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有越書記出馬,想必已經十拿九穩了。”坐在郭湘的辦公室裏,祝民輕鬆的說道。

郭湘也點點頭,敬佩道:“是啊,越書記一心為民,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已經是咱們綿城的產業了。”

“有越書記助咱們一臂之力,再加上風雲汽車公司的員工多是本地人,或者新綿城人,他們在這裏有自己的家庭和朋友,想必,即使秦征想般,這些人也不會同意。”一方麵肯定了越前進在其中發揮的作用,另一方麵,祝民又中肯的形容著現實的狀況。

郭湘也同意祝民的說法兒,這是兩手抓,兩手都硬的表現,“這下子,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說完,郭湘輕輕的鬆了口氣,可見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對綿城重要性。

就在兩個人默契的對視一笑的時候,郭湘辦公室的門沒有任何征兆,被突兀的推開了,這讓郭湘不滿的輕皺眉頭,待看清楚是宋申思之後,才道:“宋副市長……”

“不好不好了……”宋申思打斷郭湘的話,來不及抹一把眉頭上的汗珠,就上氣不接下氣道,“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要搬了。”

“放心吧,搬不了。”郭湘嘴角一咧,眼前的宋申思也是在為工作,他心頭升起的不悅一掃而光,壓了壓手,示意宋申思坐下,然後心情大好的他主動給宋申思倒了杯水。

宋申思沒有急著坐下,雙手接過郭湘遞過來的一次性紙杯,然後咽了口吐沫,道:“郭書記,大事不好了,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這一次真的要搬走了。”

“有這麽嚴重?”有了越前進的插手,祝民不相信在綿城還能有人捅破這片天。

宋申思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用不可思議的語氣道:“我通過渠道得到消息,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的員工已經派出代表與秦征談判了。”

“談判?”郭湘和祝民對視一眼,既然是談判,就是有囑多難以解決的問題,這也正是他和祝民遇料到的困難。

“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已經派出工人代表前往世紀酒店了。”宋申思緊張道。

“宋副市長,不要著急嗎,他們談不出個所以然來。”祝民也示意宋申思坐下說話。

宋申思喝了口水,呷了呷幹澀的嗓子,道:“這件事情必須引起我們的重視。”

“放心好了,他們不會有所進展的。”郭湘肯定的說著,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裏的員工收入在綿城已經是中上層的收入,本地人恨不得擠破腦袋往裏麵鑽,而秦征收購了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已經元氣大傷,又從哪裏弄來相同的條件呢,所以,即使雙方談判,也隻是走走過程,他已經預料到了,這將是一場談崩的談話。

見郭湘和祝民不以為意,宋申思腦門上的汗珠愈發的大了,最後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白襯衣上,然後又飛快的消失了,在襯衣上留下一點點的汗漬,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語出驚人道:“他們這次談判,隻是為了確定待遇問題的真實性。”

明擺著,這隻是最後一次會唔罷了,聽到這句話的郭湘和祝民均是一怔,兩個人同時有了不好的預感,頓時覺得像是坐在火山上,均是坐不住了,還是祝民先站了起來,意識到其中有內幕之後,他道:“宋副市長,仔細說說情況。”

終於引起了兩個人的重視,宋申思再次吸了口氣,道:“秦征派人到風雲汽車加工車間裏宣揚,隻要他們肯搬到齊水城,他不但配車、配房,還要將工資翻倍,另外他們老婆孩子甚至家裏的老人問題,他也一並解決了。”

聽到宋申思的話,郭湘和祝民對視一眼,兩個人均沒有想到秦征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這可不是一億兩億資金能夠解決的事情,難道說他還留有餘力嗎,這可是全國屬於屬二的汽車製造商,最關鍵的是,如果他拋出這樣的條件,這些人很難不動心,對於風雲汽車搬離綿城是極大的促進。

稍微沉默之後,郭湘緩緩的開口,道:“這些條件,咱們也可以滿足嗎。”

這時,作為主管綿城經濟的副市長,宋申思搖了搖頭,道:“除了車子,咱們確實可以相對的滿足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的員工配備問題。”

“他們的車子有的特別嗎?”在郭湘看來,秦征收購了風雲汽車,必然將套用風雲汽車所掌握的科技,進行生產,再盈利,所以,他也沒有將秦征的配車看在眼裏。

這時,宋申思來到郭湘的身邊,見他的電腦是開著的,他打開度娘,鍵入了藍電車隊四個字,然後超過五十頁的視視頻出現在三個人的視線裏。

他隨便的打開一個視頻網頁,裏麵赫然出現的是藍電車隊的豪車。

視頻是記錄藍電在一條盤山公路上挑戰當地的一個車王,也隻是記錄了幾個重要的轉彎畫麵,雖然三個人並不懂車,可是,當看著這種炫麗的車技,拉風的汽車之後,三個人也知道這車必然價值不菲。

