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 絕望的九重天
虛空中。
秦焱的身影消失於漩渦，男人長長的噓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真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就好了，我倒是寧願一世孤寂，可惜……小子，別讓我失望，我已經失望太多次了，或許有一天你會知道，有些事比你想象的更加複雜。”
最後，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身形從原地消失不見，與此同時那個好像被施了定身術的魔族高手，也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
一切都恢複到平靜，被靜止的時間重新回歸正常，隻是交手的兩人全部消失，看起來仿佛是同歸於盡。
光明正大監控者這片區域的魔族，還有暗中觀察，實際上隨時準備對秦焱施以援手的完顏離風等人，全都以為是玉石俱焚的結果。
魔族那邊大悲轉為大喜，雖然付出了六名高手，但最終還是殺死了，對侵略大業最有威脅的目標。
反觀完顏離風等人卻徹底傻眼了，大喜之後則是徹底的大悲。
當然，這一切秦焱並不知情……
那是一個隔絕了空間的漩渦，那才是真正的自成一界。
秦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飛進漩渦，看著漫天繁星消失無蹤，緊接著他的身體恢複行動力，可惜等他扭頭看去時，卻發現漩渦所在的位置空無一物。
漩渦——關閉了！
他很清楚這不是陣法內部，而是脫離於以前那個空間的全新空間，憑他的能力不可能逃脫。
有天。
有地。
他無法想象這個空間有多大，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縱然飛到這片空間的天之盡頭，縱然洞穿了這片大地也是枉然。
這裏的天看起來跟神域差不多，藍天白雲還有太陽，隻是地上沒有群山河流、綠樹碧草，隻有一望無際的砂礫碎石，此外空氣中不存在絲毫靈氣，不過他反正也不需要什麽天地靈氣。
這裏就是那個男人口中，所謂‘絕望的九重天’？
他身形一閃落在地上，就在心裏疑惑之際，一個聲音傳來：“小子，好好在裏麵呆著吧。哦，對了，想出來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打通九重天，否則你會在裏麵呆一輩子——最重要的是，你想死都死不了……接下來又可以看戲了，哈哈……”
那聲音剛剛消失，空中有一片區域的雲層突然增加，然後以漩渦的方式緩緩旋轉，如同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
難道那裏就是進入的通道？
不管了！
無論如何都必須打通九重天，自己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待在這裏簡直生不如死：永遠都見不到親人朋友，而魔族也將繼續肆虐，他待在這裏卻什麽都做不了，關鍵這裏看不到任何生命痕跡——正如他之前替那個男人感到悲哀一樣，如果一直被拘禁在這裏，他比那個男人更加悲哀。
想死都死不了嗎？
他想起了那個神秘而有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男人，最後所說的那句話：既然他要看戲，當然不允許自己去死。
但這不表示他毫無壓力，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快點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還有什麽比這更大的壓力？
“第一重天！”
他抬頭看向空中的漩渦，正準備飛身上去，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隨即把身上的東西都取出來。
雖然可以不死，但不表示身上的東西不會受損，他可不希望空間箱被毀掉，那裏有很多重要的東西。
嗖！
身形如電光般鑽進漩渦，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另一片天地。
這裏的情況跟他之前所在的地方，最大的一點不同在於，腳下不是地麵，而是大片大片的雲層。
他腳下有一個漩渦，頭頂上方的高空中有一團厚厚的雲層，奇怪的是並像之前那樣形成漩渦。
四周空無一人。
他條件反射的向前走了一步，與此同時他看到了驚人地一幕：原本空無一人的前方，空間一陣扭曲，竟然憑空多出一個人！
魔族？
這裏怎麽會有魔族？
剛開始看清那人的容貌時，秦焱還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那家夥連一個空間都能創造，能創造天地萬物，當然可以創造出一個人，甚至這根本就是一個幻象，根本就不存在。
總之，在那種可怕地存在眼裏，他就是個小爬蟲，對方隨便弄點什麽出來，就不是他所能理解和勘破的。
魔族高手動了，動的不是身體，而是空間之力。
空間刃！
我靠！
