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涼。

今年的秋雨格外的多,每次過後的齊水城總會多了幾分的蕭瑟,讓充滿鋼鐵水泥味道的城市更少了絲人氣兒,就連平時走在大街上炫耀自己肥*臀巨*乳的姑娘們也都選擇宅在家裏或者穿上了厚厚的毛衣。

然而,齊水城工業基地裏卻是人聲鼎沸,玉彩動力的員工們熱火朝天的工作著,即便二十四小時連軸轉也依然無法滿足市場的需求,而工人們則心甘情願的加班再加班。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三裏之外的龍騰軟件,作為高新開發區,這裏隻有龍騰軟件一家公司,一個月前還緊張有序的工作著,一個月後的今天已然十分冷清,一個個戴眼鏡的高學曆的員工們三五成群的蹲在牆角,抽著煙,議論著公司停產的事情。

“到底是因為什麽停產的?”其中一名青年尋問道。

“聽說公司的技術是偷盜西方國家的,特別是芯片製造技術,分明就是A公司和I公司的。”

“這個你也信?”其中一人不以為然的說道。

見這個人適時的收口了,另一人補充完整了,道:“這都是核心技術,你當A公司和I公司的高管們都是傻子嗎?”

“聽說咱們還要開發係統呢。”一人轉移了話題。

“毛,現階段的內部矛盾還沒有解決,別說是係統了,能生產硬件就算相當不錯了。”

“唉……”其中一人深深的吸了口煙,然後歎了口氣,道,“要我說這些所謂的專家們的話就不能相信,以咱們的經驗來看,生產出來的東西絕對是一流的,他們一句話偷盜技術就要停產,要我說他們就是為了體現存在價值。”

“小聲點兒,他們出來了。”其中一人的目光緊盯著辦公室,看到一群人之後,不由得打個激靈提醒著眾人。

“怕什麽,肯定是解決不了,去找秦征了。”一人道。

“就看這位大神的了。”一人望向遠方,緩緩自語道,“如果他都解決不了,咱們就要卷鋪蓋卷走人了。”

事實上,出現來的人正是龍騰軟件的工程團隊,一行十幾個人圍著陳寶兒一人,一致要求要見見秦征,要討一個合理的說法兒,要不然,就得無限製的停工。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句句話不離停工二字,這讓陳寶兒大為惱火,一旦停工,他們知道一天損失多少嗎,這可是在割國家的肉,麵色冷冷的她掃視了眾人,最後開口道:“申思,你跟我去見秦征。”

陳寶兒雖然年齡小,但是在龍騰軟件中向來有說一不二的權威性,隻是這一次牽扯到技術問題,而她又不是精,隻得聽取技術團隊的意見,不曾想這些人竟然滔滔不絕的讓她停工,這不是要她命嗎,所以,當她話出口的時候已經帶著三分煞氣了。

頓時,一群人被一個小姑娘震住了,再也沒人敢言語一聲。

申思是名中年人,四十歲的他略顯富態,整個的衣樸也很樸實,長相也中規中舉,挑不出太惹眼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他是這個團隊的核心,也正是他對龍騰軟件的技術提出了質疑,最後在大家的觀察研究之下,發現技術竟然與西方頂級公司的技術類似,不由得讓這位大學裏走出的學術派甚是惱火。

“好吧,我去見見。”沒有一絲的笑容,申思跟著陳寶兒上了一輛輝騰。

兩個人急速的朝著冷家別墅飛馳而去。

來到冷家別墅,也就是早上九點而已,此時的秦征還躺在**,錢初夏麵色紅潤的在開放式的廚房裏做著早餐。

進門的陳寶兒看到錢初夏,盯著看了一會兒,久久的沒有說話。

跟在陳寶兒身後的申思也看向錢初夏,不禁為錢初夏所驚歎,長長的頭發隨意的紮在腦後,一套白色的家居服略顯清純,白裏透紅的肌膚仿佛要滴出水來,再感受她充滿快樂因子的精氣神兒,這就是一個水靈靈的黃花大閨女嗎。

感覺有人,又不是熟悉的秦征的氣息,錢初夏抬頭一看,恰是怔怔的陳寶兒,也就隨口問道:“吃早飯了沒有?”

陳寶兒機械的搖了搖頭,僵硬道:“沒有。”

“你吃了嗎?”錢初夏又禮貌的問了問申思,沒等他開口說話,她就接著道,“肯定沒吃,我多做一份兒。”

“謝謝。”善解人意,申思對錢初夏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傻站著幹什麽,進來坐啊。”看著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陳寶兒,錢初夏提醒道。

“姐。”陳寶兒揚了揚嘴角,促狹的盯著錢初夏,道,“最近用什麽護膚品了,皮膚比我的都好了。”

“哪有用護膚品?”錢初夏的手一緊,嗔怪的瞪了陳寶兒一眼,知道這個小妮子是在調笑於她,揚了揚手中的鏟子,道,“信不信我讓你哥不見你?”