“秦征給他們配的是這種車?”祝民心中已然料定,然後詫異的尋問道。

宋申思點點頭,感歎道:“單單是配車,就將是天文數字了。”

“他們確實會動心。”良久,郭湘輕輕的皺著眉頭,仔細道。

世紀酒店裏的一個小型會議室裏,秦征獨自一人麵對著風雲汽車加工車間的一名年紀五十歲出頭的主任,這位主任帶著一幅無框眼鏡,從厚厚的鏡片來看,至少有五百度以上,他平靜的眸子充滿了溫和的智慧,這個人正是風雲汽車公司,一車間的主任茲有德,正如他的名字一樣,他在工人當中有著極高的權威,也是風雲汽車的老人了,如今他被推出來當作代表前來和秦征洽談。

作為一名代表,身後是近萬人的利益問題,他隻說了一句話,“你的承諾算數嗎?”

秦征倒是不急不徐的打量著茲有德,然後問他抽煙不,被拒絕了之後,他自己點上一根煙,將身前的合同推到了茲有德的麵前,輕輕道:“你先看看吧。”

合同大概有五頁A4紙,上麵還散發著淡淡的墨香,顯然是剛剛印出不久的,茲有德看得很認真,每一條義務,每條權利,都看得清清楚楚,最後,他著重留意了一條:如甲方有任何違約,風雲汽車將作價分配給每一位工作人員,有效期二十年。

這是一份二十年的合約,有權力也有義務,義務很多,但是就權力來說,更多方麵是對員工生存的保證,總得來說,這是一份變態的合同,在合同裏體現的盡是民主精神,以茲有德的見識來看,找遍了華夏,也找不出一份SB到愚蠢的合同,這哪裏是什麽合同,分明就是在散財嗎,之前的條件不變,竟然還加了個附屬條件,如有違約,可以作價風雲汽車進行賠償,這就是他們最大的保證。

看完之後,茲有德久久無語,就這份合同來說,他感受到是深深的誠意。

“有問題嗎?”秦征攤了攤手,隨意道。

“你有信心贏利嗎?”茲有德問了一句,如果風雲汽車不盈利,所謂的利益分配也就成了一紙空談。

“你是開我生產的車來的吧?”秦征問了一句。

茲有德又是一陣沉默,以他專業的目光來看,這輛車已經達到了先進的行列,隻是配套太過粗糙,更像是趕製的,作為業內的人士,甚至還專業到權威的人,他知道一旦風雲汽車生產這種類型的汽車,必將一飛衝天,他道:“這種車,有多少型號?”

“像這種級別的車子,我有數個係列,普通的民用、商用,小型車,中型車……我隨時可以推陳出新。”秦征說得很自然。

這些字眼卻像是重錘一樣砸進了茲有德的內心深處,這簡直就是對華夏汽車的一次革命嗎,“風雲汽車原先擁有的技術呢?”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秦征低調的說道。

茲有德苦笑一聲,無奈道:“除了舒適度,想必原來的技術已經沒有能夠用得上的地方了。”

“風雲汽車真的要搬了。”通過自己的信息渠道,宋申思再次回到郭湘的辦公室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

“他們的合同談妥了?”祝民問道。

看了輕皺眉頭的祝民一眼,宋申思拿出兩份合同,先給了郭湘一份,然後又給了祝民一份,道:“這是他們最新合同範本。”

五頁A4紙,兩個人看完足足用了十五分鍾。

看完之後,郭湘和祝民再次對視一眼,然後互相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這也是合同?”

“合同上的條款對甲方來說很被動,而且也像是在揮刀割肉。”宋申思評價著這份合同,道,“這個秦征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就不怕虧錢嗎?”

“無知無畏。”郭湘冷哼一聲,將合同扔到了桌子上,背著手在辦公室裏來回的踱著步子。

“不管怎麽樣,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的工人們是指不上了。”祝民的話點破了當前的局勢,然後,他便把目光看向沉默不語的郭湘。

郭湘稍微沉默,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道:“請他調查吧。”

宋申思不明白,詫異的看向祝民,祝民給了他一個意外的答案,一二把手同時敲定,要用政治手段將風雲汽車留在綿城,稍微猶豫,他道:“還是通過常委們的研究決定吧?”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嗎?”郭湘威嚴的逼視著宋申思。

宋申思搖頭苦笑,老成道:“郭書記,這件事情牽扯到齊水城的事情,萬一辦砸了……”

風險風攤這種事情,郭湘經常做,隻是在留住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這件事情,他不想過多的人染指,畢竟,這也是一份政治,況且,他高升在望,這件事情辦妥了,就是十拿九穩了,可以說,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已然決定著他的命運。

“讓官局長去辦吧。”祝民示意宋申思前去執行。

宋申思離開郭湘的辦公室後,祝民平靜道:“郭書記,他說的沒錯。”

