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不是我想要
“咦，蘇小眉。 ”一個聲音傳過來，把我從異常憤怒與惱火中驚醒，扭過頭，看見楊小飛手提一白色塑料袋站在走廊的另一側。
“楊小飛？”我不相信似的，睜大氣紅了的眼睛，心中的怒火卻被窘迫所代替。
“蘇小眉，你怎麽會在醫院裏？哪裏不舒服？需要我來幫你嗎？”楊小飛通通地跑過來，一臉的關切。
“我沒事。是我的鄰居受傷了。。。。。。”我後退一步，與他稍稍拉開點距離。
“哦，哦，這位就是你的鄰居嗎？”楊小飛恍然大悟一般點點頭，隨即指著邱海華問道。
“不，不是，他是。。。。。。”我仰起頭，看看邱海華英俊的臉，倍感尷尬。
突然間我們誰也不說話了，短暫的沉默像闖進來的老鼠，在我們三人之間穿梭、逡巡。而沉默又仿佛在昭示著什麽。
我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的，像揣了隻跳蹦極的兔子。
很希望能說些什麽，不甘心讓沉默肆無忌憚地闖進來，肆無忌憚地把心中的尷尬顯示出來。但腦中卻一片空白，而邱海華和楊小飛也都像傻子一樣站在那裏，互相打量著對方，他們之間竟然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陽光照進來，在地麵上投上了一個傾斜的窗戶框，斜斜的，像是幾何老師畫的圖形。
小的時候，一直不明白老師畫的長方體為什麽每條直線都是傾斜的，現在我豁然明白了，原來我們的眼睛就是一個太陽，眼睛投出光的角度不同，看到的物體也不同。
我再抬頭看看麵前的邱海華和楊小飛。邱海華高大、英俊、帥氣逼人，而楊小飛在他麵前顯得矮小、平凡，甚至有些猥瑣，他就像躲在牆角裏的陰影。而我是什麽呢？我想我應該是躲在牆角陰影裏偷偷哭泣的小女孩。
我是一個無力享受陽光的人，更習慣於在黑暗的角落舔舐傷口。
“楊小飛，我還沒有吃飯，你幫我買點飯好不好？”身體裏的有一個影子般的我在背叛自己，我有些蹩腳的裝作撒嬌的樣子對楊小飛說。
“好，好。”楊小飛頓時像領到神聖的任務一樣，眉眼展開，轉過身，就往外跑。“你想吃什麽？盒飯？鐵板燒？”
剛跑了兩步，他又兀的站住腳跟，轉回頭，問。
“隨便什麽都可以。”原來我是這麽會演戲，但故作幸福的樣子讓自己都感到惡心。
“你等一會兒，我馬上給你買來！”
對不住了，楊小飛，請讓我臨時借用一下你的善良。看著楊小飛瘦削的身影歡快的跳動，內心深處湧起深深的悲哀。
“他是誰？朋友嗎？”邱海華站在我的身邊，麵無表情。
“與你無關。”我冷冷垂下眼瞼。
“寧願吃盒飯，也不與我共餐？”
“你明白就好！”我挑戰似的抬起頭，迎著邱海華暗淡的眼眸，“與討厭的人一起吃飯還不如餓死得好！”
一層紅暈在邱海華的眼角處暈染開，他咬著嘴唇，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好，蘇小姐，我不打擾了，如果有一天能用到我這個討厭的人，請隨時打我的電話，這都是我欠你的。”
他的話語像一陣陰風滑過耳際，掠過發絲，隨即耳邊響起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我始終沒有回頭去看他，但我清楚地感受到他就像要一隻逃離蒼蠅拍的蒼蠅去得匆忙又義無反顧。
腳有些酸澀了，我才轉過身，望向他離開的方向，但走廊裏除了來來往往的陌生人和急匆匆的護士，再也沒有邱海華的影子。
窗戶的影子慢慢的拉長了，已經跨過走廊，到了對麵的牆上，窗戶框拉得更加斜了，像是一個人哭喪的大長臉。不知什麽時候對麵牆上還多出一個棵樹的影子，疏朗的樹幹像一幅簡筆畫映在平整的牆麵上。我靜靜地坐下來，心裏充滿了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