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無緣無故的愛恨
薑晏清這句提醒驚醒了我,我極力地想睜大眼睛,可是卻有一個魅惑的聲音在我耳邊一直重複著一句話:睡吧,睡著了。一切就結束了,睡吧,閉上眼睛吧……
就要支撐不住閉上眼睛了,手裏的碧落鏡突然發出溫潤的金光,神智一下子清醒了。
“阿滿,你沒事吧?”薑晏清看著我,眉宇間滿是擔心。
我懵懂搖頭。“沒事啊,怎麽了?”
薑晏清沒急著理我,隻是屏息感受了一下周圍,“奇怪,我怎麽什麽都感覺不到,璟修,你能感覺到嗎?”
璟修搖頭。“感覺不到。”
“到底怎麽了?”我拉住薑晏清的袖子,直覺他肯定有事。
薑晏清皺了皺眉,“我剛才感受到有其他靈體的蹤跡,但是就這麽一會兒,又沒了。”
璟修跟著點頭,“阿滿姐姐,我也感受到了,不過他好像走了呢。”
我有點後怕,想起剛才在我耳邊的那個聲音,心裏也毛毛的,不過好在,對方已經離開了。
拐子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薑晏清還是得回去繼續查。他本來想把我和璟修帶走,但是我拒絕了,不想惹太大的麻煩。
薑晏清無奈,隻好一個人走了。
我和璟修就在這裏呆了一晚上,期間我問他關於他身世的秘密,他始終搪塞著不肯說,我猜他跟薑晏清一樣,也是怕遭到什麽天譴。
隻是看著璟修的小臉,都會想到在碧落鏡裏看到的那一幕,前世的璟修,死的太慘了。滿身是血的模樣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我暗暗發誓,雖然現在還什麽都想不起,但是同樣也要好好待璟修,因為潛意識裏總覺得似乎虧欠他什麽。
第二天。薑晏清又來了,依然沒找到拐子,可是卻找了院長來保我,我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有本事請到院長。
從派出所出來,院長轉身對薑晏清點了點頭,“薑老師,你對學生真是無微不至。”
薑晏清坦然地笑,“照顧學生是我的本分。”
我一直低著頭,畢竟對方可是院長,那是比輔導員老師高好幾級的人物。
越想降低存在感,越是躲不過,院長接著對我說,“你叫溫滿是吧?”
我弱弱點頭。“嗯。”
“我記得開學那天,宋晗玥罵的也是你吧?”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天知道我也不想啊,可宋晗玥不放過我我有什麽辦法?隻是繼續點頭,“是。”
感受到院長意味深長的笑意,我隻想拉著璟修趕緊逃離。
“薑老師,還是要勞煩你對學生多費點心。”院長看了我好半晌,才吩咐薑晏清。
薑晏清輕笑,“院長放心,既然溫滿同學保出來了,院長就請回吧,這孩子肯定嚇壞了,我送她回去。”
院長沒說什麽,攔了出租車就走了。
看著院長坐得車子走遠,我無語地戳了戳薑晏清,“人家是院長哎,你這麽不給她麵子,以後還想不想在江城大學待下去了?”
薑晏清倒是一臉的無所謂,“他不要我,我就去養魚。”
我想起上次跟薑晏清說讓他承包魚塘的事,沒忍住笑出了聲。
薑晏清也跟著我不明所以地笑,笑完說,“阿滿,今天我幫你請假,奶奶在家裏等你呢,你回去就好好休息,拐子的事我會想辦法。”
我點點頭,薑晏清便帶著我和璟修回了家,交到奶奶手裏以後,他才自己回學校上課去了。
我躺在**,窗戶開著,有風吹進來,輕輕撩著我的臉,很癢,也很舒服。
我翻看著“陰冥典”,突然就感覺到先前被那個老人逮到那個洞窟裏時,我用碧落鏡砍那些鬼物時,丹田處升起來的那股暖暖的氣流。叉役呆亡。
氣流特別微弱,但是清楚感覺到它在一點點往上升,很快就要到我的腦袋裏。
直覺告訴我這肯定是好東西,連忙起身,盤腿坐在**。
記得電視中那些高手練功,都是這麽個姿勢,雙手還要反過來攤著放在膝蓋上來著。
我依葫蘆畫瓢,調整好姿勢閉上了眼睛。
可是等我折騰我,剛才那股氣明顯不見了。
然後我試著很有規律地呼吸,也沒有什麽效果。
就在我幾乎氣餒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薑晏清的,“修煉,就是人類利用先天之氣易筋洗髓,棄己身之糟粕,吸天地之靈氣,從而讓自己儲備能量,先天之氣在腎下陰處。你還小,很容易就能找到,現在閉上眼睛,氣沉丹田,感覺一下先天之氣。”
我放空腦袋,心漸漸變得空明平靜。突然,耳邊出現了整齊的嗬哈聲,窗外的呼呼風聲,還有自己細微的呼吸聲。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讓那氣緩緩下沉,直落在丹田處。倏而,薑晏清所說的腎下陰處突然暖暖的,似是一團極細微極細微的氣體,那應該就是薑晏清所說的先天之氣吧。
我一個欣喜,那團氣就不見了。
我頹喪地睜開眼,眼前卻什麽都沒有。
剛才薑晏清不是在我身邊指導我嗎?怎麽沒人呢?“薑晏清,你跟我玩什麽捉迷藏啊,你快出來,別嚇我。”