“老祝啊,咱們鬥了五六年了吧。”突然,郭湘語氣沉重的說道。

祝民無奈的咧了咧嘴角,緩緩道:“郭書記旗高一招,我們始終在您的領導下走著正確的路線。”

“咱們兩個這種虛偽的話就不說了,咱們相鬥,是政見不和,我主張發展經濟,你主張城市建設,且不說咱們誰對誰錯,就說出發點,咱們都是為了綿城的人民著想,再怎麽鬥,也是內部矛盾,內部矛盾內部消化嗎。”說到這裏,郭湘的話鋒急轉,道,“如今,風雲汽車要搬離綿城,且不說對民眾的影響,對咱們二人也是影響頗大,如果我離開了,最有可能坐上我位置的就是你。”

人都有自私的心態,祝民也知道,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既然被人家收購了,說明人家有更好的實力,可以給風雲汽車更大的舞台,可是,這其中就牽扯到他與郭湘的政治利益,一旦風雲汽車離開了,兩個人的前途都將變得黯淡,這不是為民,隻是為己,他們這盤輸不起,也不能輸。

所以,他也理解郭湘善自決定利用經濟案件將風雲汽車股份有限公司留在綿城,而要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已經收購完成的秦征請到綿城的公安局,進行一係列的調查,一方麵是拖嚴時間,另一方麵也是找專業的人士收集資料。

當官閑聰到達世紀酒店的時候,是在秦征的公寓裏見到的他。

“官閑聰?”見到這位綿城的公安局長之後,秦征一語道破他的身份。

雖然不知道秦征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還是公事公辦道:“經人舉報,你和一起經濟大案有關,請您跟我們回去調查。”

“是郭湘和祝民舉報的吧?”秦征屁股都沒有抬一下,示意官閑聰坐下,見他依然站著,他退而求其次,道,“讓他們選擇出去吧。”

官閑聰稍微猶豫,然後擺了擺手,身後的數名人民警察退出了房間,臨出門前,那人還關上了門。

等人出去了,秦征才淡淡道:“官閑聰,前國安一部的成員,上尉級別,因一次槍擊失誤,自動退出國安……”秦征如數家珍的報著官閑聰的身份,見他不為所動,他也沒有往心裏去,道,“坐下吧,咱們談談。”

這一次,官閑聰坐在沙發上,開口便道:“你是國安哪個部分的?”

“有幾個朋友在國安而已。”秦征說得輕鬆。

官閑聰卻不這樣認為,國安內部保衛條例相當嚴密,即使是退役的人員,也非領導能夠查閱,如今秦征說不是國安的人,還能知道國安的內部信息,除非他是國家領導人,顯然,以他年紀,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見官閑聰不相信,秦征接著道:“陳寶兒、齊輝、華太橫、龍城、賈道德……這幾個人都是我的朋友。”

除了陳寶兒,官閑聰都認識,他道:“你果然是國安的。”

秦征沒有否認,既然他把自己當成國安成員,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國安是不是有特別優惠?”

“我是執行命令的人。”官閑聰說道。

“那你抓了我吧。”秦征配合的伸出雙手。

官閑聰卻是猶豫了,按道理,他是沒有資格抓捕任何一名在職的國安成員的,“能把你的工作證件給我看看嗎?”

本來,秦征還有個處級證件,可自從當了什麽國家安全顧問之後,他就隻有一個頭銜,甚至連工資都少得可憐,上哪裏去找證件,不過,這神棍自有辦法,道:“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說著,他就進了內間,把顏傾城找了出來。

見到顏傾城,官閑聰突然一震,對於這位女性成員,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禁脫口而出,道:“暗者。”

顏傾城也注視著官閑聰,道:“官隊長,你好。”

兩個人前些年的時候,聯合做過一件極為隱秘的事情,那時候的顏傾城更加的年輕,極其出色的身手已經讓他們這些成年人拍馬不及,所以,即使過了數年,他對顏傾城的印象也極為深刻,甚至,後來他還知道顏傾城被派去保護一號首長,如今,以她這個年齡段,正是服役的黃金年齡,怎麽會出現在秦征的房間裏,難道說,秦征的身份是國安的重要人物,或者說,他已經擠身於領導層了嗎。

“你也好。”官閑聰機械的說道。

“我能知道官隊長來這裏的目的嗎?”顏傾城緩緩的開口問。

官閑聰吞咽了口吐沫,道:“您現在的身份是?”

“我接到的命令是保護他。”說到這裏,顏傾城指了指秦征,淡淡的說道。

震驚,驚世駭俗,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時間,官閑聰拿捏不定,心裏暗自猶豫,該何去何從,而且他還想到,郭湘和祝民,哪怕是他們身後的越前進,都碰上了一塊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