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上麵的意圖,季長平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特別是尚偉國身上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從容與沉穩,讓他嗅到了藐視的味道,那是上級對下級的絕對操控,而在這種自信裏又透著一股子無名業火,很可能是冷雲天和薑方圓的手段讓這位公子大少心生悶氣,才有了新鎮之行。

作為一個極有前途的鎮長,季長平的政治生涯絕對不會比一個地級市長要差,同時,這也取決於他的認知,像這樣一個大人物,以他卑微的身份是無從左右最後結局的,他如今能作的隻有在維護秦征的同時盡量圓滿的把事情解決,這也是他的一大優點,站隊了,即使是死,也一往無前。

“辦公室裏坐吧。”尚偉國沒有表明身份,季長平雖然猜出個所以然來,但是,他依然說得不卑不亢,甚是有氣節。

尚偉國看了一眼從容鎮定的季長平,從他的眸子裏看到了一股子警惕,一股子探究,還有一股子排斥,這個小小的鎮長竟然能有如此智慧,不聲不響的就表達了自己的位置,讓他不禁多看了一眼,水省的幹部素質很高嗎,不過,季長平入不了他的法眼,他真正的對手是站在眼前的這個青年,二十四五的年紀已經有睥睨天下的氣勢,無形中將他刻意營造出來的氣場摧枯拉朽的打破,在華夏有這樣能力的人絕對不超過二十個人,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在一個小小的新鎮竟然能出現這樣一個無視他存在的人,事實發生了,他就得重視這個對手,看他年紀輕輕的,他想破腦袋也沒有找到一點關於秦征的資料,是哪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又是哪個大家族的子弟,至少也要帶有紅色身份,如若不然,這渾身的淡定從容又是從哪裏練就的呢。可是,一切的一切,他都失望了,在他博大的記憶中,絲毫沒有尋找到秦征的身份,這又是哪個山澗裏蹦出的孫猴子,薑方圓和冷雲天敢把自己扔到新鎮,很大的原因就是他的存在吧。

不由得,尚偉國的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頗具自嘲意味的笑容,什麽時候他堂堂的未來接班人竟然要和一介草民鬥智鬥勇,骨子裏的倨傲讓他很是惱怒,同時也愈發的冷靜了,無論何種身份,他對任何對手都會以獅子搏兔的精神加以對付,麵對秦征也不例外。

“尚偉國,京城中南海尚家的長子,京城紀檢書記。”尚偉國簡單的報名身份。

話到此處,季長平才赫然明白冷雲天和薑方圓的顧忌,按道理,尚偉國隻是京城紀委書記,並不會對兩人形成威脅,但是,尚家在政法係統的能力即使這二位大佬也要忌憚六分,原來是尚家的接班人,心中驚懼之餘,他又沒有退步的意思,平靜道:“去辦公室談吧?”

再次看著季長平,尚偉國依然沒有覺察出他任何的改變。

秦征卻打斷季長平的的話,回頭看了一眼愈加從容的瑪格麗特,這神棍嘴角一咧,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道:“你認識他?”

“我朋友。”瑪格麗特開始給秦征施加。

熟不知,這反倒激起秦征的小民思想,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神棍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兒,道:“向南,把她關到派出所,告訴文天來,如果她敢有所動作,給我一槍崩了她。”說到這裏,秦征又輕輕一頓,以更加淩厲的語氣道,“如果有人敢放了她,我崩了他。”

“是。”說著,向南就要押著瑪格麗特走。

瑪格麗特見到救兵之後,絲毫沒有動一下的意思,畢竟以華夏的國情,完全是可以通融的。

事實上,尚偉國也是這樣做的,他主動開口,道:“不要太過分。”

簡單的五個字,帶著無容置疑的壓迫力,將整個院子都罩住了,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見尚偉國說話,瑪格麗特也輕輕的鬆了口氣,以她的經驗來看,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宣布了她的自由。

麵對尚偉國的壓力,季長平屏住呼吸,轉頭看向不言不語的秦征。

此時的秦大神棍反倒露出最燦爛的笑容,毫無半點風度的指著尚偉國,道:“京城紀委書記算哪根蔥?”

