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是第二天才離開的省府大院,這一夜倒也過得平穩,沒有發生任何他想要發生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這神棍一路直走到了齊水城公安局,細看之下,竟然才七點半,公安局的工作人員還沒有上班,他就找了個小店,要了碗豆汁和三根油條,倒是吃了個飽。

一直到九點的時候,這神棍再次出現在齊水城公安局,沒有任何意外,他找到了時任副局長的王胡道。

再次見到秦征,王胡道變得愈發的謙卑,畢竟眼前這個年輕人掌握著水省的命脈,甚至某種程度上,省時的一二把手都聽他的調度,他一個小小的公安局長還是副的,自然就沒有自命不凡的本事,更何況他能有今天的地位還是秦征的緣顧,由於種種的聯係,他臉上的笑容就愈發的真誠,道:“什麽風把秦少吹來了?”

見到秦征後,王副局長主動的站起來,拿了個一次性紙杯就給秦征倒水。

秦征倒也不客氣,像是到自己家裏一樣,這神棍看桌麵有一盒大中華,毫不客氣的拿起來掏出一根,叼在裏嘴裏點上了,品味道:“果然是好煙啊。”

正在倒水的王副局長回頭看了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在抽屜裏有一條,您拿著吧。”

“王老哥,我真沒這意思。”秦征訕訕的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煙,道,“不過這一盒我拿著了。”

“拿著吧,我正在戒煙,算你幫我個忙。”說著,王胡道將剛剛燒開的水遞到秦征的麵前。

秦征不客氣的將大中華裝進口袋裏,看著王副局長正在打開抽屜,他急忙道:“王老哥,我真的不是來抽煙的。”

王副局長沒有理會秦征,自顧的說道:“我也不騙你,真的在戒煙。”

說完,他就將一整條的中華煙遞到了秦征的麵前。

秦征咧了咧嘴角,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道:“既然老哥給我煙,那我就送老哥一記大功。”

每次碰到秦征,總會有好運隨之而來,這是王胡道總結出來的經驗,如今,秦征既然說是大功,那肯定就是能讓他飛黃騰達的事情,臉上雖然保持著笑容,心裏卻愈發的謹慎了,他道:“多謝秦少想著我。”

秦征擺了擺手,示意王胡道太客氣了,這神棍壓低聲音,看了看外麵,然後再次壓低聲音道:“齊水城工業基地出問題了。”

聽到這條消息,王副局長心裏一緊,他知道齊水城工業基地是水省的代表之作,更是在秦征的監控之下行之有效的快速的發展著,而且他更知道一號二號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齊水城工業基地,如果這裏發生了問題,必然是不可回避又需要快速解決的,要不然,就會讓水省遺臭萬年,甚至直接影響到一二號的前程,隨著政治覺悟的越來越高,王副局長對這條消息反而忌憚了,處理好了,他前程似錦,處理不好,可以就會毀於此,他老道的咧了咧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秦少不要戲而我才好。”

秦征知道王胡道害怕,畢竟齊水城工業基地的地位特殊,一旦出事,介入其中者很可能出力不討好,王胡道也是人,還是普通的人,有這份忌憚也是人之常情,他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安撫著,道:“事情雖然很嚴重,但並不會不受控製。”

稍微沉吟,王副局長覺得秦征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就說明是看得起他,如若不然,他完全走上層路線直接讓上麵下命令,何必繞個彎子讓他賺好人呢,而他又哪裏知道,瑪格麗特的身份特殊,上麵是不會輕易動她的,而且她確實給齊水城拉動了經濟,這也就造成了她名人的身份。

“秦少,什麽事情能讓您也覺得棘手?”王副局長問道。

秦征歎了口氣,一瞬間,這神棍變得沮喪,憂國憂民道:“這件事情關係到齊水城人民的安全,同時又關係到咱們華夏國人的安全。”說到這裏,這神棍見王胡道的表情愈發的凝重了,他也就再加了把火,道,“搞不好,齊水城會發生禍亂的。”

“這麽嚴重嗎?”以王副局長對秦征的了解,雖然他有時候會技術性的誇大事實的真相,可是,他從來沒有騙過自己,也就是說,齊水城工業基地確實存在不安全的因素,而且在某個恰當的時機,會暴發出來,到時候即使以秦征的力量也無法控製。

秦征沒有接王胡道的話,他喃喃的說道:“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外商,不好處理啊。”

談到外商,王副局長已經明白秦征的指向了,分明就是工業基地的電子廠嗎,“這很麻煩。”

以王副局長的經驗來看,這些人在華夏有很多特權,不是輕易能動得了的,而且這個人財大勢大,更不是他這個小局長能動的,可是,秦征到底什麽意思呢。

接下來,秦征的思維再次跳躍,他道:“最近有沒有人報案,說是突然昏迷了,醒來以後就斷腿或者斷手了?”

