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說到做不到
蘇亦凡的嘴炮能力其實非常強，尤其是那種淡淡的鄙視，深深的嘲笑，或是就覺得你不怎麽樣的那種刺痛感。無論哪一樣都手到擒來，隨時發揮，讓被嘲諷的目標瞬間陷入狂躁狀態。
這其實也是以前蘇亦凡雖然是個好人，卻不太受歡迎的主要原因之一。
這一刻蘇亦凡對曉聲忽然開腔，隻用了簡簡單單一句話，已經將曉聲的怒火點燃。
曉聲的臉當時就垮下來了，朝著蘇亦凡伸出一隻手，怒道：“小子！你說誰呢？”
蘇亦凡的速度比曉聲更快一步，他反手抽了曉聲正指向自己的那隻手，“啪”地一聲把曉聲的手給抽回去了。
“你有病吧？你指誰呢？”
韓芸沒想到蘇亦凡前十分鍾還在教育自己不要跟傻逼過不去，這一刻已經主動跟曉聲開始動手了。
蘇亦凡的力量十足，這一巴掌拍下去，曉聲的覺得自己的手好像被一條堅硬的皮鞭給抽中一樣，痛叫了一聲縮回去。
這一刻蘇亦凡表現得比曉聲還狂妄，讓人簡直難以相信他是個相信和平主義高於一切的人。
曉聲被蘇亦凡的舉動震驚住了，也徹底被激怒了，他像一頭受到侵犯的獅子一樣渾身發抖著又抬起一隻手，指向蘇亦凡。
“小子……”
蘇亦凡依然沒給曉聲把手完全抬起來的機會，又一巴掌拍落了曉聲那隻手。
速度還是很快，力量還是很殘暴，態度也還是很囂張。
“跟誰說話呢？不會說話回家找人教教你！”
被拍了兩次，曉聲覺得自己的手上像有火在燒，辣乎乎地疼。
再看向蘇亦凡，剛才看似平凡又有點膽怯的目光已經變得鋒利而直接，好像隨時會衝上來揍自己一頓的感覺。
還沒等曉聲再開口，蘇亦凡沒給他這個機會又說話了。
“是不是覺得自己真是個人物了？沒人理你你自己還非得跳出來叫兩聲，你當自己是旺財呢？”蘇亦凡開口就先聲奪人，雙眼惡狠狠地放光，一直盯著曉聲不放，“你看什麽看？給臉不要臉，上次沒理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真在濱海是個人物了？”
兩個人爭吵的聲音已經很大了，尤其是蘇亦凡，壓根沒打算給曉聲留麵子——他和韓芸吃的差不多了，現在拍拍屁股走人也沒什麽。
反倒是曉聲，被這麽以攪和，基本上沒法在餐廳裏繼續吃飯了。
吵架的聲音讓餐廳很多人都為之側目，紛紛看向這邊，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這並不妨礙大家看熱鬧。畢竟來這個餐廳吃飯的都是自認有點身份的人，沒想到能有這種程度的衝突可以觀摩。
眾目睽睽之下，曉聲覺得更憤怒屈辱，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個看樣子也就不到二十歲的小男生指著鼻子罵，而且自己不僅不敢還手，連動口好像都沒什麽贏的機會。
今天曉聲來這裏是為了請一個客戶吃飯。這年頭就算是記者也有客戶，而且是企業客戶居多。為了鋪墊長假之後的廣告銷售，曉聲不得不做些功課，他約的是一個即將上市的地方銀行經理。
針對青少年成長的金融產品也是現在銀行的主打之一，這位經理願意見曉聲看重的也是晚報青少年版的影響力。本來一切都如計劃中順利，曉聲沒想到自己節外生枝找韓芸諷刺兩句，這個韓芸身邊的小男生居然直接對著自己罵起來。
罵不是最重要的，曉聲其實現在有點底氣不足的是這個少年好像手勁兒很大，若是一衝動打起來，自己估計要吃虧。
這種時候曉聲就開始後悔了，自己吃什麽獨食啊……要是帶幾個報社的同事過來，一群人怎麽也不會吃這種虧不是？
抱著這種心態，曉聲扭頭看了一眼餐廳的服務員，也有幾個男服務員被兩人這邊的波動吸引過來的，不過人沒走近，就是遠遠看了一眼回去報告經理。
蘇亦凡注意到曉聲的小動作，冷笑一聲：“看什麽呢？是不是指望喊幾個保安把我給扔出去啊？我在這跟你賭十塊錢的，一會沒人過來找我麻煩你信不信？”
聽到蘇亦凡這自信滿滿的宣言，曉聲臉色才是真的有些變了。
這小子什麽來頭？居然這麽囂張？
這時候起身看熱鬧的人已經很多了，曉聲被這麽多雙目光注視著，臉上是真的掛不住了。做記者常年養成的職業習慣讓他對別人尷尬的場麵毫不在意，但這種尷尬一旦針對自己，立刻變得極不舒服。
“小子……都是濱海人，你別太囂張。”
蘇亦凡一臉蔑視地看著曉聲：“你還知道都是濱海人啊？我以為你已經忘了自己是誰呢。”
常年記者工作養成的職業敏感讓曉聲瞬間意識到了點什麽，他警惕地看著蘇亦凡：“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蘇亦凡一臉沒把曉聲看在眼裏的表情，“你不是等人過來幫你嗎？你看看那邊，這裏的人敢不敢管我的事？”
曉聲下意識地順著蘇亦凡的意思就轉頭看過去，發現自己也挺熟悉的餐廳經理果然隻看了這邊一眼，然後默默過頭去。
餐廳經理當然認識曉聲，他也認識蘇亦凡。
