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燒紙送錢
突然爆發的老太婆，生猛的有點不像話，我有點摸不著頭腦，這是在罵我還是在罵女鬼？她真的能看到我身後跟著個女鬼？
不過老太婆罵完那幾句之後，搭在我肩頭的手好像不見了，那種涼遍全身的感覺也消失了。
店外邊等候的王昆衝了進來，嚷嚷道：“咋了咋了？怎麽還罵起來了？”
老太婆看都不看他一眼，又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麽。王坤還想說些什麽，我拉了他一把，衝他使眼色，讓他別亂說話。
這老太婆看起來神神叨叨，不過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隱士高人。我深吸了口氣，很恭敬的準備請教她，我接下來到底應該怎麽做。
“婆婆……”
話還沒說完，她直接擺了擺手：“趕緊走吧，別來打擾我。這次依然有驚無險，但下次，就說不準嘍。”
她的話音剛落，店裏的燈光突然暗了一瞬間，等再亮起的時候，老太婆已經不見了蹤跡，連同那坐的那張椅子也一塊消失了。
“婆婆，你別走啊，至少也告訴我該咋辦啊！”我四處張望，吼了一句。
她沒回應，王坤神色緊張，拽著我的衣角，小聲催促：“快走吧，那老太婆太邪門了。”
我有點不情願的被王坤拉了出去，走出店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老太婆又出現了，還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別拉我，那婆婆是高人，我還指著她救我呢。”我甩開王坤的手，往小店裏衝。
王坤嚇的抱住我的腰，勸道：“人都走了，你還去幹什麽？她不是說了，讓咱們別去打擾她。”
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再看向小店內，裏邊空無一人。我揉了揉眼睛，還是沒人，難道剛才是我眼花了？
我滿懷心事的跟著王坤離開，往出租屋走，走到半路，我停下了：“胖子，跟我一塊去河邊燒紙吧，剛才那老婆婆說了，女鬼還在跟著我，得趕緊燒紙。”
王坤猶豫了片刻，支支吾吾道：“還是明天再去吧，這大半夜的去河邊，不是找死麽？”
我知道他害怕，我自己也一樣怕的要死。但聽了那老太婆的話，我擔心今晚不燒紙，女鬼不會放過我。
“算了，我自己去吧，要是真出事，好歹還有個人給我收屍。”我歎了口氣。
王坤看我不是在開玩笑，急了：“別啊，你要實在想去，那……還是我陪著你吧，倆人有個照應。我一個人回去睡覺，也睡不踏實。”
他這家夥就是這德行，雖然平時不怎麽靠譜，但是關鍵時刻，一般不會掉鏈子。不過我說的是真心話，並不是逼他跟我一塊去。
我們倆一塊過去，雖然能壯膽兒，但真遇到啥事，根本沒意義，十有八九一個都逃不出來。
“行了，別勸我了，我自己去。你的電話一直開機，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說完，我很瀟灑的扭頭離開。
這個時候，我腦子裏冒出那麽一句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呸呸，我這是胡思亂想什麽呢，老子還沒娶媳婦，能這麽容易掛？
“吳天，你別衝動，咱再商量商量。”王坤衝過來拉住了我。
這事真沒啥可商量的，王坤勸我給任冰華打電話，我不願意，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還是在擔心任冰華的病沒好。
最後胖子拍了拍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咱為啥要去河邊燒紙？在這邊燒不也一樣？反正她也是個孤魂野鬼，連墳墓都沒有，在哪燒都一樣。”
我有點呆滯的看著他，是啊，為毛我沒想到這點？我以前隻聽說去墳墓燒紙，或者去人死的地方燒紙，因為死者的魂魄可能會留在那裏。
如今跟著我的這女鬼，根本沒下葬，而且屍體也不知道是從哪衝過來的，未必就是死在我們發現她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剛才那老太婆都說了，她還跟在我的身後，那我直接燒給她不就完了。趕緊拿錢走人，別特麽纏著我了。
我很激動的在王坤的胸前錘了一拳：“胖子，沒看出來，你的腦子竟然這麽好使！”
王坤瞪了我一眼：“你特麽想把我錘死啊？老子什麽時候腦子不好使了？”
我懶得搭理他，剛才那拳我根本沒用力，對他來說就跟撓癢癢似的，丫的還裝的跟受了內傷似的，矯情的揉著自己豐滿的胸部。
我們倆找了個比較安靜的胡同，先用百元大鈔把黃表紙給印了，然後在地上畫了個圈，在圈內燒紙。畫這個圈是為了避免“錢”被別的鬼魂拿走，盡量讓女鬼把我們燒過去的錢都帶走。