“大概二十多起。”聽到秦征的提示,王副局長報出一個奇怪的數字,這也讓他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似乎,這並不是普通的意外。

王胡道報出的數字也讓秦征頗為意外,這遠遠超過了博愛醫院所掌握的十三例,也從側麵的證明了瑪格麗特的實現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這就是我要告訴王老哥的消息。”

“隻是普通的意外。”王副所長說出法醫鑒定的結果。

這時候,秦征抽了一會兒煙,拿足了時間,才道:“這不是一起簡單的事件。”看王胡道不相信的樣子,這神棍直接道,“經過中心醫院的化驗也沒有出現問題,但是,這些人的身體卻真的出問題了。”

“怎麽會這樣呢?”王副局長知道秦征同樣醫術了得,說得知極具權威性,他是不會無的放矢的,更何況,還是針對一名有權有勢的外商呢。

秦征搖了搖頭,無力道:“王老哥,我明擺著告訴你,這件事情除了我和你,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王副局長心裏一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很可能是秦征要他秘密行動,這也更加體現出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他小心奕奕的問,“真的這麽嚴重嗎?”

“這是一場以人為活本的生化實驗。”秦征暴出猛料。

王副局長的嘴角抖了幾下,鋼牙緊咬著,詫異的盯著秦征,道:“此話當真?”

在醫學實驗上,即使用小白鼠作實驗,也被一些人追究,更何況是用人呢,而且國際社會達成的協定是不可以用人來作實驗的,這個電子生產商竟然用活人實驗,還是齊水城的人,讓他這個齊水城的警察局長如何是好。

一邊想著,王副局長的心情便愈發的沉重,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呢喃道:“電子生產廠商進行生化實驗,還是以人為標本和實驗個體,他們的身份……”

“他們的身份很特殊。”秦征並沒有說瑪格麗特是黑暗世界的人,隻是囑咐道,“王老哥,咱們能做的就是在盡快鏟除這股惡勢力的同時,盡量的保護齊水城人民的生命安全。”

“秦少,我想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實驗。”作為專業的公安人員,王副局長問了一個核心問題。

“一個增強人體肌能的實驗。”說到這裏,秦征輕輕的一頓,緊接著話鋒一轉,道,“但是,如果稍有不甚,就會製造出一個瘋子,失去了自我意識帶著強烈攻擊意識的瘋子。”

“已經有定論了?”王副局長需要做事的依據。

秦征滿足了他這個願望,解釋道:“雖然省立中心醫院沒有檢測出任何問題,但是在博愛醫院裏,我們發現這些人的血液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裏變紫,這個時候,他們的情緒就會變得激動,如果嚴重了……”

“也就是說,這是事實存在了。”王副局長重複了一遍,稍微沉吟,道,“事情是真的,我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們很厲害。”秦征提醒著王胡道,並且否定了他的想法兒,道,“你最好不要輕易觸碰他們。”

“我不能讓齊水城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雖然這隻是一句口號,但是,王副所長平時就是這樣做的,畢竟,他是派出所上來的,知道下麵民眾的疾苦。

“他們很強大,而且都是武道高手。”秦征猜測的說道,“王老哥如果有心,就注意保護新鎮周圍的村民們,他們都是農民,如果家裏的主要勞動力受傷了,他們一年甚至是兩年內都會過得很窘迫。”

“我知道了。”王副局長輕輕的鬆了口氣,最後無奈的苦笑了笑,道,“這才是秦少此行的目的吧?”

“咱們都是人嗎,不要做出不必要的傷亡。”秦征攤了攤手,由衷的說道。

“秦少是個好人。”王副局長由衷的佩服秦征的處事作風。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警察,王副局長在證據收集這方麵有著獨到的工作方式,因為他有基層工作的經驗,也讓他在這件事情上如魚得水,當然,也是在這件事情上體現出來的細心,讓他再次邁向了人生的另一個高點。

當然了,這都是後話。

與王副局長談完之後,秦征就離開了齊水城公安局,期間,損三爺打來電話匯報情況,說京城那邊已經按照既定的順序在開工了,至於結果嗎,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了,出什麽效果,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和損三爺扯了幾句,秦征又接到陳寶兒的電話。

此時,陳寶兒坐在冷家別墅的客廳裏,對麵正坐著麵無表情的冷家老爺子,她嬌滴滴道:“哥,我想你了,你是不是回家一趟嗎?”

秦征不為所動,哼哼兩聲,道:“無事獻殷勤,你是奸還是盜呢?”

陳寶兒撇撇嘴,也哼哼兩聲,道:“哥啊,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呢?”