“昨晚上還好吧?”陳寶兒靠上去,壓低聲音,尋問道。

偷撇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申思,發現他腰杆筆直,並沒有偷聽的意思,錢初夏才壓低聲音,道:“我現在還腰酸背疼的,折騰了大半晚上。”

“我哥吃藥了?”陳寶兒驚訝道。

錢初夏果斷的搖了搖頭,眨了眨眼睛,道:“你哥是技術派。”

“哦。”陳寶兒點點頭,瞄了眼樓梯,道,“姐,我來給你煎蛋,你去把哥哥叫下來吧。”

“你行嗎?”看著流露著雀越目光的陳寶兒,錢初夏狐疑的問道。

陳寶兒挺了挺胸,興奮道:“姐姐小瞧我了吧,我在家裏經常給爺爺煎蛋吃的。”

“那你來。”錢初夏將“武器”交給了陳寶兒。

幾分鍾後,稍微打理的秦征也穿著一套家居服來到了客廳裏,他看到申思之後,腦筋一轉,已經知道這是龍騰軟件的總工程師了,剛想要跟人家客套幾句,就聞到了一股異味兒,順著味道看去,恰是淡定的陳寶兒拿著鏟子在擠壓著什麽……

“你在幹什麽?”秦征警惕性的盯著輕鬆的陳寶兒,而錢初夏則風一般的來到灶台前,看著大火猛煎的蛋已經有糊的意思了……

“停。”錢初夏趕緊接過陳寶兒的工作,首先關了火,然後看著一麵焦黑的蛋,不禁接連搖頭道,“你不是說煎過蛋嗎?”

陳寶兒故作輕鬆道:“我是煎過沒錯兒,可是每次煎了,我爺爺都不吃。”

“秦先生,您好,我是龍騰軟件公司的總工程師申思。”恰當的時機,申思轉移了話題,替陳寶兒解除了尷尬。

秦征撇了眼正在眨眼的陳寶兒,這讓他對申思的印象大好,是個有眼力界的人兒,最少懂得變通,既然印象好了,這神棍也變得愈發的熱情了,道:“坐,請坐,我給您倒茶去。”

“您客氣了。”申思坐在沙發上,看著吐舌頭的陳寶兒不禁可笑,就是這樣一個孩子掌管著偌大的公司,而這裏的人更是個個稀奇古怪,明明住著別墅,卻穿著廉價貨,難道他們是為了真正的低碳生活嗎,打死他,他都不信,打不死他就更不相信了。

很快,申思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兒,他是個愛茶之人,秦征給他泡的是上等的雨前龍井茶,而且絕對是市麵上不常出現的精品中的精品。

“這茶怎麽樣?”在看、聞、嚐之後,秦征看著十分陶醉的申思,得意洋洋的問道。

其實,這神棍分明就是有炫耀的意思,這桶茶葉是進貢用的,還是從冷家老爺子的書房裏搜來的新茶,就品質上絕對是超一流的,所以說,這神棍有點得瑟了。

“好茶,這是我喝過的最好的雨前龍井了。”申思感歎著說道。

“申先生果然識貨。”秦征豎起大拇指,這神棍搖了搖頭,道,“都說寶劍贈英雄,不過我這茶也隻有一桶而且拆封了。”

一旁的陳寶兒撇了撇嘴,不樂道:“小氣鬼,不想給就算了。”

聽到陳寶兒的話,申思也道:“君子不壓人所愛。”

秦征卻是搖了搖頭,大為不恥的看著陳寶兒,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然後,這神棍輕哼一聲,道,“雨前龍井就一桶了,可是,同等級的其他茶葉我還有啊?”

“吹牛不上稅。”陳寶兒雖然不怎麽喝茶,卻也知道這等樸實的包裝在他爺爺的書房裏也看到過,這妮子毫不客氣道,“這可是貢茶,你有本事拿出三盒五盒的送給申叔。”

“你也知道這是貢茶?”秦征瞪了有意擠兌他的陳寶兒一眼,然後訕訕的笑了笑,道,“我這裏還有兩塊超過五年的茶磚,品質上不比雨前龍井差,走的時候,申先生帶上。”

“真給?”聽著秦征的話,陳寶兒不禁瞪大眼睛,詫異的盯著秦征。

“說了吧,寶劍贈英雄。”秦征由衷道。

陳寶兒不信的提醒著秦征,道:“這兩塊茶磚可是你死皮賴臉的從冷爺爺那裏搜刮來的。”

秦征嘴角一咧,自然而然道:“打秋風的事情可以常來嗎。”說完,他就不理會驚詫的陳寶兒以及驚呆的申思,道,“大清早的,你們有什麽事情嗎?”

