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都是你們的責任已修改替換
看著李亭楓這個樣子,我別提心裏有多難過了,我們都以為這次平安回來,程潔的命劫也算成功渡過了,可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對於李亭楓來說這是多麽大的打擊啊。
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晚上。我獨自一個人下樓尋找那“滴答滴答”水聲的聲源,結果在推開衛生間的門時,看到了倒在血泊裏的程潔。
程潔身邊全是血,她白色的熊貓睡衣也被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她麵對著衛生間的鏡子趴著,臉貼在冰涼的地板上,我顫抖著,緩緩走到程潔身邊,抱著一絲僥幸,探了探她的鼻息。
沒有氣息,她死了。
這個我唯一的好朋友,死了。
死在我自己家裏的衛生間裏。
我抱著程潔。一聲淒厲的尖叫,驚醒了所有熟睡的人,奶奶、璟修、包括剛才我一直叫不醒來的薑晏清,都下來了。
我坐在血泊裏,抱著程潔的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奶奶當時就暈了過去,薑晏清蹲在我身邊,伸手遮住了我的眼。“阿滿,別看。”木狀鳥亡。
可是你遮住我的眼睛又有什麽用?我早就看到了,看到了程潔淒慘的死相,看到了她眼睛裏死不瞑目的怨氣。
突然,我感覺有東西滴下來落在我的頭上,我拿開薑晏清的手。抬起頭,隻見天花板上,鋁合金的吊頂的縫隙之間,滲出了刺目的鮮血,一滴滴往下滴,看來剛才我聽到的“滴答”聲,根本不是水龍頭的滴水聲,而是天花板上這詭異的血!
發生的一切超出了我的認知,憤怒和傷心的情緒已經代替了所有的害怕,我抓著薑晏清的袖子,指著天花板上還在往下滴的血,“薑晏清。你去看看,這上麵一定有鬼,肯定是它害死程潔的,你去看看啊。”
薑晏清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終是點了點頭,“嗖”地一聲,鑽進了天花板,我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薑晏清出來了,一無所獲地搖搖頭,有些愧疚地看著我。“阿滿。”
“算了。”現在程潔已經死了,替她報仇是一定要的,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安置她的屍體,還要通知她的家人她的死訊。
程潔跟我一樣也是鄉下人,不過她那裏比清河村要落後很多,她的父母都是勤勤懇懇的農民,好不容易才湊夠錢讓她上了大學,這人還沒畢業就沒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開口。
雖然我們大家都知道程潔的死不同尋常,可是我們還是要先報警,警方深夜立了案,我和薑晏清一起將程潔的屍體送到了醫院的太平間。
太平間裏都是屍體,本來就陰森森的,加上現在還是冬天,又是晚上,裏麵真的是往外冒著寒氣,我下意識地緊了緊衣服。
太平間值班的醫生給程潔蓋上了白布,就在白布要蓋住她整張臉的時候,我心裏突然狠狠一痛,剛才一直在壓抑著的痛苦一下子全部湧上來,我下意識地扯住白布,淚眼迷蒙地看著值班醫生,“別蓋,我再看一下,再看一眼成嗎?”
值班醫生帶著惋惜地看了程潔一眼,“這麽年輕漂亮,就沒了,真是可惜,你是她的室友嗎?”
我搖搖頭,“她是我妹妹。”
程潔比我小,可她向來比我成熟,還總是叫囂著要當我的姐姐,我總是笑她,可現在,要是她能夠再睜開眼睛,笑著叫我一聲滿滿,我寧願叫她一輩子姐姐。
有一個詞叫什麽來著?
哦對,癡心妄想。
我跪在床邊,死死地握住程潔的手,眼淚一顆顆落在她的手背上,我有很多話想說,可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嗓口像被捏住了一樣,咽口水都會覺得痛。
薑晏清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阿滿,別哭了,人死不能複生。”
薑晏清的這句人死不能複生,讓我所有的難過和痛都找到了可以釋放的傾瀉口,我趴在程潔身上放聲大哭,也不管會不會嚇到人。
薑晏清一直沒有阻止我,是聞訊趕來的李亭楓將我推開的。
失去程潔的痛苦讓他失去了理智,他大力的動作讓我不小心撞到了床腿上,床腿上外露的釘子劃破了我的額頭,鮮血伴隨著劇痛流下來。
薑晏清連忙把握扶起來,用手按住了我的額頭,緊張地問,“阿滿,你怎麽樣?”