“我說什麽了?”秦征隨意的問了一句,就招了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

陳寶兒稍微沉默,自然道:“哥,你讓一些電子經銷商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他們這麽快就來了?”聽到陳寶兒的提示,秦征小小的驚訝了一把,按照他的理解,這些人至少也要兩天以後才能來到齊水城,至於齊水城本地的嗎,他找人打個招呼就好,可是,他哪裏知道幾位老爺子在其中起的作用,幾個人一起開口了,下麵的小妖們還敢不從嗎,要想保命,全部往齊水城跑唄,必須要見見秦征這個活菩薩,以求多福多澤,消災僻邪。

可是,按照約定,他們來到了齊水城,聯係到了龍騰軟件,見到的卻是一位帶著青春氣息的小姑娘,這都是一幫縱橫商海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老油條了,雖然這個小姑娘氣度不凡,但是,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縱然身份特殊,也不是做決定之人,幾經交談之後,他們才了解了這位太上小姑奶奶,果然不是做主的人,仔細尋問之下,才知道他們要見的人一夜未歸,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呢。

這讓他們心中升起了不悅,就算你們有關係,也要有最起碼的禮貌嗎。

一直等了近一個小時後,依然不見秦征之人,這些來自外省的經銷商們已經決定給這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從業者一次教訓。

等秦征出現在這場別開生麵的銷售會議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濃鬱的火藥氣息。

同樣的,十幾位大經銷商見到秦征後,沒有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任何的氣場,典型的就是一個小人物嗎,怪不得敢怠慢他們呢。

由於對秦征的輕視,其中一位年紀較輕的經銷商代表輕哼一聲,道:“真把自己當行業巨頭了。”

或許這個人是有意的,他的話聲音雖然不大,卻一字不落的傳到了秦征的耳朵裏,並且其他人也觀察秦征的變化。

沒錯,秦征聽得清清楚楚,這神棍嘴角泛起絲絲的笑容,自顧的走到主位上,也沒有要和眾位打聲招呼的意思,倒是打開一瓶農夫山泉礦水,毫無風度的喝了幾口,才依次的重新看了一圈兒,這些人形形色色,年紀不一,但是相同的一點,能從他們的眸子裏讀到對利益的渴望,雖然一個個衣著不凡,終究還是唯利是圖的商人。

商人重利,這就讓秦大神棍更加的淡定自如了,利益擺在麵前,他有信心讓這些心甘誠服的為他創業價值。

也許是對這名經銷商的報複,秦征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整個會議室裏的氣氛安靜到了極點,每個人都在揣測著秦大神棍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又沒有人能摸準他的脈。

倒是有幾位做過功課的人知道秦大神棍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在摸不準他脈的情況下,他們選擇了沉默。

也虧得這些人的涵養夠好,等了一個半小時,又沉默了半個小時,兩個小時已經足夠體現他們的耐性。

最終,還是有幾個人忍不住了,最先開口的還是半個小時前開口說話的那位,他道:“你是秦征吧?”

“是的。”秦征沒有多說一句話的意思,被動的答應了。

“知道我們是誰嗎?”這名三十多歲的經銷商目光如矩,死死的盯著平靜如水的秦征,他發現自己釋放出的壓力像是注入了大海,掀不起絲毫的風浪。

“你們?”秦征語調上揚,緊接著是下降,道,“一幫做買賣的。”

“是,我們是做買賣的。”見秦征口氣狂妄,如果不是省裏大佬的意思,這名經銷商肯定會拂袖而去,此時,他還是忍了,道,“是你求我們來,難道我們來這裏隻是浪費時間嗎?”

幾位做過功課的人已經在留意秦征的變化了。

秦征咳嗽兩聲,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糾正著經銷商的話,同時也是向在座的所有人糾正著理念問題,他道:“我是用了些手段讓你們出現在齊水城,但是,我沒有用手段逼著你們銷我的貨,對吧?”

秦征說到這裏,話語十分中肯,這些經銷商也同意秦征的說法兒。

“即使如此,你就能讓我們在這裏等你一個小時又二十五分鍾嗎?”這名經銷商開口逼問道。

“其實,我是想向你們道歉的。”秦征輕輕的歎了口氣,隨後又搖了搖頭,他道,“但是,當我進到這間會議室,見到你們的第一麵,我就打消了這種念頭。”

聽到秦征的這句話,房間裏瞬間陷入了死寂,這明擺著不是一種諷刺,雖然他們暫時沒有辦法理解,但是,也就此知道秦大神棍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您是什麽意思?”另一名經銷商用輕緩的語氣問。

“各位,商人的本質是什麽?”秦征不答反問。

在場的都是老商人了,對於這個問題,他們並沒有急著回答,並不是他們沒有答案,而是長久練就的沉穩讓他們不會做第一隻出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