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苦苦掙紮
“噗！”一口鮮血噴出，我猛然坐起身，徹底清醒過來。
第一眼看到的，是任冰華和田大力，他們倆蹲在我身邊，一臉擔憂之色。很快，我發現蕭昊竟然飄在他們身後，不過氣息微弱，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消散。
“你……你怎麽……”我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的問道。
剛張開口說話，我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而且隻是說一句話，竟然感覺到格外疲倦。口中噴出的血液烏黑，散發著腥臭味，地麵都被腐蝕。
蕭昊的情況很不妙，歎息道：“雖然留了後手，但我真的差點魂飛魄散。吳天，我隻能幫你到這一步了。”
說完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灰色霧氣。田大力及時的拿出一個布口袋，把灰色霧氣收進布口袋之中。
“那啥，這是我跟蕭昊布下的局，你別怪花花妹子。現在趕緊煉化九宮符吧，不然仍可能功虧一簣。”田大力尷尬一笑。
半信半疑的查看了自己的情況，此時我身上幾乎已經全部被九宮符形狀的印記覆蓋。那印記閃著金光，每次閃動，我都能感受到自己又虛弱了幾分。
“吳天，別怪他們，這件事我也有責任。但為了讓你真正煉化九宮符，必須兵行險著。”任冰華歎息道。
在任冰華和田大力你一言我一語的解釋中，我大概明白了他們的目的。九宮符確實是個好東西，但對我這個毫無修煉基礎的人來說，同樣是很大的危機。
每個陰陽師傳承，都必須考察入門者的心性，並且在最初的幾年中將心境磨練到圓滿境界，才有資格學習高深的陰陽術。
我這種半路出家的，心境根本沒有經過磨練，而且沒有紮實的基礎，很難有進一步的發展。如果一味的依靠九宮符，我最終會止步於此。
當年洛河圖前輩留下九宮符的時候，很顯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想接受他的傳承，門檻更高，九宮符的靈性遠比其他傳承符籙強悍，不容易被煉化，甚至會被九宮符反噬。
蕭昊早就看出這一點，恰好碰見血煞露麵，在跟田大力合計了一番之後，倆人設下這麽一個局，讓血煞製造足夠的壓力，來磨練我的心性，幫我煉化九宮符。
知道真相的我一陣蛋疼，他們確實是好心，想幫我。但如果不是我爸和張小龍，我估計已經失敗，被九宮符反噬成功，魂飛魄散。
不過轉念一想，我也很好奇。看我爸的意思，他可能早就猜到我會走到這一步，為什麽當年沒有從小培養我？就算不能讓我擁有太強悍的實力，至少不會讓我遇到這種危險吧？
事情的疑點太多，一時半會想不清楚。張小龍的所作所為，值得懷疑，我爸為什麽能在那種情況下來提醒我，也讓我疑惑不解。
既然暫時想不明白，我索性把這些問題都拋諸腦後。此時對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要想辦法煉化九宮符。
用血煞帶來的壓力，磨練我的心境，實在是無奈之舉。普通孤魂野鬼，對我沒什麽作用，血屍那種境界的壓力，又不是我能抗衡的。
我能頂住壓力，從沉淪中清醒，擁有了反抗的意識，無疑是邁出了關鍵性的一步。不過接下來，還是要看我能不能咬緊牙關，將九宮符完全煉化。
煉化九宮符需要強悍的意誌，抵擋住九宮符的反噬。這件事別人幫不上太大忙，任冰華和田大力，也隻是在一旁不時的提醒我，堅守本心，同時想辦法讓我保持清醒，不要昏迷過去。
任冰華告訴我，在我醒來之前，我身上九宮符印記閃爍的頻率極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幾乎覆蓋我的全身。
幸虧最後關頭，她和田大力出手，製服血煞，才讓九宮符閃爍的頻率慢了下來。當然，這其中也有蕭昊的功勞，如果不是他冒險喚醒我，按照九宮符如今的閃爍頻率，我依然撐不了多久。
“吳天，你一定要撐住，堅守本心，千萬不要被九宮符控製。你是九宮符的主人，隻有你控製它的份，大老爺們的，不要連張符籙都鬥不過。”田大力粗聲粗氣的吼道，生怕我昏迷。
我暗自腹誹，有種他自己來試試？煉化九宮符，需要極強的意念，就算是田大力和蕭昊這種基礎紮實的家夥，也未必能將其煉化。
他們還是低估了九宮符的威力，毫不客氣的說，如果不是我爸和張小龍兩人的提醒，就算蕭昊真的魂飛魄散，也無法把我喚醒。
我現在實在是沒精力想那麽多，強烈的疲倦感，讓我昏昏欲睡，好幾次都差點失去意識。田大力甚至試著用各種手段刺激我的感官，卻沒有任何用處。
每當我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身上九宮符的印記，就會閃爍一次。田大力拿著鋼針，紮在我的腦袋上，勉強讓我再次振奮精神。
