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章 這才叫生活
“蔣欽衛，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孔海東冷喝。
“你……你們……”
蔣欽衛有種錯覺，他甚至覺得孔海東所謂不隸屬任何派係，壓根就是個幌子，這貨跟韓百川他們是一夥的，布了個局等著自己鑽進去。
還有什麽好說的？
無話可說！
韓百川跟王東勾結的證據，全都掌握在孔海東手裏，他拿出證據韓百川就是罪犯，他不拿出證據韓百川還是平江市副市長。
很顯然，他不準備拿出證據！
這就意味著，他和陸明、伍昌國非法拘禁韓百川，並且故意傷害，隻要對方願意，絕對能給他們羅織出一大堆罪名！
對韓百川來說，對以蔣欽衛為首的派係來說，整件事就跟拍電視似的，太複雜太曲折了。
本來要對付的人是韓百川，本來跟黑幫勾結的是韓百川，本來萬劫不複的也是韓百川，最後罪犯成了受害人，抓捕罪犯的人被拉出來打靶。
“閉嘴！”
砰！
韓百川那邊剛喊出聲，之前掐住他脖子抽耳光的大漢，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當場捂住肚子倒抽冷氣倒下。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幾名刑警舉起手槍指向大漢，他們實在不敢相信，在公安局裏，在已經被刑警包圍的情況下，這家夥還敢動手打人，找死也不用這麽迫切吧？
大漢沒有舉起手來，甚至沒有看那些刑警一眼，而是把目光投向牆角邊，一直被人們忽略的年輕男子。
“退下。”
年輕人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一下並不紊亂的衣服，這才把目光轉移到孔海東身上，微笑道：“很不錯，這一招確實高明，韓百川是你們的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能力。”
說完，他向刑訊室外麵走去，那兩個壯漢也緊隨其後。
“你可以走，你那個手下也可以走，但是打人的那個不能走。”孔海東朝張鐸使了個眼色，幾名刑警的槍口立馬轉向那個毆打韓百川的男人。
“哦？”
年輕人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濃眉一抖盯著孔海東，充滿攻擊性的怪笑道：“你敢攔我？”
“我沒有攔你，隻是攔下打人凶手。”孔海東巋然不懼。
“嗬嗬……那你打算怎麽辦？”
“……”
這下子輪到孔海東不知所措了：這個年輕人看起來背景不凡，而且整個刑訊過程中他並沒有直接參與，這次要對付的目標是蔣欽衛等人，就算把年輕人的那個手下抓住又能怎麽樣？
打人算不得什麽大罪，現在不應該把精力放在這種事上。
另一邊，躲在刑警隊人群裏，沒被各方注意的秦焱，悄悄走向韓百川，後者被大漢一拳打在肚子上，現在正癱軟在地上起不來。
“嗬嗬……你好，我們總算見麵了。”秦焱蹲在韓百川身邊笑眯眯的說道。
“你是誰？”韓百川可不認識。
“我是打傷你大兒子，殺了你小兒子的人。”
“秦……你是秦焱？！”
盡管韓百川被一拳打在肚子上，疼的全身抽筋沒力氣，聽到仇家的名字還是忍不住喊出聲來。
秦焱微笑著點頭，用隻有對方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原本還想利用救你，把蔣欽衛那幫人全部滅掉，沒想到還有個不太好對付的家夥，所以……當然，這個結果是必然的，隻是遲早的問題，從你們招惹我那一天起，就應該準備好被幹掉，現在可以跟你兒子見麵了，後會無期。”
當韓百川喊出秦焱的名字時，由於那邊處於對峙狀態，沒人注意他這個不起眼人物的情況。
於是，秦焱的手掌在韓百川肚子上貼了一下，也就是這麽一貼，霸道的毀滅性內氣直衝五髒六腑。
可憐韓百川隻是個普通人，被八重天的內氣命中，可想而知後果會怎樣。
噗！
內髒瞬間被震碎，一股血箭奪口而出，足足噴到兩米開外。
“不好了！不好了！”
秦焱驚慌失措的跳起來，指著軟倒下去的屍體，大聲驚叫：“孔副市長，韓百川傷勢發作死了！”
死了？
沒人知道韓百川為什麽突然死了，剛才雖然傷勢挺嚴重，但是看他跳起來大罵蔣欽衛的勁，顯然隻是受了些不致命的外傷，怎麽轉眼間就挺屍了呢？
韓百川為什麽會死大家想不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打人凶手隻要不致殘，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傷，通常隻會進行治安處罰，換成殺人可就不一樣了，搞不好會被推上打靶場。
果然，年輕男子神情一變，目光陡然變得犀利起來，看向那個毆打韓百川的手下：“任綱，給我一個解釋。”
他不怕法律，不怕打死人的責任，而是因為手下的不聽話憤怒：站在家族的利益考慮，他需要韓百川的供詞，卻不需要一個沒問出供詞就死翹翹的韓百川，手下這麽做顯然違背了家族利益。
“少爺，我沒有！”
