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還真有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黑狗的嘴角一揚,冷笑了幾聲。

聽到黑狗的話,張昌平放下手裏的酒杯,就要朝著吧台走去,卻不想被黑狗拉了下來,他不解道:“徐大偉那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如果在我這裏惹出亂子來,我沒有能力控製局麵。”

張昌平實事求是的說著,他在萊縣這個不大不小的地盤上是人脈極廣,但徐大偉同樣也是身份非同一般,畢竟,他頭上還頂著縣委書記的頭銜呢,誰讓人家的老爹是徐光複呢,所以,張昌平也不敢掉以輕心。

按理來說,徐大偉也是一表人才,省重點大學的畢業生,畢竟之後放棄了大都市的繁華回到萊縣,徐光複倒也舉賢不避親,大手一揮,讓徐大偉進了招商局,三五年下來,他也有些成績,雖然算不得好,也總算是讓徐光複的麵子上好看一些,對了,馨雲文化公司在萊縣的投資就是在他的聯係下完成的。

“不知道天高地厚嗎?”黑狗搖了搖頭,道,“這小子表麵上強勢無比,實則也是一個八麵靈瓏的主兒,像這個女人,他是不敢亂來的。”

既然黑狗這樣說了,張昌平還是坐下來,密切的關注著吧台處發生的一切。

不止是張昌平和黑狗,當徐大偉走向吧台的時候,夜光酒吧裏超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饒有興趣的看向那個是非之地,當然了,剩下的那百分之五是沒有注意而已。

其實,在整個酒吧裏,除了張昌平,最幸福的要數這裏的調酒師了,他是唯一能和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近距離接觸的人,雖然她的話不多,但一舉一動透露出來的輕靈總是讓他心頭一動,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維了,但是,他不像其他人一樣在意這個女人無與倫比的美貌,而是被她在酒方麵深厚的知識給折服了,甚至,在她的點拔之下,這個二流的調酒師隱約間覺得自己要突破了。

一個人在自己最善長的領域被人擊敗,如果他生出來的不是頹敗感,那他的心裏一定會滋生崇拜感。

很明顯的,這個相貌一般的調酒師就是屬於後者。

隻因為他主動的替這個女人接話了,恭敬的笑了笑,然後道:“徐少要喝什麽酒?”

“血紅瑪麗。”徐大偉打了個響指,然後指了指八風不動的女人,道,“我請這位女士喝。”

“徐少,她喜歡喝藍色妖姬。”調酒師提醒道。

“那就藍色妖姬。”徐大偉習慣了這種強勢,直到調酒師將一杯藍色妖姬調好,他才小心奕奕的拿到女人的麵前,虛心求教,道,“這是徐少請的,您看這杯酒還有什麽缺點嗎?”

徐大偉倒是沒有想到在萊縣首屈一指的調酒師竟然會虛心的向一位女人來請教,他能看得出來,調酒師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目光是真正的崇拜。

女人沒有看一眼徐大偉,也沒有動一動酒杯的意思,輕輕道:“雞尾酒除了是一種色香味俱全的混合飲料之外,他其中還蘊含著動人的故事,你知道這藍色妖姬的故事嗎?”

最初接觸這個優雅的女人時,調酒師隻是感覺她調酒的知識無與倫比,隻是從她這裏學得了技術,沒想到,今天的女人竟然提到了故事,是不是說,她要教他更深層的東西呢,他興奮了,十分期待女人能點拔一二。

“徐少知道這藍色妖姬中的故事嗎?”少有的,女人主動的開口說話了。

徐大偉內心深處得意洋洋,什麽狗屁的第一美女,見到權勢也不過如此,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搖了搖頭,道:“我對酒並沒有太多的了解。”

“那你可以離開了。”女人的眼神裏透著迷醉的神采,坐在吧台處,更顯無盡的庸懶風采。

徐大偉倒沒想到這個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心裏暗說,裝什麽清高,他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強硬道:“這杯藍色妖姬是我請你喝的,你這樣做是不給我麵子嘍?”

“記住了,藍色妖姬是一個男人和女人的故事,這個故事的過程是一個男孩子想種出藍色玫瑰送給自己最愛的女人,女孩子認為這不可能,於是就用染色把紅玫瑰變成了藍色,當男孩子發現之後,他認為女孩子欺騙了自己,於是,就離家出走了,當他回來之時,發現滿園的藍玫瑰時,已經再也找不到女孩子了……”

聽了女人的話,調酒師靜靜的站在吧台裏,久久不語。

“怎麽,小姐不給麵子?”見女人沒有要動酒的意思,徐大偉陰冷道。

女人不為所動,反而變得更加的庸懶,道:“我認識你嗎,為什麽要給你麵子?”

