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曾經的情侶
邱海華駕車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我的心卻處在莫名的亢奮之中。
我如同瘋子，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腳下像安了彈簧，渾身都是邱海華身上的氣息，連跑帶顛地向媽媽家跑去。
打開門，驀地發現李誌強在，他正對著媽媽吼叫，兩隻手張開，一臉的怒氣，媽媽兩眼通紅，神情呆滯。
我的心就掉落下來，像一個鐵球砸在冰冷的地麵，發出空洞無奈的歎息。
“小眉，對不起，媽媽今天要跟你李叔叔說明白一些事，你回你的住處吧。”媽媽看見我之後，先是愣了一會神，然後說道。
“說明白？你能跟我說的明白嗎？”李誌強根本就沒有顧及我的到來，他依舊沉浸在他的憤怒裏。“二十多年了！我心甘情願地等，我忍受著孤獨，忍受著別人的不解甚至是惡言惡語，為了什麽？我李誌強算個什麽？我在你的眼裏算什麽？！你現在感到愛的人不是我了？你現在搞不清你的感情了？我算是什麽？這些年你給我的笑容，給我的關懷，給我的柔情蜜意、信誓旦旦、海誓山盟，那算是什麽？我李誌強是個傻子嗎？二十年了，我疼你、愛你，時時刻刻注視著你，我把你的幸福當成我最大的幸福，你的每一滴眼淚都比在我的心裏紮一刀還痛，可是，這些都算什麽呢？難道全是你稀裏糊塗的感情嗎？”
“你不要再說了！小眉她爸已經死了！他是為了我啊，他為了成全我的幸福......這麽多年了，我沒有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一點都沒有！我對他甚至是厭惡至極，想盡辦法的逃避他，這麽多年了，我都難以想象他是怎麽過來的，沒有夫妻生活，沒有關愛、沒有體貼！他是一個男人啊，守著自己的老婆卻不能行使一個丈夫的權利。我不是鐵打心腸！我真後悔呀！每次我都對他冷若冰霜，他是腆著臉的求著我，我卻打心眼裏鄙視他，在身體上拒絕他，他抱著我的身體就像抱著一個死屍，看著他由**到失望再到頹廢，我就跟勝利了一樣的痛快，可是現在想想，我是多麽的殘忍、無情。他是我的丈夫啊，跟我有共同的孩子，我卻這樣對待他！二十年了，這二十年他是怎麽過來的呀！你說，他該有多麽寬廣的胸懷，他容忍了我多少，他那是忍辱吞聲啊，一個男人頭頂著綠帽子，還任勞任怨的照顧著家庭，這是什麽樣的胸襟？我對不住他哇！我來世即使當牛做馬也無法補償自己的過錯！”
“哼，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既然那麽愛他為什麽要在我的麵前裝出一副怨婦的形象？我看你就是水性楊花，腳踩兩條船！”
“李誌強！你給我滾！滾！”隨著媽媽歇斯底裏的喊叫，李誌強在我麵前帶起一股涼風，整個人氣衝衝地向門外跑去。
“老蘇！老蘇！你為什麽要這樣懲罰我？”媽媽捂著臉，摔倒在**。
“哎，哎……”我想都沒有想，急惶惶地跟著李誌強跑了出去。
“你......李叔叔，請你回來！”我衝著他的背影猶豫了一下，喊道，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
李誌強停下腳，卻沒有回頭，他的脊背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上去特別的瘦削單薄。
風晃動著昏黃的燈光，他的影子在地上晃動著，像是失靈的木偶。
“李叔叔，你不要離開我媽媽。”我走過去，輕輕地說。
“你不是反對我跟她在一起嗎？”李誌強依舊沒有回頭，說出的話像是嚴寒冬季石塊敲打的冰渣。
“呃......是，我不喜歡看見你們在一起，即使現在，我的想法依舊沒有改變。但是……媽媽已經失去了爸爸，現在隻有你能幫她。請你不要離開我媽媽，她需要你的安慰，如果你再離開她，她該怎麽辦？”
“可是，你都看見了，她現在根本就不需要我了，我在她的眼裏算是什麽？我李誌強算哪根蔥？”李誌強猛地回轉身，黑色的臉頰上升騰著不可遏製的怒氣。
“也許，我媽媽現在隻是太痛苦，痛苦得已經失去理智。我希望你能給她冷靜的時間，不要離開她......她太可憐了，又可恨又可憐......我求你，回去跟她心平氣和地談，二十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當然我沒談過戀愛，但我能感受到我媽媽現在隻是太痛苦了，她搞不清自己的感情，她需要一個人的關心與理解，這個時候她更不能離開你！”淚水驀地湧上眼眶，我心中突然湧起萬般的委屈。在這樣一個燈火通明的城市裏，我感到特別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