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女孩
安南秀回來了，李路由送安知水和唐姨下樓。
兩輛廂式貨車前已經圍了許多吃完飯出來散步的人，對於這種老式小區的人來說，茶餘飯後的熱鬧事情是不能錯過的，包括各種打折新聞，大甩賣，舊貨地攤都是關注的對象。
“其他東西要不要賣掉？”李路由問安知水。
“好啊，好啊。”安知水眼睛一亮，東西不隻是可以賣給李路由啊。
“你不要插手，看我賣。”李路由小聲說道。
“為什麽啊？”安知水不高興。
“因為你太厲害了，他們砍價砍不過你，肯定直接走掉，東西就賣不出去了。”其他人可沒有心情和李路由一樣跟安知水玩砍價的遊戲。
安知水悶悶地看著，她現在當然已經清楚了，李路由才會講價，她根本就不怎麽會。
“這是幹什麽啊？”林羅燕看到李路由和這事情似乎有些關係，跑過來問道。
“哦，這是處理舊貨呢，基本都在九成新以上，特價大處理，有想要的可以看看。”李路由大聲說道，然後笑著對林羅燕說道：“林姨看看那個冰激淩機，和羅丁葛蘭門店裏用的一樣，這個隻要兩千。”
林羅燕雖然對於李路由喊他林姨很生氣，但是這個冰激淩機的價格很讓人心動，尤其是羅丁葛蘭，那可是她也是眼巴巴地等著每星期才能去一次的地方。
“我記得你在羅丁葛蘭打過工吧？你可得幫我看看，不能坑了你林姐啊。”林羅燕在“林姐”兩個字說加了重音。
“那是當然。”李路由笑著說道。
“這個冰箱怎麽賣啊？”韓一夏逮著機會就跟在林羅燕身後，剛剛跑過來，瞧著這個三星的大冰箱很感興趣，雖然他被李路由打擊了自尊，但還不至於對李路由避而不見。
“四千。”李路由喊價比他自己買的西門子還高的多，安知水有些不滿意這個價格，她都是喊一萬的。
“我在蘇美看過，美的的這種對開門也才四千不到，海爾的也就四千多點。”韓一夏搖了搖頭，不滿意地對李路由說道：“小李，你不能這麽坑左鄰右舍啊。”
“海爾那是低端產品，但是這一款在三星裏都是高端旗艦型產品了。美的就更不用說了，一家沒有自己生產研發基地的公司，現在隻做品牌營銷了，三星的這一款原產韓國進口，用上了許多尖端技術，是很難在最近幾年普及到低端產品的，就是現在許多國產高端冰箱比，在技術上也不輸於它們。你看看這成色，不說九五成新，九成新是穩當的，你現在買回去就是把製冷係統拆下去二手市場賣，都能賣個兩三千。”李路由覺得這個冰箱就是放到賣場充展示品折舊賣掉，也不止四千，這個價格絕對不貴。
韓一夏搖頭，另外一個中年男人卻和李路由談起了價格，最後以三千六成交。
安知水瞪大了眼睛，那個西門子的冰箱原價比這個三星的貴五千多呢，真是虧了啊，自己賣給李路由才兩千八。
安知水當然不是想多賺李路由的錢，隻是覺得李路由比自己厲害，真沒麵子，自己可是班長啊，怎麽好多事情都比不上他，以後怎麽批評教育他啊。
李路由巧舌如簧，做起生意來總是笑容滿麵，盡管年紀不大，卻也沒有給人刻意的老成和圓滑，不一會兒兩輛廂式貨車裏的東西就剩下那台創維彩電了。
安知水一興奮，決定清倉，把那台五十五寸的大彩電作價一千五賣給一個老人家了。
“總共賣了兩萬多塊！”安知水拿著一遝錢，沒有想到二手生意這麽好做。
“主要是成色新，價格比二手市場還要便宜許多，絕大部分的包裝裏邊保修證書和發票都在，還沒有過保修期限，二手商店要收你的，也得這個價格，不過他們賣出去就至少要在這個價格上加三成了。”李路由解釋說道，其實很多大家電絕大多數人都是會買新的，但是這些東西實在便宜，沒過保修就讓人很放心，這裏住的都是精打細算會過日子的人，可是誰沒有個虛榮心，好麵子？這些可都是名牌家電，因為都是旗艦產品，設計和材質都是能讓人一眼看出是高端貨色，擺在家裏別人又不知道是二手的，老有麵子了，幹嘛不買？
把原價二十多萬的東西賣了兩三萬塊錢，還這麽興奮的，也就安知水了，唐姨在一旁歎氣，拿了一張名片給李路由。
李路由接了過來，隻是簡單的名字和電話，沒有頭銜，疑惑地看著唐姨。
“你是個好孩子，我聽說你經常去打工，要自己養家……我在蘇美有些關係，如果你有興趣來做做兼職，可以先聯係我。”唐姨拍了拍李路由的手，中海是個富裕的城市，有許多富裕的人家，可是貧困人家也不少，但是出生貧困，卻又能像李路由這樣不怨天尤人，努力地生活著，保持著健康陽光心態的人，卻是少之又少，至少唐姨隻認識李路由這一個，在賣場裏她看到過太多做兼職的學生，哪怕家境似乎並不好，更多的都是在那裏渾渾噩噩地等著下班，把混日子賺人家的薪酬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