徐大偉平時在萊縣也是橫著走的人物,如今竟然在一個女人麵前吃憋了,特別還是這樣一個小酒吧裏,這讓他感覺顏麵無存,他威脅道:“今天你要不喝了這杯酒,我讓你有來無回?”

“你有這個能力嗎?”這時,女人才撇了一眼這個本地的公子哥兒,當然,她是沒有用正眼的。

被人輕視的感覺不爽,被漂亮的女人輕視是打擊,徐大偉在萊縣這個地兒,還沒有碰到敢拿他不當回事的女人,他自顧的上前,道:“你恐怕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你?”終於,女人提起興趣。

“隻要你喝了這杯酒,咱們可以成為朋友。”徐大偉指了指那杯藍色妖姬。

“我沒興趣和你成為朋友,更沒有興趣知道你是誰。”女人緩緩的說著,看到徐大偉的不滿全部寫在臉上,她勾了勾嘴角,道,“在萊縣,你就是撐破天了,也大不過徐光複,你說是嗎?”

徐大偉:“……”

當女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徐大偉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這有可能是他父親的女人,但又一想父親的清廉作風,斷然是不會在外麵包養女人,可是,這個女人明顯沒有將他父子放在眼裏,難道她大有來頭不成,或者說,她是省裏某位巨頭的女兒……

很快的,徐大偉就分析了一遍,並一一的排除任何一種可能,在萊縣這種地方,沒有哪個高貴的人會來這裏長住,而且還是一個月以上的時間,排除了女人有大來頭的可能,他的信心很快就恢複了,畢竟,他在萊縣這種地方,還是有幾分影響力的。

“小姐這是擺明了不給麵子了。”慢慢的,徐大偉的聲音越來越冷。

“你有讓我給麵子的本事嗎?”女人平淡道。

徐大偉心中被忽視的感覺越來越重,這是極端的蔑視,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忽略過,可以說,女人的一句話就戳破他的痛處,“你……”

就在兩個人的矛盾被徹底激化時,張昌平笑著走了過來,和稀泥道:“徐少,什麽事情惹您不高興了。”

徐大偉見張昌平主動過來,臉上的怒氣消散幾分,道:“這位小姐很不給麵子。”

“這樣吧,都是朋友,您今晚的酒水錢全免,如何?”張昌平提議道。

“人活一張臉,今天要是不了了之了,那我日後在萊縣還怎麽做人?”徐大偉並沒有要給張昌平麵子的意思,反而道,“今天不管如何,她得把這杯酒給喝了。”

“徐少,這不好吧?”張昌平有些尷尬,特別是女人波瀾不驚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時,這種感覺就愈發的明顯了,他感覺,這個女人是在看他的處事手段,這是一種上位者看婁蟻的目光。

“要不然,這事沒完。”徐大偉叫囂道。

“徐少,來者是客,這樣,您在這裏的費用,一個月之內免單。”張昌平再次退了一步,畢竟,他不想把戰火引到女人的身上,雖然他知道女人並不害怕,但作為一個人,他知道知恩相報的道理。

見張昌平還算是客氣,女人點點頭,明白了他的用意,道:“徐少是吧,這杯酒,我確實不能喝,倒不是我不想喝,是有人不讓我喝陌生人給的酒。”

一石激起千層浪。

女人的意思太簡單了,而且這個能管著她的人必然是一個男人,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的心碎,又不知道多少嗤之以鼻,不管再美再高高在上的女人,都是要匍匐在男人身下的。

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他們的心裏確實酸酸的,更多的人想知道那個能讓這個神一般的女人伏首稱臣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秦征?”張昌平和黑狗同時想到這個普通中稍微帶點野心的名字。

說曹操,曹操就到,當秦征站在夜光酒吧的時候,這神棍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一樣,深深的被震撼掉了,這根本就不是他以前能消費起的地方嗎。

對於這樣一個人物,沒有人會把他當回事,畢竟,他與這種紙醉金迷的環境之間充滿了距離感,那是一種陌生的不適應。

“小姐不是在找借口吧。”徐大偉皺著眉頭,隱約覺得女人說得不錯。

“若蘭……”

正當眾人在等女人的回答時,一道無良的聲音像是裂錦般劃破夜光酒吧裏寧靜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