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爺爺出麵
心中的一切疑惑，在我看到媽媽的笑容之後，瞬間煙消雲散。這個時候我爸也開口了：“天天，別害怕，快到我懷裏來。”
相比之下，我爸的聲音更讓我有安全感。不管在什麽時候，我爸的形象就像是一棵大樹，為全家人遮風擋雨。
而且聽到我爸的話之後，我心裏有了底。連爸爸都沒反駁，看起來媽媽說的應該都是真的，我覺得腦袋突然抽了抽，想起了很多東西。
沒錯，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我甚至記不清她的模樣。說不定，這老太婆是假的呢？難道是人販子偽裝的？
我不由自主的投入爸爸的懷抱中，緊緊抱著他。可是我爸爸的身上並沒有溫度，我暗暗猜測，可能是天太冷了吧？
“天天，你趕緊清醒過來！再往前邁一步，奶奶也救不了你了。”奶奶輕輕歎了口氣。
我的腦袋又開始疼了，像是有把鈍刀子，正在把我的意識劃開。我奶奶很疼我，我奶奶已經去死了，可是我早就長大了啊！
幻覺，眼前的以前都是幻覺。我終於想起來了，我早已經不是小孩子，我爸媽，還有張小龍，都隻是幻覺而已。
我慘然一笑，眼前的“家”已經變成一座樣式古樸的大橋，張小龍手裏端著的那碗魚湯，散發著古怪的氣味，那是孟婆湯！
“乖孩子，跟爸爸走，以後爸爸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爸爸笑著說道。
就算是幻境，我也不希望離開啊。我抱的更緊了，生怕爸爸轉眼間就會消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自己已經死了吧。
真沒想到，我真的見到了傳說中的奈何橋。在小時候聽過的故事裏，奈何橋上有個孟婆婆，無數人排著隊，等待著喝下孟婆湯，然後才能投胎轉世。
孟婆湯可是個好東西，傳說中的忘情水。隻要喝了它，一切煩惱和憂愁，都會就此忘記，毫無牽掛的投胎，開始新的輪回。
不得不感慨一句，陰間的政策還是挺人性化的，沒有人逼著我把孟婆湯喝下去。雖然明知道是騙局，可是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我有些無法自拔。就這麽忘記一切，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來吧，喝下去。喝下去之後，咱們一家人就能永遠在一塊了。”魚湯又被端了過來。
我奶奶急了，怒吼道：“孟婆，別對我孫子下手！天天，我知道你應該已經清醒過來，快回來，跟奶奶走！”
走？我能去哪？我確信自己已經死了，死在薑子牙殘魂的手中，甚至差點魂飛魄散。現在回去，我也隻是孤魂野鬼而已。
“死老太婆，不要多管閑事，別以為有吳大膽給你撐腰，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裏。地府不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我勸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麽一句。聽得出來，這是個老太太的聲音，我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發現說話之人的蹤跡。
奶奶冷哼道：“孟老婆子，少說大話，別以為我不知道，地府早就亂了！我猜，你已經派人去攔住大膽了吧？沒用的，你的人，根本不是大膽的對手。”
我皺了皺眉，看起來剛才說話的老太太就是傳說中的孟婆。事情沒我想的那麽簡單，看起來我爺爺奶奶和孟婆關係很僵啊。
之前我見到爺爺奶奶在陰間過的還算不錯，後來在一次閑聊中跟任冰華仔細的分析過，任冰華覺得他們二老在地府當差，類似蕭昊如今的狀況。
看到我奶奶在這種時候讓我跟她走，我還以為她是想走後門，把我留下。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她是要強行把我從孟婆手中奪走！
“奶奶，你冷靜點，這是我命不好，不能怨別人。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讓我去該去的地方吧！”我趕緊勸道。
奶奶是真的生了氣，瞪了我一眼：“你這個不孝順的孩子，就想逃避責任，把你媽一個人扔在陽間？哼，趕緊給我滾回來！”
我很無奈，在我看來，反正死都已經死了。以我現在的狀態，不管在哪都是個累贅，我要是去見我媽，還不得把她嚇壞啊？與其這樣，還不如乖乖去投胎。
我知道奶奶心疼我，可我也不能讓她冒著危險跟孟婆作對啊！我爺爺確實很厲害，可我奶奶就是個普通的老人，哪是孟婆的對手？
“奶奶，你不要這樣，我已經死了，不用再為我冒險了。如果有來世，我希望還能做你的孫子！”我深深歎息，心裏一酸。
奶奶一臉不屑的應道：“死？我孫子絕對會長命百歲，誰也別想讓你早夭！天天，聽話，趕緊回來！”