這神棍可沒有忘記,自己可是國家安全顧問呢,按名頭,他可比尚偉國要大的多。

他的一席話反倒讓季長平輕輕的出了口氣,因為一句簡單的話,再次擊破尚偉國營造出來的絕強氣勢。

但是,事情遠沒有結束。

這神棍剛剛笑著回擊了尚偉國,之後又轉頭看向平靜的瑪格麗特,他冷冷道:“如果你選擇留在這裏,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這是黑話,瑪格麗特聽得明白,她本來想說一句‘你敢嗎’,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下去,如果換作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也會達到極限,萬般無奈之下,在秦征的恐嚇之下,她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身朝著鎮政府的大門走去。

這個舉動看在尚偉國的眼裏端是奇怪的緊,畢竟,以瑪格麗特的身份,完全沒有必要在意眼前這個小人物,要知道,她是連自己麵子都不給的人物,如今這個人竟然恐嚇她,她還屈服了,隻能說明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能力遠遠超過他的估算,也是,兩次輕描淡寫的擊碎他營造出來的氣場,毫不給麵子的讓自己下不來台,這份按部就班的算計,初看粗糙無比,實則無比細膩,山中有高人啊。

“我想,咱們可以坐下來談談。”既然對方有不弱於自己的實力,尚偉國立即改變了態度。

“有必要嗎?”秦征掏出一根煙,輕輕的點上了,幽幽的吸了一口,才對身邊的季長平道,“季哥,找個空閑的辦公室吧。”

季長平點了點頭,帶著秦征和尚偉國朝著辦公室樓走去,以兩個人的身份,他當然不會找一間空閑的辦公室,而是把兩個人帶進了鎮政府的會議室,五十個平的會議室裝修還算是精致,隻是,此時已經沒有人打量這裏遠超普通政府裝修的美景了。

“季哥,我倆談談,你先出去吧。”分別坐下之後,秦征輕聲道。

“我讓人給你們倒水。”季長平笑著說了一句。

“他不是咱的朋友,更不是咱的客人。”秦征輕輕的擺了擺手,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明白了。”說完,季長平轉身離開會議室。

出了會議室,季長平看到探頭探腦的辦公室工作人員,他輕輕的皺了皺眉頭,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辦公室工作人員見一把手不發話,心裏愈發的忐忑,強忍著心中的衝動,硬生生的釘在椅子上,再也不敢行走於辦公室之外。

會議室裏。

“重新認識一下,尚偉國,高尚的尚,偉大的偉,國家的國。”既然對方不吃硬的,尚偉國不得不轉換思睡。

“秦征,秦始皇的秦征,征服的征。”秦征彈了彈煙灰,**裸道,“知道名子了,說你的目的吧。”

尚偉國輕輕一怔,這個年輕人的直接讓他大感意外,這是一種絕對控製自信,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水省有這號人物,而他的身份又不上不下,以秦征過往的驚人舉動,也隻是在少數高層之間流傳,他自然不知道秦征的實力,“你很不友好。”

“是來找瑪格麗特吧?”秦征擲地有聲的問道。

“可以這樣說。”尚偉國道,“我是持著上麵的命令來的。”

“你是她的朋友?”秦征主導著這場對話的節奏。

萬般無奈之下,尚偉國也知道自己無論是天時、地利和人和都處在弱勢,隻得慢慢扭轉這樣的局麵,他道:“算是吧。”

“這麽說,你很了解她了?”秦征目光幽幽的從尚偉國的身上掃過。

被一個大男人這樣盯著,三十多的尚偉國不禁寒毛倒立,這是一種不懷好意的打量,又帶著貓玩老鼠的心態,他幾時無法操控自己的命運了,“我是執行公務的。”

不知為何,雖然有反抗,尚偉國還是解釋了一句,他心虛了。

“你們是朋友嗎?”秦征繼續追問了一句。

“我再說一遍,我是執行公務的。”尚偉國道。

“哦,那你是公安係統的人了?”秦征戲謔的問道。

“我是紀委的。”尚偉國重複道。

“哦,狗拿耗子啊。”秦征點點頭,很無良的回了一句,“浪費我時間。”

說完,這神棍不理會沉默到凝重的尚偉國,自顧的出了會議室。

一直在會議室裏坐了五分鍾,尚偉國才出了會議室,他邁著沉穩的步伐,出了辦公樓,稍微猶豫之後,又把掏出的手機塞回到褲袋裏,上了奧迪A8,發動機子,徑直的開回到齊水城。

“這個人得罪不起。”辦公室裏,季長平提醒著秦征。

秦征輕輕的搖了搖頭,玩笑道:“隻要不是神,就有周旋的餘地。”說到這裏,秦征眉毛一挑,道,“季哥敢賭一把不?”

“我很早以前就上賊船了。”季長平苦笑道,即使秦征不說,他也要跟著往前衝,而且還是炮灰的角色兒。

當然了,僥幸不死,他得到的好處也將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