喬念奴真正出手，但喬念奴卻十分清楚他，這個女人的神秘給人強大的感覺揮之不去，即使她今天受傷，可是一個受了這樣的傷還能夠渾然無事地處理著日常生活和工作的女人，讓李路由沒有辦法不保持幾分佩服。
至少李路由做不到，他要是受了這樣的傷，能如此鎮定嗎？
李路由鬆了一口氣之後望著喬念奴，這個美麗的女人也在看著他，目光相對，喬念奴隻是緩緩地轉過頭去，沉默片刻後問道：“擁有這樣的力量，你就甘心默默無聞地繼續做一個普通人生活下去嗎？”
“超人還是報社記者。”李路由並不認為擁有力量和做一個普通人有什麽必然的矛盾。
“兩個國家的文化理念和價值觀不同。即使超人是報社記者，但實際上美國人還是在極力宣傳個人英雄主義，通過無處不在得電影，漫畫來進行有組織和意識的灌輸某種價值觀，他們宣傳的是不管國家對個人如何，但個人必須將國家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無論劇中人物受到了國家多麽不公平的待遇，最後還是會拯救美國，拯救世界……”喬念奴冷笑，沒有人受得了那種拯救美國即是拯救世界的自戀，美國電影看多了，每每瞧著美國的一個什麽狗屎災難被化解，然後一個衣冠禽獸似的大人物走出來和主角說你拯救了世界，就讓人覺得惡心。
仿佛美國完蛋了，其他國家就完蛋了一樣，對於李路由來說，也沒有比有一天看到他們的這種觀念崩潰更大快人心的事情了。
“你想和我談談人生，談談理想，談談哲學嗎？”李路由不想說這些東西，對於涉及各人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不同而產生的觀念不同，如果要討論，那絕對是極其艱難而絞盡腦汁，費盡口水，最後卻一無所得誰也說服不了誰，即使喬念奴目前表現出來的很多觀點可以讓李路由接受，他也不和她說這些話題。
“你的人生是普通人的人生，你的理想是買菜買房小日子，你的哲學無非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什麽好談的？”喬念奴搖搖頭，轉身往房間裏走去。
確實是這樣……原來自己在喬念奴眼裏也隻是個這樣平凡普通的人，李路由感到很滿足。
李路由覺得沒有什麽事情了，等著喬念奴出來，就要和她告辭了。
過了一會喬念奴走了出來，卻又換了一身衣服，“和我去參加一個宴會吧。”
“什麽宴會？”李路由問道。
“學術界的宴會。到場的都是生物學界鼎鼎大名的人物，包括李和平和黃應呂……”喬念奴看了一眼李路由，“還有謝玲書。”
李和平和黃應呂？這兩個人確實鼎鼎大名，可她偏偏提起這兩個人，似乎在暗示她知道安南秀的事情？李路由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我就有一科選修課是植物學，我去生物學界的聚會幹什麽？”
“你是標本啊！”喬念奴嘴角微翹，莞爾一笑，那眼角的冷媚竟然**漾開來，顫成驚心動魄的女人味。
“那我更不去了。”知道喬念奴是開玩笑，李路由還是一副退避三舍的樣子，做標本似乎比活體血庫更淒慘一點。
“陪我去吧，一個人，有些無聊而已。”喬念奴收斂了笑意，不知不覺中這房子裏竟然有了些人氣啊，“更何況你不想見見謝玲書嗎？”
“我見她幹什麽？”李路由完全不想見謝玲書，因為安南秀對謝玲書做的事情，會讓謝玲書堅決把他也連帶著恨上，一個極其在乎儀容的女人受到那樣的侮辱，那絕對是銘記於心的奇恥大辱，而李路由對於女人的仇恨一向是保持敬畏的，那絕對是超出男人想象的可怕。
“她是安知水的母親，你難道不想尋求她的支持嗎？盡管謝玲書和安東陽已經離婚，但她畢竟是母親，如果她和安東陽都反對的話，你不覺得很麻煩嗎？至少爭取下謝玲書的支持，讓她幫你分擔點安東陽的壓力，也是很有好處的。”喬念奴分析道。