我搖搖頭,額頭的痛跟心理的痛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我窩在薑晏清懷裏,看著李亭楓握著程潔的手傻笑。
“小美女,你也太調皮了吧,就算你要跟我玩遊戲,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方來啊……小美女,玩夠了吧?玩夠了就起來,我帶起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城北有家餛飩店,二十四小時營業,我帶你去過你記得嗎?你不是說最愛吃那裏的餛飩嗎?你起來,你起來我就帶你去吃,現在就去好不好……”
我捂住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不想打擾李亭楓和程潔說話。
“好了,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了,這樣吧,我今天回去就跟我爸提,我一定跟徐佳麗退婚,”李亭楓說到這裏,自己也哽咽了,“小美女,我真的很愛你,第一眼在餐廳見到你,我就知道我李亭楓到這個世界上走這一遭的意義了,就是為了等你,然後照顧你,愛你……”
李亭楓停下來,頭埋在程潔臂彎裏,哭得很隱忍很小聲,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不忍心再看,扭過頭,默默地流淚。
“程潔,你他-媽給我起來!”突然,李亭楓甩開程潔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對著長眠不醒的程潔大聲吼叫道,“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命劫非同小可,你為什麽就是不肯聽老子的話?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李亭楓就是個富二代,是個混混,我說的話就是放屁,所以你一個字都不信,你相信溫滿,相信薑晏清,你他-媽就是不信我!”
李亭楓怒吼著,身子直打晃,他已經快要崩潰了。
我掙脫薑晏清,快步走到李亭楓身邊,抓住他的胳膊,“你別這樣,要是程潔還活著,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啪!”李亭楓不等我把話說完,反手扇了我一耳光,這一耳光,扇地我兩耳嗡鳴,人也愣住了。
薑晏清迅速站在我和李亭楓之間,將我們兩個隔開,“李亭楓,你這是幹什麽!”
李亭楓紅著臉,臉上青筋暴起,他狠狠地瞪著在薑晏清身後的我,“就是你!溫滿,她那麽相信你,相信你超過了相信我,我耳提麵命地說了多少次,她的命劫到了,命劫到了!可是呢!”
李亭楓突然提高聲音吼道,嚇得我一個顫栗,隻覺得現在的李亭楓就像一頭被惹怒了的野獸,十分可怕,“可是小美女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你們都不相信我!現在好了,她死了,她死了!你們開心了嗎?開心了嗎?”
“不是的,不是的李亭楓,程潔死了,我們都很難受,你不要這樣,你這樣她地下有知,也不會安寧的!”我顫顫巍巍地勸說李亭楓,見慣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李亭楓,今天他的樣子真的嚇壞我了。
“你別跟我提她,你沒資格,是你們沒有保護好她!所有的責任,都是你們的!”李亭楓嘶吼著,張開雙手要來掐我的脖子,薑晏清攔著他,我怔怔地看著李亭楓,躲也不知道躲。
最後,還是薑晏清一巴掌砍暈了李亭楓,“阿滿,李亭楓是因為太傷心了,他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先把他送回家去吧。”
我無意識地點點頭,走到程潔屍體旁,她的眼睛還睜得老大,就那樣瞪著我,好像在說,“滿滿,我恨你,是你沒有保護好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嚇得直往後退,“對不起,對不起,程潔,你別恨我,別恨我。”
“阿滿,走吧。”薑晏清叫道。
我扭過頭,硬著頭皮幫程潔閉上了眼睛,才跟著薑晏清往外走。
薑晏清開車,昏迷的李亭楓躺在後座,我低著頭,耳邊一直回響著李亭楓剛才的話,是我沒有保護好程潔,才讓她喪了命,要是她還住在學校寢室裏,今天的事情也不會發生了。
一切都是我的責任。
“阿滿,你別胡思亂想,跟你沒有關係。”薑晏清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出聲安慰道。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
薑晏清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伸過來,心疼地摸著我的臉,縱然他手下極輕,但我依然痛地“嘶”了一聲,真疼啊,李亭楓剛才是用全力打的我吧,打的多重,對我的恨就有多深,對程潔的愛,也就有多深。
“疼嗎?”薑晏清皺著眉頭,糾結地看著我,好像挨打的不是我,而是他似的。
我搖搖頭,“不疼。”
把李亭楓送到家,我和薑晏清又驅車往家趕,奶奶已經醒來了,璟修陪著她坐在客廳,我們剛進門,奶奶就迎上來問,“怎麽樣了?”
薑晏清攬著我的肩膀,“已經送到太平間了,奶奶,有繃帶和冰塊嗎?阿滿受傷了。”
奶奶又緊張地牽過我,查看我額頭的傷口,“怎麽回事?怎麽傷成這樣,疼不疼?”
我故作輕鬆地笑笑,“沒事,剛才自己磕的,不疼了,您看,血都不流了。”
奶奶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臉,抽泣著說,“別騙奶奶了,奶奶也不傻,這臉上的指印,總不會是自己磕的吧?我可憐的孩子。”
我心裏一酸,抱住奶奶,“奶奶,我真的沒事。”
“好好好,沒事就好,你等著,我去給你拿繃帶,璟修,冰箱裏有冰塊,拿出來給你滿滿姐姐敷上。”
通知了警方,學校自然也會知道,我和薑晏清的同居關係,也因為這次的事情而公開了。校方一麵要處理程潔的死亡事件,一麵要處理我和薑晏清同居的事情,已經焦頭爛額了。
薑晏清親自通知了程潔的父母,還給他們打錢買飛機票,他們明天下午就能到了。
等到安置好了一切瑣碎的事,我和薑晏清還是放心不下李亭楓,所以趕到他家看他,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滿地的空酒瓶,和頹廢不堪的李亭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