薑晏清人沒有出來,不知道來自哪裏的說話聲卻傳進了我的耳朵,“不錯,你這麽快就找到了先天之氣。”
雖然他在誇我效率快,也是不見其人隻聞其聲,我怎麽能不害怕?哆嗦著道,“薑晏清,你出來啊,你別嚇我,我膽子很小的,你出來啊……”
那個不知道躲在哪裏的薑晏清似乎並沒有聽見我的話,自顧自地說,“阿滿,你要記著,魔、神、仙、人、妖、鬼是為六界,修煉根本大同小異。都是利用先天之氣,但是修行之時,如果有憤怒、不甘、嫉妒、絕望、仇恨等等的負麵情緒,就很容易導致走火入魔,你修行時記得,一定要靜心。”
“我現在教你心法,你要背下。”
我瞪著眼睛,完全沒有弄明白目前的狀況。這個聲音是薑晏清的,可他沒必要不現身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靜心,次緘口,次調息。心靜則氣平,不調之調為上。心息提上虛無竅內,停神安息,心如虛空。有息相依,則不虛;有息相隨,則不空。不虛不空,成。”薑晏清頓了頓又問,“記住了麽?”
也不是記沒記下,我是壓根就沒記,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到底怎麽回事,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薑晏清。
“你回去以後,就照著口訣勤加練習。讓你的先天之氣渾厚一些,切記要循規蹈矩,不能急於求進,之後我在教你些簡單術法吧。”
然後徹底安靜了下來,我試探著叫了兩聲,沒人應我。
於是我隻好像剛才一樣坐在**,使勁回憶著剛才薑晏清說的那些晦澀難懂的口訣,想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想出來。
決定放棄的時候,一個白色的小物直直地衝進我懷裏,慣性差點把我撲倒。
雖然知道璟修原來是那隻像糯米團子一樣可愛的靈獸,但一時之間還是沒反應過來,嚇得尖叫出聲。
璟修用小腦袋蹭著我,“阿滿姐姐,是我,是我啊。”
我這才回過神來,心有餘悸地看著璟修,然後試探著摸了摸它,鬆了一口氣,把他抱在懷裏,“你怎麽變回動物身子了?”
璟修小爪子撓著我,“我才不是動物呢,你也太不識貨了吧?”
我一笑,“好吧,我說錯了,以後改正。不過你為什麽要變成這樣?”
璟修轉動著黑溜溜兒的小眼珠,“阿滿姐姐,我感受到你在修煉天天之氣,所以變成本體來幫你。”
我詫異,“你還有這本事啊?”
璟修聽到這裏,似乎很不服氣。揮動著小爪子,比劃著我看不懂的圖案,“你忘了,以前也是我輔助你修煉的,要不然你當初怎麽能一舉打敗畢方,成為少宮主的呀?”
我越茫然了,“我還當過少宮主?”
璟修不耐煩地搪塞我,“你想不起來慢慢想,你趕緊修煉吧,我輔助你。快點啊,過時不候的!”
我隻好把璟修放在腿上,“好吧。”
璟修趴在我腿上一動不動。
我凝神靜氣,緩緩閉上了眼睛。一呼一吸間,我又感覺到了那股極細微極細微的先天之氣。它緩緩地在我丹田處飄**。
我使勁回憶著口訣,讓那股氣慢慢地在體內流動,經過幾道穴位時,我能感覺到那股氣變粗了一點點。雖然很少,但也足夠讓我興奮。
我運行了一個周天以後,耳邊傳來璟修輕微的鼾聲。這個璟修,還說要輔助我修煉,這麽快就睡著了!
我慢慢睜開眼,隻是一個周天,我便覺得自己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很舒服。就跟之前在洞窟裏打鬼物們的時候那種大汗淋漓的暢快感覺如出一轍。
我又運行了兩個周天。她發現,每多一個周天,那股先天之氣一開始就粗了一些,一遍運行以後又粗了一些。
然而幾個周天以後,我卻發現,先天之氣再不會有任何變化。果然修煉這種事情是不能急於求成的。
當下,我也不再強求。我睜開眼。把璟修放到**。璟修一躺到**,就順勢翻了個身,擺成一個大字趴在**。我噗嗤一聲笑了。
看著外麵天氣很好,我跟奶奶說了一聲,便想著出去逛逛。
走著走著,不知道怎麽的,竟然走到撕臉酒吧了。白天酒吧是不開門的,我望著緊閉的店門,心裏突然有一股異樣。
這感覺很不好,待要我轉身離開的時候,眼裏便落入一個天藍色的人影。
“陸學長,你跟著我幹什麽?”見到對方是陸湛君,語氣中的不耐煩很明顯。
“滿滿,我們不是說好做朋友的嗎?為什麽你對我還是這麽冷漠,你這樣好傷人。”被嫌棄的陸湛君好看的麵容上是泫然欲泣的傷心,但我卻覺得,更像是做戲。
我繼續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盯著陸湛君,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生怕他又對我動手動腳。
“好吧,滿滿,我隻想知道你昨晚還好嗎?聽說被抓進了派出所,是不是被人陷害了?”陸湛君退了一步,擰了眉,很是擔心的樣子。
“你既然知道是被人陷害,還來問?”我說完,便不想再理他了,轉過身就要走。
陸湛君抬手抓住她的袖子,“能不能別對我這麽冷漠,就算我曾經做錯過什麽,我改不就是了麽?”