“大姐啊，咱們無冤無仇的，你就別纏著我了，趕緊拿著錢走吧，想買什麽買什麽。我就是個可憐蟲，你又何必為難我……”我蹲在地上，嘴裏不聽念叨著。
這些都是跟我爸學的，小時候他帶我去給先人燒紙的時候，就是這個流程，而且就這麽著絮絮叨叨的跟我的曾祖父和曾祖母“說話”，據說對方能聽得到。
後來我爸離家出走，一直沒回來，再上墳，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了。婦道人家不上墳，我爺爺腦子又不好使，我一般都是一個人去墳地燒紙，對這流程早就很熟悉了。
王坤沒過來，站的遠遠的，抽著煙，時不時扭頭看我一眼。這事本來就跟他沒啥關係，我也不想女鬼再去纏著他。
燒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吹過一陣風，火都差點被吹滅。我趕緊用剩下的黃表紙擋了擋風，生怕那風把燃燒中的黃表紙吹出圓圈。
四周的光亮突然暗了不少，溫度驟降，耳邊也突然響起了“滴答滴答”的水聲。一切的變故，都在告訴我，女鬼來了！
我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抬起頭，女鬼的身影已經佇立在我的麵前！
她的身上一直在滴水，地上都濕了一大片。準確來說，那並不是水，而是她身體腐爛產生的粘液。
熟悉的腥臭味再次充斥我的鼻腔，我又怕惹怒她，不敢用手捂鼻子，隻能暗暗屏住呼吸，盡量的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女鬼這回並沒有變成什麽恐怖的模樣，看起來隻是臉色比較蒼白而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團火。
我努力抑製內心的恐懼，聲音顫抖：“大姐啊，紙我已經燒了，你放過我吧……”
女鬼沒做聲，靜靜的站著，說實話，她的臉這麽看的話，挺好看。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應該也是個美女。
等我把所有的黃表紙都燒掉之後，她突然彎下腰，嚇了我一跳，差點就沒出息的跌坐在地上。
不過她並沒有衝過來，隻是彎腰撿錢，我趁機往後縮了縮，緩緩起身，準備偷偷跑掉，以免她拿到錢之後再翻臉不認人。
“嘶啊……”
我剛轉身，女鬼叫了一聲，一把拉住我的一隻腳。我控製不了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死命掙紮，我都已經燒紙了，她怎麽還不肯放過我？
慌亂之中，我看到女鬼的臉色變的很難看，她的另一隻手不斷在地上抓著，但什麽玩意兒都沒抓著。
最後她放棄了，滿臉怒容的瞪著我：“你……騙我？”
天地良心，我哪敢騙她啊，我買的黃表紙都是最好的，而且一切都是按照步驟來。至於她為啥收不到錢，我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漏洞。
難道我必須要去河邊燒紙？還是說去派出所，找到她的屍體，直接在屍體旁邊燒？
她的手越來越用力，死死的拽著我的兩條腿，指甲都深深掐進了我的肉裏，流了一地血。
看到鮮血，女鬼變的更癲狂，把我倒拎著，四處亂甩。我被甩了個七葷八素，腦袋還磕在牆上，差點就被磕暈。
“吳天，撐住，我來救你了！”
王坤不知道從哪找來塊板磚，拎著板磚衝過來，朝女鬼的頭上砸。很顯然，板磚並沒有用，女鬼隨手把我扔在地上，扭身躲開板磚，一巴掌把王坤抽翻在地。
不知道王坤是被嚇傻了，還是女鬼對他用了什麽手段，躺在原地動彈不得。女鬼的一隻手，直直的往王坤的胸前抓。
我急了，掙紮著爬起來踹了女鬼屁股一腳。女鬼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雙手順勢抓向了胖子的大腿。
“哎呀臥槽，疼死老子了！”王坤慘叫了一聲。
我鬆了口氣，沒直接被弄死，都已經是造化了。這時女鬼突然很驚恐的抽出手，她的兩隻手都在冒煙，像是被燒成了黑色。
低頭一看，胖子的褲兜被抓破了，裏邊一大把剛才吃飯找的零錢。難道錢能對女鬼造成傷害？
我趕緊從兜裏掏出買黃表紙找的錢，扔向女鬼。果然，她一臉恐懼的的躲開了，嘴裏還發出有些幽怨的“嗚嗚”聲，我欣喜的同時，又很惆悵，我兜裏隻有三四張錢，扔不幾次。
“胖子，快跑，別管我了，我攔住她。”
我拿著錢，跟女鬼對峙，又不敢逼的太緊，她往後退幾步，可就要踩到王坤了。
王坤疼的不斷慘叫，咬牙站起身，發狠道：“咱們倆拿錢一塊往她身上扔，然後分頭跑，再這麽下去，肯定誰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