“我怎麽感覺你的建議一點誠意都沒有？”李路由懷疑地看著她，明明今天上午才試圖給李路由和安知水製造點小炸彈埋下去。
“不管我有多少誠意，我說的話總有道理。”
李路由還是決定去了，誠然謝玲書是個不招人喜歡的女人，可她畢竟是安知水的母親，安東陽已經足夠讓李路由頭疼了，李路由可不想安知水為了他和父母都鬧別扭，他沒有什麽討好未來嶽母的心思，但是如果有可能，還是緩和下關係的好，喬念奴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喬念奴簡單地穿著寬鬆的白色襯衣，黑色褲子，一雙露趾皮涼鞋，李路由穿的也很普通，但是喬念奴也沒有要求給李路由置辦更符合出席宴會的禮服什麽的，學術界的宴會，除了一些以演講和上節目出名的家夥，更多的是在教科研實驗室裏整天呆著的人，平常的研究工作已經足夠繁碌了，不會像那些無所事事或者必須時刻注意形象的上流社會的晚宴一樣講究。
喬念奴的紅色科魯茲在奔馳S級和寶馬7係平平無奇的停車場裏顯得格外有個性，離開湯臣一品，喬念奴掉轉車頭開往大學城，原來宴會就在國府大學的多功能宴會廳舉行，李路由在學校裏瞧著過歡迎某某大學某某來我校交流的條幅，隻是沒有想到居然是一個國際性質的交流會悄然無息地在國府大學舉行了，不過國府大學在生物科學領域的實力有目共睹，這樣的交流會時有進行，沒有廣為宣傳倒也不用覺得太奇怪。
多功能宴會廳在國府大學的錦安酒店，錦安酒店由安東陽以公司集團名義捐贈給國府大學，至於是所有權，使用權，經營權還是全權捐贈李路由不得而知，但很佩服安東陽的魄力，他絕對不是完全的善心慈善，關鍵還是出於建設經營“錦安”的品牌，作為國內民營五百強名列前茅的企業，國府大學內有一棟酒店的名字叫“錦安”可沒有某大學的教學樓取名真維斯樓那樣讓人鄙夷。
酒店並非會引來爭議的五星級，按照酒店行業的標準總體評分不過是中規中矩的三星級，但是在客房，宴會廳，餐飲的單項上都能夠達到五星級的水準，當國府大學用來舉辦國際性質的交流會議時不會顯得太掉份。
李路由和喬念奴到來時還沒有多少人，專家教授們的副手和做準備的工作人員占多數，自助的酒水食物用餐車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左手邊，忙碌的酒店服務員不停地檢查著各處細節，李路由見到學生會的人跑來跑去，不知道瞎忙活什麽。
“你先吃東西，我去檢查下賓客名單。”喬念奴把李路由帶進來，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李路由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著，自顧自地拿著餐盤夾東西吃。
有蝦，有蟹，有刺身，有各種肉，有水果……李路由胃口大開，遺憾的是大概不能外帶，這次宴會的招待規格很高，至少這樣的標準時李路由帶著李半妝和安南秀去吃過的238一位的自助餐遠遠比不上這裏的。
“這位同學，你在幹什麽？”李路由正吃的開心，一個戴著小眼睛的小個子女生走了過來，怒視著李路由。
“剛才在吃蝦，現在準備吃螃蟹，這個就是阿拉斯加霸王蟹嗎？瞧這鮮嫩白美的螯肉，看著就想流口水，要來點嗎？”李路由熱情地介紹。
“你不知道這是為貴賓準備的嗎？你在這裏胡吃海塞，簡直就是影響國府大學的形象，丟我們國府學子的臉！”小個子女生氣憤不已，鄙夷地瞧著李路由，這可是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