說的很正經,很嚴肅。
我怔了一怔,倒是沒有想到陸湛君會這麽問。反正那天在學校不歡而散之後,我就覺得陸湛君像幽靈般一般,好像哪裏都有他的影子,好像他時不時都要出現。
我對他本來是挺有好感的,後來是被他幾次三番不尊重的動手動腳給氣到了,沒一點兒耐心,所以對他也沒什麽好態度。
“你想過了,隻是不我喜歡別人監視,想必你也不喜歡吧?”
陸湛君眼輕輕一抬,抓著我的手並不放開,“我沒有監視你,我隻是聽說你出事了,一大早就去派出所門口等著,可是有薑晏清在,我才沒有現身,然後一直等到現在。”
不感動是騙人的,我問他,“你等我幹什麽?”
“就是想等著,不見到你,就覺得自己生病了,隻有你才能治好我的病。”陸湛君說得情深意重。
所以,我這是被表白了嗎?
“可,可你知道我已經結婚了……而且你也說過,會祝福我和薑晏清……再說了,我們認識並不久……”
陸湛君打斷我,“為什麽他可以上輩子就認識你,我卻不行?”
我啞口無言。隻是對於陸湛君的糾纏有些反感,還有憤怒。
陸湛君沒有直視我的憤怒,反而放開了我,此時我們所處的是街角一處陽光照不到的暗處,可是透著陰影,我卻看到陸湛君的臉上,分明有無助的神色。
這神色讓我心微微一軟,想想他確實是沒什麽惡意,從認識到現在,也幫我解決了不少麻煩。那次薑鳶尾和海之言來襲,還是他替我當了刀子。
可是他明明知道我已經嫁了人,偏偏又在那麽多人麵前堵我,讓我難堪,這叫我怎麽不氣呢?
心思百轉千回間,陸湛君隻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想我陸湛君,來到這世上二十多年,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想到你跟薑晏清站在一起,就像是,有什麽特別重要的東西,正在從心裏一寸一寸地被人用刀割去,比淩遲還要痛,可我自己又不知道那是什麽,痛之餘又全部是害怕,隻有看到你,才會好一點,你懂這種感覺嗎?”
陸湛君說得很認真,足以顛倒眾生的眉眼,全是滿滿的脆弱,讓人看著心疼之至。
我想說我不懂,又覺得有些傷害他這番掏心窩子的話,思來想去,脫口而出的竟是一句,“你曾受過被淩遲之刑?否則你怎麽知道比淩遲還痛?”
陸湛君俊顏有些抽搐了,得!他說的這樣情真意切,卻是對牛彈琴了。
就算我再傻,也聽出了這話裏全是表白的意味,可薑晏清不喜歡我跟他有聯係,“所以呢?”
陸湛君也是一笑,並不覺得尷尬,“不瞞你說,我覺得,我們也有前世糾葛,或許比你和薑晏清的還要輾轉動人,你就不想試著想一想嗎?”
說完,也不等我回答,繼續說,“要是你不信,也別覺得我是在騙你,我陸湛君騙天下人,也不會騙你。”
我斂了眼,想看看陸湛君是什麽表情。可是出乎意料的,我並沒有看到一絲一分的戲謔。都說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陸湛君莫名其妙對我好,一定是有緣由的。
“我總覺得,我們也許認識得比你和薑晏清還要早,也許,我也在這人間,等了你很多年。”
陸湛君說完,我已經抑製不住地笑了出來,“薑晏清說這樣的話,我還信,因為他是鬼,但你是人,你不知道進入冥界然後轉世為人,是要在忘川河畔喝下一碗忘卻前世的孟婆湯嗎?就算是上輩子的孽緣,這輩子也要忘的一幹二淨,你怎麽可能會有記憶?”
“總之我不管,我找到了你,我就要跟著你。”
陸湛君有些急了,“我回去想了很久,我本來想過放手,可是薑晏清根本就不能保護你,所以我不想讓了,我想自己保護你。”
我斜著眼睛看他,“你在說笑嗎?薑晏清那麽厲害,都有鬥不過的人,你不過是個凡人,你有什麽本事保護我,你不知道我的體質容易招鬼嗎?不瞞你說,就在這個酒吧裏,我都招到鬼來,跟我在一起,你說不定都會被嚇死,或者被連累。”
陸湛君眉眼鄭重,“我不怕,隻要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哪怕從朋友做起,我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