壯漢坦然的回視年輕人，語氣恭敬卻極其堅定：“放在他身上的攻擊，連一丁點後遺症都不會留下，隻是很痛，更別說是打死人了。”
年輕人對手下的話很相信，目光唰地一下，直接轉移到秦焱身上，因為跟韓百川接觸的隻有這個人，哪怕之前沒有人注意。
“很高明的手段，看來真正的對手不是他，而是你。”
年輕人笑了笑，朝另一個手下示意，大漢立即走到韓百川屍體旁邊，蹲下去開始做檢查。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秦焱一副極其憤怒地表情，指著毆打韓百川的大漢，對孔海東叫道：“人是被他打死的，一看就知道他們跟蔣欽衛是一夥的！”
負責檢查屍體的大漢很快起身，冷厲地盯著秦焱：“死者內髒全部破碎，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當然是你的同伴，我們進來之後不久，你的同伴在韓百川肚子上打了一拳……嘖嘖，一拳把五髒六腑都打碎了，真殘忍啊！”
看到秦焱視他們如蛇蠍的表情，大漢恨不得上去把他大卸八塊，如果他能打得過對方的話。
顯然，他打不過！
能夠在眾人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韓百川五髒盡碎，這身實力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
關鍵這一招讓他們有口說不清：雖然秦焱是最後一個接觸韓百川的，但他並沒有動手毆打，理論上不可能造成傷害，反倒是之前韓百川的肚子被他們的人打了一拳，在場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百口莫辯！
這就是傳說中的跳進黃河洗不清，打人凶手直接晉級殺人凶手，對方分明就是想把他們留下來！
年輕人濃濃的眉毛皺起，目光死死鎖定秦焱：“今晚在那個小區裏麵，跟蔣前輩動手的是你？”
秦焱心裏不由一凝，之前隻是猜測，現在卻能肯定對方的身份，看來陳家已經全麵介入。
“是。”不承認也沒用，秦焱索性大方承認。
“褻瀆那個女孩的人也是你？”
“隻是打屁股。”
“她叫陳小意，我叫陳小磊，她是我妹妹。”
年輕人走到秦焱麵前，逼視著他一字一頓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陳家的敵人，不死不休！”
說完，他頭也不回向刑訊室外走去，帶來的兩個手下隻有一個跟上去，另外一個卻主動留了下來。
那些刑警還準備攔人，卻被秦焱以眼神製止，他知道，以目前的情形最多隻能留下那一個動手的。別說這個叫陳小磊的家夥沒有動手，就算他真的打死人了，秦焱也不認為法律能對他起到任何作用。
他這麽做一是為了威懾，讓蔣欽衛為首的派係知道，連陳小磊這種級別的人都吃癟，他們根本不可能扭轉乾坤。至於另外一個目的，則是試探陳家的態度，反正隻要出手對付蔣欽衛派係就得罪了陳家，也沒什麽好怕的。
唯一讓秦焱沒想到的是，那個被打屁屁的女孩跟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是兄妹，而且看起來他對這個妹妹很在意。
不死不休麽？
秦焱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光腳不怕穿鞋的，他已經得罪了蘇暉，還怕再得罪一個陳小磊？
隻不過多一塊試劍石罷了！
無論蘇家還是陳家，他都沒放在眼裏，雖然這兩家有斬殺他的實力，但真要想做到的話，恐怕付出的代價也是無法承受的。秦焱真正忌憚的隻有兩股力量，一個是到現在還沒回信，不知道打算怎麽處理他的炎黃國之利器‘影’組織，另一個就是他曾經所在的組織——‘天命’。
對於平江市黑白兩道來說，今晚是如火如荼的一夜。
以市長蔣欽衛為首的派係，因濫用職權、非法拘禁、故意傷害致死等多罪並發被捕。此外，以市委書記王學兵為首的派係始終沒出頭，包括身為該派係重要核心的副市長韓百川死亡，他們都沒拋頭露麵說一句話。
兩大派係雙雙大損，不屬於任何派係的常務副市長孔海東，成了這起特大案件的最後勝利者。
當然，這件事遠遠還沒有結束，秦焱已經把事態推動到這個程度，接下來該怎麽做孔海東怎會不明白？
天鷹會老大王東的案子，會被刻意押後處理，等到蔣欽衛那邊處理之後，王東的案子才會進行審理。屆時，不僅可以讓孔海東再獲功勞，還能讓不久前被殺的韓百川，死了之後還被扣上勾結黑幫的罪名，禍及子孫全家蒙羞。
後續發展已經不是秦焱關心的，他跟蘇皓剛出了公安局的門，就看到孔正峰從後麵追上來。
“韓百川是你殺的，對不對？”孔正峰問道。
“如果我說不是，你肯定不會相信。”秦焱聳了聳肩膀苦笑。
“為什麽要幫我爸？”
“因為他是個好官，你有個好父親。”
“謝謝。”
秦焱給出的答案太簡單了，簡單到讓人難以置信，但孔正峰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懷疑和追問，而是很鄭重地點頭：“我一直以有這樣的父親為榮，希望從今天開始，我有幸成為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