話音剛落，我奶奶身旁突然多了個身材高大的老人，朗笑道：“沒錯，我吳大膽的孫子，命最硬，誰也奪不走！孟婆，你想奪我孫子的命？”
我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著那老者。他真的是我爺爺？為什麽感覺不太像啊！仔細端詳了片刻，我才反應過來，爺爺自從到了陰間之後，精氣神完全變了，我差點沒能認出來。
爺爺年輕的時候，本來就身材高大。不過在我奶奶去世之後，他整天渾渾噩噩，佝僂著身體，看起來很狼狽，所以我才漸漸淡忘了他的高大身影。
“乖孫子，過來，我看誰敢攔你！”爺爺大步流星的走到我身邊，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
得，我現在就算不想跟爺爺走，也沒辦法了。一陣陰風拂過，我“爸媽”和“張小龍”都消失了，孟婆的聲音再次響起。
“吳大膽，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趕了過來。不過，你真的要跟我作對，跟地府作對？”
雖然從這句話的語氣中，能聽出一絲憤怒，也能聽出威脅之意。但我能感受的出來，孟婆有些色厲內荏，底氣不足。
“地府算個屁，回去告訴那老東西，千年怨氣再現，地府又要有難了！”爺爺吼了一聲，想抓小雞仔似的抓著我，跟在奶奶身後，漸漸遠離奈何橋。
我的心情有些忐忑，說實話，我之所以想盡快投胎，是不想再麵對陽間的一切。我怕媽媽傷心，也不敢麵對任冰華。我敢打包票，如果再次見到任冰華，她肯定會跟我算賬。
當然，某種程度上，剛才我的心境全部被幻覺所影響，所以考慮問題很片麵。仔細分析了剛才的事情之後，我突然得出一個結論，我爺爺奶奶依然覺得我命硬，難道我還沒死？
“爺爺奶奶，我們現在去哪？”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都已經從奈何橋頭的幻境中離開，可我還是小孩子的狀態。我爺爺一隻手拎著我，簡直把我當成個玩具。
“啪！”的一聲，爺爺在我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你這個小混蛋，膽兒夠大啊。你和你爸爸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真不明白你為什麽想逃避，為什麽要去地府？連死都不怕了，你還怕什麽？”爺爺笑道。
爺爺的話讓我對他的形象有了顛覆性的認識，一直以來，我都覺得爺爺腦子不正常，但是平時沉默寡言，跟村裏麵大部分老頭一個性格。
沒想到，我爺爺這麽大把年紀了，卻一點都沒有老年人的暮氣。從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我爸爸的影子。不，他們本來就是父子倆，肯定會有些相似。
麵對爺爺的疑問，我訕訕一笑，沒有回應。隨後我爺爺衝我擠眉弄眼：“對了，你那個小相好的，可急壞了，差點就要下來找你。回頭什麽時候把她娶回來，給我們老吳家開枝散葉？”
“我看那個小妮子也不錯，屁股大，好生養。咱們老吳家三代單傳，這次最好多生幾個。”我奶奶也拿我來玩笑。
他們說的，應該是任冰華吧？有些尷尬的同時，我忍不住感歎，爺爺的去世，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對他們老兩口確實是件好事。能在這裏相互陪伴，還挺不錯，老兩口的心態都挺好。
“行了奶奶，別開玩笑了。奶奶，你們的意思是，我還沒死？還能回去，以後結婚生孩子？”我及時的轉移了話題。
提到這一點，爺爺和奶奶的臉色都變的有些嚴肅。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說，我現在確實已經死了，去奈何橋喝孟婆湯，雖然有些早，也符合規矩。
但我爺爺卻告訴我，我還有複活的可能。隻不過以後沒法再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最多是把靈魂封在體內，成為行屍走肉。
我心裏一沉，行屍走肉？靠，那還有什麽意思，能結婚生孩子麽？以後該怎麽麵對任冰華？
“放心吧，沈新雲那老小子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你最多算是‘借屍還魂’，以後還跟正常人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死之後，你再也沒有機會進入陰間！”爺爺嚴肅的說道。
不能進入陰間，是很委婉的說法。我爺爺真正的意思是，如果我再死一次，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會直接魂飛魄散。
沈新雲？聽到這個名字，我愣住了。我爺爺還跟沈新雲打交道？爺爺看出我心中的疑惑，笑著解釋道：“當初那老東西去湘西，還是從我這裏得到的內幕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