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旗在蘇小輕的辦公室裏沒有停留太久，她要先下樓去安排下一步行程。
現在打亂計劃的因素不止一條，李恩旗知道了楊冰冰和程水馨的想法之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去重新安排保護她們的力量。
對於李恩旗來說，這比任何工作都重要。
來自蘇小輕那邊的承諾讓李恩旗有足夠的動力去完成這項工作，但她既然看見了更多，自然心中的期望也就變得更多。
從李恩旗的角度考慮，她當然希望蘇小輕能夠跟軍方關係更好。僅僅是從目前已經看到的這些冰山一角來看，蘇小輕對美國軍方的重要性也毋庸置疑。
程水馨和楊冰冰並肩站在落地窗畔，看著樓下的李恩旗站在停車場的位置打電話，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欣慰。
“我覺得剛才伊嵐是故意的。”楊冰冰說。
“肯定是故意的啊。”程水馨笑道，“所以我才那麽配合她，讓李恩旗把天平朝咱們這邊傾斜。”
楊冰冰點點頭：“對咱們來說，李恩旗的支持很重要，你這麽做沒錯。”
程水馨自嘲地搖搖頭：“說到底還是扯輕姐的大旗，咱們的分量不夠。”
楊冰冰安慰道：“比起其他人，你能做出這種決定已經很厲害了……輕姐咱們是不能比，但你說得對，我們不至於比趙璿還差。”
程水馨看著樓下，點點頭說：“李恩旗看見輕姐的技術，一定會跟上級報告。伊嵐沒阻止咱們，反倒幫了我一把，估計是知道這些技術對輕姐來說並不重要。”
楊冰冰有點讚賞地看著程水馨，她覺得和程水馨一起來美國的決定真是正確極了。從現在的局麵來看，整個美國之行最容易產生神奇化學反應的因素反倒是程水馨。
“接下來怎麽辦？”楊冰冰問程水馨，“先陪我一起去見楊夫人？”
程水馨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點頭道：“行，我想想應該怎麽辦。我發現現在很難代入到趙玄的思維方式裏去。”
楊冰冰有點霸氣地說：“那就不用代入了，我們想辦法直接對付她把。”
程水馨對楊冰冰這種幹脆爽利相當欣賞：“好，反正都來了，就玩一次大的。”
楊冰冰笑著搖頭：“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瘋？”
程水馨微笑：“是我掩飾得好。”
把手中的遙控器放在辦公桌上，程水馨又對楊冰冰說：“光是識別我一個人的虹膜不太可能，我覺得輕姐應該也加了你的那部分，來試試。”
楊冰冰依言也過去試了一下，蘇小輕果然輸入了兩個人的資料，她的虹膜識別也可以用。
頭頂的屏幕上沒有太多讓人眼花繚亂的功能，一個文件夾一個搜索功能，兩人正打算仔細研究一下，門口的敲門聲響起。
楊冰冰飛快地按了關閉鍵，讓房間恢複到正常模樣，示意程水馨過去開門。
程水馨在楊冰冰關閉一切的同時已經站在了辦公室門口，等到房間裏一切如常，反手把門拉開。
站在門口的是伊嵐，距離她大概幾米之外還有安妮。
伊嵐看見是程水馨給自己開門，對這個女孩笑了一下：“我剛才看見李恩旗下樓，就過來看看，兩位還有什麽要求？”
程水馨後退一步，做了個讓伊嵐進辦公室的手勢。
“謝謝你，伊嵐姐。”
伊嵐愣了一下，她甚至已經做好了程水馨很難對付的準備，畢竟剛才程水馨表現出的獨立意識實在是超過了普通的高中女孩。沒想到一轉眼之間，程水馨居然又變得如此溫柔客氣。
“隻是小事，別客氣。”
猶豫了一下，伊嵐踏入蘇小輕的辦公室。
就像程水馨之前感受到的那樣，這個地方有一股神奇的氣場。就連伊嵐這個跟在蘇小輕身邊很久的助理都未能幸免，她進入辦公室後也是渾身一震，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和之前不太一樣。
看著伊嵐進了辦公室，楊冰冰請她坐下，又伸手招呼站在門外的安妮。
安妮對蘇小輕了解也不算少，麵色有點凝重地進了這間辦公室。
程水馨在伊嵐的身邊坐好，對伊嵐柔聲說：“如果不是伊嵐姐配合，我覺得Enki姐姐可能連考慮都不會考慮。”
伊嵐雖然不知道剛才在辦公室裏發生了什麽，大概也能猜到幾分。
其實剛才從一開始伊嵐展示辦公室的智能玻璃功能時，所有的一切都是針對目的性最強的李恩旗展開。
無論是伊嵐的態度，程水馨和楊冰冰的行為，都是為了營造一個能說服李恩旗的局麵。
從蘇小輕用了最短的時間判斷出程水馨的想法，到程水馨、伊嵐和楊冰冰三人執行，中間甚至連大家溝通的機會都沒有，乃至於有些想法彼此之間都還不太了解，居然還是做到了。這種配合讓程水馨感慨真是人外有人，也讓伊嵐讚歎這兩個女高中生的心智成熟。