之前那種快要被狂風“吹滅”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每次身上的金光閃爍，“風”就會變得更加狂暴。在我的感受中，我的意識是被田大力的鋼針硬生生釘在身體中，才勉強沒有消散。
我有些撐不住了，甚至產生放棄的念頭。我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放棄，我的意識會摧毀，身體被九宮符控製，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不行了，鋼針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了。丫的，這小子的腦袋都快被紮成刺蝟了，為什麽還沒有挺過去？要不要……試試那幾個穴位？”田大力又拿出一根鋼針，猶豫片刻，卻無處下針。
“不行，絕對不行。如果在那幾個穴位施針，會給他的身體帶來極大損害。”任冰華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田大力眉頭緊皺：“損害就損害吧，那也比魂飛魄散強啊！尼瑪，早知道這麽危險，我才不跟著蕭昊胡鬧。”
看得出來，田大力是真的有些後悔。我在心底無奈歎息，這混蛋說的挺好聽。計劃是他和蕭昊倆人一塊想出來的，現在卻把責任都推給蕭昊。
如果不是知道他喜歡隨口胡咧咧的本性，再加上他和蕭昊確實關係莫逆，蕭昊拚著魂飛魄散，也得衝出來跟他拚命。
“吳天，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能不能撐下去？唉，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如果實在不行，隻能讓田哥試著施針……”任冰華一臉關切的問道。
我聽懂了她的意思，如果在身體另外幾個重要穴位施針，輕則殘疾，重則癱瘓。看著任冰華緊皺的眉頭，我一陣心疼，她是真的擔心我的安危。
我虛弱的快要說不出話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如果……如果殘疾了，你會不會照顧我？”
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我艱難的說出這麽一句。不管殘疾還是癱瘓，對我來說，都是影響一生的大事。就算最終撐過去，煉化了九宮符，可一輩子坐在輪椅上甚至躺在**，又有什麽意義？
任冰華有一瞬間的猶豫，隨後趕緊點頭：“放心吧，就算你癱瘓在床，我也照顧你一輩子。”
我眼前一亮，如果她隨口應下來，極有可能是敷衍我。但經過考慮之後才開口，說明她是真的做好了照顧我一輩子的打算。
“你……你這是在咒我？放心吧……我還能撐下去，暫時不用施針。”我輕聲道。
任冰華白了我一眼：“這種時候了，還開什麽玩笑？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廢話，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不是咒我癱瘓在床。不過就算是她願意那麽照顧我一輩子，我也不想變成個廢人，一直連累她啊。
我深吸一口氣，精神振奮之下，身上九宮符印記即將閃爍，卻又突然暗淡下去。老子跟九宮符死磕了，撐不下去也得撐，就算最後魂飛魄散，也不能變成殘廢拖累任冰華。
田大力滿是狐疑的盯著我看了幾秒，咧嘴笑道：“嘿，這小子的潛力還沒榨幹。妹子，你再說幾句情話，幫他振奮精神。”
任冰華瞬間紅了臉，有些憤懣的瞪了田大力一眼。但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還是一咬牙，再次開口：“吳天，你一定要撐下去，以後我再給你一次到我家提親的機會……”
“真的？”我渾身一顫，差點又強撐著坐起身來。
任冰華趕緊扶住我，輕聲道：“你別太激動，先冷靜下來。”
我已經夠冷靜了，如果不是身體不受控製，說不定我已經蹦起來。在瀕死的關頭，我越發明白自己的真心，我是真的很喜歡她。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突然，我又想到那晚喝醉之後的事情。
任冰華麵容古怪，隨後毫無殺傷力的瞪了我一眼：“這種時候，你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訕笑一聲，直勾勾的盯著任冰華。她麵露掙紮之色，像是準備說些什麽。我的心髒跳動速度越來越快，急切的想聽到她的解釋。
“靠，你這小子，趕緊煉化九宮符！真沒想到，為了滿足你的色心，你的求生竟然會變的這麽強烈！”田大力突然怪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