那天蘇亦凡在這裏請人吃飯，差不多把濱海市的一些最有實權的幹部和商業代表都喊到了，黑白兩道一起過來賞臉，那場麵經理一輩子都忘不了。
蘇亦凡在這裏鬧事？打死經理也不想管……
其實經理更希望能把曉聲趕緊給請出去，免得以後蘇亦凡不肯來餐廳吃飯了。
蘇亦凡看著曉聲，沒有停止刺激他地繼續說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勢單力薄想喊人啊？對了，你今天好像約了沿海發展銀行的雲經理？”
一片亂哄哄之中，蘇亦凡的聲音像一道火紅利刃，直接刺破曉聲的耳膜！
曉聲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猛然抬頭，死死地盯著蘇亦凡。
“奇怪嗎？”蘇亦凡冷冷地看著曉聲，口氣也變得森然，“如果我沒算錯，雲經理現在已經到了。”
曉聲隻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嗡嗡聲，周圍的一切忙亂，一切紛擾這一刻似乎都不重要了。
感覺好像有什麽巨大的駭浪在心中翻起，曉聲覺得自己的心跳急劇加速，眼前一切就像瞬間開始高速旋轉一樣，這一瞬間他竟有了昏迷的感覺。
這一次，就算是站在旁邊的韓芸也聽懂了。
蘇亦凡之前就說要教訓曉聲，這是終於要亮出獠牙了嗎？
在曉聲的遲疑和滿臉驚駭中，蘇亦凡指了一下曉聲身後。
“其實雲經理已經來了，不是嗎？”
曉聲轉身，這才看見一身職業裝的幹練中年女人站在餐廳入口的位置，正滿臉冰冷地看著自己。
這樣的雲經理，和自己之前曾經所見那個滿麵笑容的職業女性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
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曉聲想說話，卻找不到恰當的詞匯來開場。
“雲，雲經理……”
雲經理滿臉煞氣地看了曉聲一眼，聲音裏透著一股劃清界限的味道：“哦，曉聲你好。”
“我……那個，雲經理等我一下。”曉聲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眼前這一幕，尤其是他覺得這個雲經理好像跟蘇亦凡有著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一樣。
雲經理仍是滿臉含煞的地看著曉聲，平時公式化的笑容和那些職場上的開朗這一刻統統不見，她的目光讓曉聲有一種頭腳生寒的感覺。
“沒關係，我正好有事想谘詢你一下。”
曉聲心中那股不妙的感覺更強烈了，他轉頭看了一眼蘇亦凡，發現對方的目光依然冰冷，甚至帶著些憐憫。
這是強者看待弱者的目光，曉聲很熟悉。
這一刻，曉聲心中簡直是千頭萬緒，無數的複雜情緒升騰著，最終化成了三個字。
“為什麽？”
蘇亦凡一攤手：“因為你主動挑釁？不，因為你賤！”
話音未落，蘇亦凡已經一個箭步到了曉聲麵前，一拳打在曉聲的小腹上。
曉聲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蘇亦凡的動作，隻覺得自己的腹腔一陣強烈到**的劇痛傳來，差點一口吐出來。
蘇亦凡隻打了曉聲一拳。
一拳已經足夠了，他的目的不是想打曉聲，而是告訴曉聲，自己打了他也白打。
哪怕是有那麽多人在旁邊看著，哪怕是在公共場合。
這一拳打完，蘇亦凡轉身拉著韓芸就走，周圍竟無一人敢攔下他。
——剛才那一拳大家都看見了。
迅速，直接，犀利，而且充滿爆發力。
哪怕是普通的運動員想要打出這麽一拳都很不容易，蘇亦凡卻輕鬆地做到了，誰也不打算親自去攔住這個少年試試他的身手。
更何況還站在那裏看著曉聲的雲經理已經又開口了。
“曉聲，無論你是否與我們沿海發展銀行合作，我想請你解釋一下，今天晚上爆出的不雅視頻主角是你嗎？”
已經被蘇亦凡拽著走到餐廳門口的韓芸聽到這句話，萬分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還倒在地上沒起來的曉聲。
如果剛才那一擊是肉體傷害的話，現在這就是精神傷害了。
雲經理的話一出口，周圍頓時一片大嘩！
什麽情況？
曉聲不算是什麽特別知名的記者，但廣電中心的餐廳裏總會有那麽三兩個人認識他。此刻聽到雲經理如此勁爆的問題，頓時心中的職業素養和八卦之魂都熊熊燃燒了。
倒在地上的曉聲還在腹部抽痛地打著滾，但這一刻他的心已經跌落到了穀底。
雲經理問的那句話曉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的職業生涯大概就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