雙方此時坐在這裏互相看著，簡直是有些惺惺相惜了。
伊嵐依然內心裏不大喜歡程水馨這樣的女孩，程水馨也對伊嵐保持著一定程度的疏離感。
從蘇小輕的角度來看，伊嵐當然也不太喜歡楊家，不過蘇小輕還算喜歡楊冰冰，伊嵐則是隻能做到對楊冰冰盡量客氣了。
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而足，這樣的局麵看起來很和諧，實際上也挺讓人頭疼的。
對著程水馨搖搖頭，伊嵐說：“我隻能幫你們到這裏了，雖然不太清楚你們具體想幹什麽，我還是要提醒你們，這裏比你們那裏危險得多。”
楊冰冰看著伊嵐，微笑著回道：“這一點我早就清楚了。”
伊嵐無語，楊冰冰在紐約遭遇策劃已久的街頭綁架，這種事就算聽到都會當成大新聞。而楊冰冰居然還敢坦然地回到紐約，光是這勇氣就足以讓人忽略她是楊家第一繼承人的公主光環。
楊冰冰轉頭看向程水馨。
“你覺得Enki姐會答應嗎？”
程水馨笑著點頭：“如果反對當時就說，沒回答就是答應了，她隻是在考慮她的立場，還有能得到的好處吧？”
伊嵐輕飄飄地看了一眼程水馨，對這個來自天朝的女孩印象又加深一分。很難想象這樣的女孩居然隻是生活在一個都是學生的封閉環境裏，程水馨的這份心思就算是在商界也不多見。
也許若幹年後，這女孩會成為一顆耀眼的星辰。伊嵐想象了一下那種情況，覺得自己平手果然是太鬆懈了。
楊冰冰坐在蘇小輕平時坐的位置上，正在認真地熟悉那個遙控器的各種功能。伊嵐和程水馨就互相看著對方，誰也不說話。隻不過兩個人一個表情嚴肅，另一個眼神中一直帶著些許笑意。
就算是看得出程水馨在故作輕鬆，伊嵐還是挺佩服這女孩的。
沒多久之後，門外傳來像是被人用規尺丈量過的腳步聲。
程水馨站起來，直接走到門口開門。
李恩旗站在外麵，看著安妮和伊嵐。
“請進。”程水馨把李恩旗讓進來，這次對方也沒客氣，依然是一樣的步伐和節奏，踏入了蘇小輕的辦公室。
伊嵐看了一眼李恩旗，起身道：“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助理室在走廊對麵第四間，你們談完了來找我。”
楊冰冰點點頭，到門口送了一下伊嵐。
“好，麻煩伊嵐姐了。”
伊嵐對這個很多人羨慕的小公主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房間裏重歸寂靜，李恩旗看了一眼程水馨和楊冰冰，微微皺眉說道：“你們想怎麽做？”
這次先開口的是楊冰冰，她迎著李恩旗的目光，一點也不畏懼地說：“我知道現在政府正在對楊家做反壟斷調查，我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誰發動的，到底是正常的調查，還是針對楊家的一次打擊？”
李恩旗沒想到楊冰冰居然會先問這個，她知道楊冰冰和楊夫人之間的關係不好，在國外長大的她大概也無法理解那種心情。
稍微猶豫了一下，李恩旗說：“是特定調查。”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幾個女孩臉色都變了變。
安妮的臉色變得最難看，她在美國的時間長一些，對楊夫人的印象很好。
“通過檢察官，然後相關部門啟動的那種？”楊冰冰對美國的司法流程很熟悉，“哪個檢察官？”
“在第一次調查結束之前，不會公布檢察官的名字。”李恩旗公事公辦地說，“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
楊冰冰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有些了解地點點頭。
“我……知道了。”
程水馨接棒道：“趙玄入境是有記錄的嗎？”
“有記錄。”李恩旗說，“趙玄是通過軍方係統核對的入境證明，她現在應該住在特區一帶。”
看得出，李恩旗對趙玄的信息沒有什麽保留，顯然她也不是很喜歡那個有些詭異的女孩。
程水馨並不在乎李恩旗對自己的態度稍微惡劣一點，又問道：“能不能查到趙玄的住處？”
“如果啟動國家安全網絡的話，也需要至少幾個小時。”李恩旗說，“趙玄手上有人質，目前的情況下為了不導致情報外泄，不會對趙玄才去武力行動。”
“趙玄手中有人質？”
李恩旗點點頭，口氣變得有些厭惡。
“是的，是一個叫大衛的青年。”
程水馨對那個人倒是很熟悉，對她來說也算是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