其實,這神棍明白的很,既然兩個人前來,而且還麵色嚴肅的樣子,肯定是龍騰軟件技術層麵上的問題沒有解決,他主動開口也是在給他們一個說話的機會。

申思還在感歎秦征的手段,聽到秦征的問話後,他又收斂了起伏不定的心情,大體了解了秦征的背景,他便愈發的小心奕奕了,就連屁股都隻在沙發上坐了一半兒,道:“還是龍騰軟件技術上的事情。”

申思在考慮著如何用比較緩和的方式提出自己的質疑,畢竟,秦征的身份擺在這裏,能隨便拿出貢茶的人,端是了不得。

這時,錢初夏已經做好了早餐,一共四份兒,全部擺到了餐桌上。

看到這一切,秦征真誠道:“邊吃邊說吧。”

“沒問題。”陳寶兒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的覺悟,徑自的朝著餐桌走去。

倒是申思微微一怔,愣在當場不知所措了。

秦征理解的看了申思一眼,道:“初夏也是龍騰軟件的股東,在這裏沒有什麽機密可言。”

申思倒不是驚訝於秦征的隨便,而是生活習慣的問題,對於一個能住別墅的人,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的道理嗎,看他穿著隨便能解釋為低碳生活,但是大眾化的早餐,隨便的語氣,分明就不是一名養修很好的貴族嗎,看著餐桌上的豆漿油條和煎蛋、牛奶,這種極不科學的搭配方式,讓他想到了路邊的小吃攤兒,與這裏豪華的裝修格格不入。

“很意外嗎?”看著驚訝的申思,秦征笑著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申思站起來,跟著秦征來到餐桌前,幾個人分賓落座。

按照自己的想法兒,申思沒有吃飯說話的習慣,選擇了牛奶和麵包,他就靜靜的吃著,期間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一向對食物要求比較嚴格的陳寶兒在席間和秦征、錢初夏有說有笑,絲毫不在乎自己大小姐的儀態,另外,重點出在食物上,今天的陳寶兒豆漿配油條,沒條配牛奶,不光如此,她還吃了一個煎蛋,仔細一算,已經是她平時兩倍的量了。

在他們其樂融融的氛圍下,申思也在不知不覺中多吃了兩片麵包,就連他本人也頗感詫異。

吃完飯後,秦征和申思坐在沙發上,而錢初夏倒是自覺的上了二樓收拾房間。

至於陳寶兒也出了別墅,漫無目的的遊**在大院裏。

“秦先生,我想知道咱們的技術出自哪裏。”隻有兩個人之後,申思的語氣變得凝重了。

秦征掏出兩根將軍煙,遞給申思一根,申思拒絕了,這神棍也沒有抽的意思,叼了一根在嘴裏,沒有點上,輕輕道:“這對於申先生很重要嗎?”

“這關乎到產權的問題。”申思義正嚴辭的說道。

“會影響到咱們的利潤嗎?”作為商人,秦征說著最本質的原則性問題。

“他們都不是傻子。”申思雙手交叉,冷靜的看著麵帶微笑的秦征,道,“我不知道秦先生是如何得到這種先進的技術的,但是,這種方式是不恥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技術是我偷來的?”秦征並沒有生氣,因為他的這些技術確實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拿來主義。

“雖然我不知道秦先生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如出一轍的檢測數據,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些技術的出處。”說到這裏,申思輕輕的歎了口氣,擔憂道,“咱們的產品在技術上確實達到了與一線廠家質量相同的地步,可是,您就不怕一旦推出,將會給龍騰軟件帶來麻煩嗎?”

申思並非危言聳聽,就像秦征會在玉彩動力的車上留幾個後門一樣,保不齊西方那些國家的公司的也有類似秦征這樣的鬼才,一旦龍騰軟件的產品推出之後,他們將後門暴露,全世界的大部分黑客都會利用這種後門,帶來的損失將是不可估量的。

所以說,作為一位學術嚴謹的學術派工程師,申思除了產權方麵的擔憂,更多的是對安全的擔憂,這也是不無道理的,這也是他一再堅持的原因所在,正因為他的良知,才知道隻有堅持才會保證所有人的利益。

“能告訴我,你讓工廠停工的理由嗎?”秦征叼著煙,靜靜的打量著腰杆筆直的申思。

申思輕輕的吸了口氣,組織了一下言語,用最簡短的方式道:“職業道德。”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征覺得這個申思確實對得起他的名字,做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神棍點點頭,道:“實話告訴你,這些技術是我從別處拿來的。”

“你……”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申思依然不可相信的瞪大眼睛,這些技術的保密級別絕對是國家最頂級的,守護之嚴珂,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就像是一位刺客要行刺一樣,他隻能在沿途尋找機會,斷然沒有能力潛入大本營。

可是,秦征分明就是在說,他是從西方的大本營拿到的技術嗎。

“還有問題嗎?”秦征仔細的尋問道。

“我……你……”申思有些緊張,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認真道,“從職業角度來說,我有辦法讓這些產品合法化,但是……但是……”

“說說你的擔憂。”秦征越發的佩服申思其人,不呆板,懂得變化,又有戰略性的眼光,著實是個不錯的人才。

“安全,安全才是第一位的。”申思說出自己的擔憂。

聽到申思的話,秦征哈哈一笑,拿起打火機把煙點上了,輕吸了口煙,這神棍才看著凝重的申思,道,“這是我最不擔心的地方。”

“可是,我擔心。”申思敬業的說道。

“怎麽樣你就不擔心了?”秦征問道。

“我辭職或者秦先生讓我看到你的應對之策。”思考再三,申思無比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