唐姨在生意場上風風雨雨多年，這點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沒有一點陰鬱氣息的李路由，讓她這樣的職場女性看著非常舒服。
“好，謝謝你。”對於善意的，又是他用自己的工作換來薪水的這種幫助，李路由不會拒絕，很誠懇地感謝唐姨。
“她在學校裏如果出了什麽事情……當然這種情況極少，希望你要是碰到了，也可以聯係我。”唐姨輕輕搖頭，嘴角微微翹起一絲笑意，“你也知道她的人際關係不大好吧，我有些擔心她出了事情都沒有什麽人願意幫助他，難得有你這樣的朋友。”
“你放心吧，我會的。”李路由沒有做什麽承諾，因為很多同學和朋友間的幫助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再者他覺得即使安知水的人際關係不好，她真出了什麽事情，隻要在學校裏就不會有人真的袖手旁觀的。
“你們在說什麽啊？東西賣完了，我們去吃飯吧。”安知水數完錢，看著李路由說道。
“不了，我還要回家做飯呢。”安南秀回來了，他要趕緊回去看看，誰知道她有沒有對新的家電表示好奇，順便做點什麽事情出來？
“那再見了。”安知水還有些意猶未盡。
“改天我再謝謝你。”李路由說道。
“謝我什麽？”安知水很奇怪，她沒幹嘛啊。
李路由笑著朝唐姨點了點頭，沒有和安知水多說。
唐姨和安知水上了車，安知水沒有坐在後排了，在副駕駛座上樂嗬嗬地數著錢：“長這麽大，我第一次賺這麽多錢。”
這也叫賺錢？唐姨一邊看著紅綠燈，一邊問道：“你覺得李路由這個人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安知水停住了數鈔票的動作，很警惕的樣子。
“我覺得他是個好孩子，你應該多交這樣的朋友。”唐姨說道。
“他才不好，上課不認真聽課，經常不做筆記，交作業的時候就抄，還經常遲到早退，老是跑到網吧裏去玩遊戲，還有好幾次缺席集體活動。”安知水一骨碌地說著李路由的缺點，然後很嚴肅地說：“希望他以後能夠改正。”
“他哪裏會像你說的這樣一無是處，那他怎麽考上國府大學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樣，愛玩是很正常的，更何況他經常要打工，應該很辛苦也很累，所以上課開小差集中不了精力也很正常，遲到早退就更尋常了，上班的地方哪裏管你什麽時候上課下課的？”唐姨覺得安知水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社會經驗，可是以她的性格和出身，也沒有可能真的能有多了解，自己和她再怎麽說也隻是流於表麵，體會不了。
“原來是這樣啊。”安知水覺得自己錯怪李路由了，心裏有些歉疚。
“我也不能確定，不過他是個不錯的孩子，你和他多來往也沒有問題，這樣可以幫助你更好地融入大學生活中去。”唐姨像所有希望自己的孩子和更優秀的孩子一起玩一樣，安知水最適合的朋友就是李路由這樣的，可惜是男孩子，要是女孩子那就更好了。
多來往沒有關係嗎？唐姨是很厲害的人啊，她都這麽說了，那要是李路由下次單獨請她吃飯，應該是可以答應的吧？安知水想問問唐姨，又問不出口，好像自己很希望李路由單獨請她吃飯一樣。
回到家裏，安知水去和小貓玩了一會飛碟，然後才跑去洗澡換衣服出來吃飯。
唐姨已經開著她紅色的菲亞特500離開了，撥了一個電話：“老安，你別瞎操心了，你就是保護欲太強，她現在才一直長不大。那個孩子挺不錯的，沒有什麽壞心眼。”
“你這就肯定了？知人知麵不知心。”電話那頭粗聲粗氣地說道。
“那你還想怎麽樣？她以後還能不能有朋友了？你操這份心，不如多回家陪陪她，挺大一個女孩子，最好的朋友就是一條狗，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男孩子讓她願意多接觸的，你少瞎攪合了。”說著唐姨非常生氣地掛斷了電話，這爹當的真失敗。
關於國貨和韓國貨……支持國貨是好的，可現在有些廠家也隻會掙錢了，希望憤青不要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