看到六片空間被剝離下來，形成空間之刃襲來，感知到空間刃的強度，秦焱幾乎可以肯定——眼前的這個魔族，就是之前那個魔族的翻版，或者被複製了，或者幹脆就是那個魔族被控製了。
之前打不過現在就能打得過？
其實這一次秦焱就是來看看情況下，他之前所消耗的精神力，這麽短時間內怎麽可能補滿？
啵……
空間刃和金剛劍壁相撞兩相抵消，根本來不及補充的精神力，一擊之後就消耗殆盡半點不剩。
按理說，像這樣精神力消耗的涓滴不剩，武者應該會陷入昏迷，通過沉睡恢複一定量之後才能醒來。可是秦焱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昏迷，僅僅是沒有精神力，無法再調動空間之力了。
啊！
他來不及思索更多，神念感知到空間刃再次襲來，感知著空間刃輕而易舉破開，沒有融合空間之力的金剛劍壁，感知到空間刃生生把他分屍——他甚至能感知到，身體被撕碎時傳來的劇痛。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最開始那一層，擺放著空間箱的地上。
可以因為陷入沉睡的緣故，消耗的精神力也恢複了一些。
真的不會死？！
片刻驚喜之後他高興不起來了：不會死又怎麽樣？又不表示能出得去？隻有打通九重天才能離開。
可是！
這第一重的對手，就已經是天武四重天初期，就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往後的還不知道得有多強。
不過他很清楚，戰鬥是最好的提升途徑，而麵臨死亡時，對於膽怯的人隻會驚慌，對於自甘墮落的人隻會閉目等人，但對於意誌堅定而又智慧超凡的人，則是獨一無二的領悟機會。
隻不過，絕大多數人麵臨死亡時，結果都是真的死了，可秦焱卻不會死，偏偏會有痛覺，會有臨死前的所有感知。
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機會嗎？
他甚至有點懷疑，那個男人不是在懲罰他，而是要造就他——這種機會別人永遠都得不到！
有太陽。
有月亮。
青白和暗紅兩色光束，從高天上投射下來，秦焱沐浴在光束中，消耗的星辰之力快速補充。
由於星辰之力能夠滋養神念，也間接起到了補充精神力的作用，這個時候精神力的恢複速度明顯加快。
秦焱不知道這個空間裏的時間怎麽算，隻能按照自己的感知判斷，大約過去了兩個小時。
星辰之力和精神力完全補滿，他陡然睜開雙眼升空而起，目標正是高空中的那個雲層漩渦……
這裏出現的魔族，跟先前從鋼鐵堡壘過來的魔族，連相貌都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不說話：隻要秦焱進入那一層之後，從腳下的漩渦踏出一步，這個魔族就會憑空出現，然後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動手。
領悟！
還是沒辦法領悟！
到底什麽才是空間規則？到底怎樣擁有自己的規則？
自己已經掌握了空間之力，為什麽不能形成規則？
嗤……
精神力再次消耗殆盡，這是空間刃撕裂身體的聲音，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讓秦焱忍不住發出淒厲慘叫。
人臨死之前發出的尖叫，其實並不是因為劇痛：武者的攻擊速度何其快速？根本等不到疼痛傳遞就已經死了，那種尖叫隻是因為臨死前的恐懼，而現在秦焱卻真正感受到了那種痛苦。
因為他不會死，他的思維和感知一直存在，而且被殺的那一瞬間，仿佛時間刻意被延長甚至定格了，那種身體撕裂的痛能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醒來，想到剛才被殺死時的痛苦，他忍不住後心都秦楚一層細密的冷汗。
絕望的九重天……
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麽會有這麽個名字，心智不夠堅定的人，在這裏絕對會陷入徹底絕望。
沒有人。
沒有動物。
沒有植物。
在這裏能體會到的隻有孤獨，而那一層層不斷增強，而又無法抗衡的對手，帶來的則是徹底的絕望——關鍵是死不了。
“不知道我能堅持多久，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我也徹底絕望了……”
抬頭看向那團緩緩轉動的雲層漩渦，秦焱長吸了一口氣，同時懸掛在空中的太陽和月亮，投射下來兩道光華。
領悟！
突破！
這是他唯一的信念，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之後，隻要是人都會在不斷的失敗中失去信心，不同的是意誌堅強的人，能夠堅持的更久一些罷了——到底還能堅持多久？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大約兩個小時後他再次睜開雙眼，這次他沒有立刻衝進漩渦，而是打開空間箱取出手機。
從手機裏調出一段錄像，錄像上是音音那張稚嫩可愛的臉。
幾分鍾過去了，他再次騰身而起，相比上次他的眼神裏，再也看不到猶豫和不自信，剩下的隻有堅定，同時他嘴裏低聲念叨著：“第58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