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相總是如此殘忍
“不！”
我含淚搖著頭，顧清晨皺眉望著我，“你——”
我憤恨淚水彌漫著雙眸，看著遠處莫嘯雷和莫遠相似的麵孔，一陣惡寒和惡心！我咬牙悲痛欲絕的皺緊眉頭，心裏又氣，又疼。
“這件事，我要自己解決！”
我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後，往前走去！
莫嘯雷！這個人畜不如的家夥！
他竟還遠兒、遠兒叫著！
我覺得胸腔上像是被壓了千斤重的大石頭，又疼，又壓抑，悲痛欲絕的淚水不斷的順著眼角流下來，當日，莫遠在小竹居外跟我說，他過得一點都不好……
我不信。
我讓他滾去做他的高富帥，娶她的白富美。
後來，病房裏，我將信將疑。
因為，豪門本來就是那樣，外表，有多風光，背後——就有多陰暗。
所以，我隻是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讓他安心離去。
可為什麽——
這黑暗，我第一次觸碰，就是這樣的無底深淵，讓我肝腸寸斷。
我一步步的往前走著，淚水也不斷的流著，倘若那時候……可以稍微任性一點，死死地纏著他。
不讓他回去，是不是，就可以躲過一劫。
倘若那時候……我不要那麽絕情，稍稍給他一些同情，挽他留下。
是不是，就可以躲過血煞。
莫家——
本該是莫遠一心想要去的地方！
可是，卻生生成了他的催命符！
想到莫遠臨死前的種種不甘，我攥著的拳頭就越發的捏緊，淚水絕了堤，指甲挖陷入肉中，痛意不斷的從手心傳來，卻都遠抵不過我心頭之痛！我的清瘦少年，到底獨自一人承擔了什麽樣的痛苦！
我的拳頭不斷的顫抖著……走到了距離莫嘯雷不足五米處，滿含恨意的看著莫嘯雷，開口想罵他卻找不到詞語可以形容他。
“你這……這敗類！”
“人渣……”
“你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莫嘯雷皺緊眉頭，眸中泛著冷光，沉聲看著我嗤道：“鍾離，想給我莫嘯雷做兒媳婦的人太多，我是看你資質不錯，很適合孕育下一代——當然，如果你不喜歡莫遠了，你也可以直接給我當鬼妻……為我，誕下鬼胎。”
“你住嘴！惡心的東西……你比顧笙瀾那家夥！還要惡心一萬倍！”我憤怒的吼著，打斷了他惡心的話。
手心早在行走間被我挖出血來，我的掌心滿滿是血，隱隱發燙！
為什麽，為什麽真相要如此殘忍！
我痛苦萬分的低下頭，咬住下唇，眼淚流在口中，苦澀微鹹。
莫遠——
殺了他，為你報仇可好？
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你的爸爸！
你……
是會原諒我的吧。
“顧笙瀾？”他狐疑的重複著看向我身後不遠處的顧清晨……
我的掌心，越來越燙，越來越燙，感覺好像是要燃燒了一樣。我緩緩地抬起頭，哭的赤紅的雙目，含著對莫遠的痛，望著他咬牙道：“你在看哪裏啊，你這種畜生都不如的家夥，根本不配當莫遠的爸爸！現在，我要——”
“替莫遠——”
“報仇！”
我抬起早已滾燙的雙掌在心裏默念了許久的掌心雷咒，瞬間，兩道金色的光芒從我掌心直朝著還在狐疑看著顧清晨的莫嘯雷——
“噗……”
莫嘯雷的心口猛然被我打穿透了兩個洞。
熱乎乎的鮮血，滾燙的鮮血，灑在我的臉上，不再是虛無。
我瞬間脊背一涼。
手猛然垂落下來……
麵前的莫嘯雷不可思議的倒下，我卻渾身都僵住，臉上，滴滴拉拉的往下不斷滴著血，在我的白裙之上——
我，殺人了。
而且，殺得，是莫遠的，爸爸……
我怔住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裙子上的暗紅，顫抖的抬起手背，極為僵硬的緩慢靠在了我覺得很不舒服的臉上，再緩緩拿下時，手背上的紅色，觸目驚心。
我猛然跪倒在了地上，雙手撐住地麵。
小口的呼著氣，眼淚也忘記了流淌，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我殺人了。
我用掌心雷……沒有殺鬼，而是，殺死了……一個人。
忽然，我前方傳來一聲怒喝——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毀了我的金身！”
一道強而有勁帶著黑色的旋風狠狠地朝我脖子處招呼而來，我躲閃不及！
轟的一聲，一道白影破，在我旁側，和那黑色的煞氣對上，又“砰”的一聲，產生碰撞之氣，將我彈開數米。
我翻滾了數十米，感覺心口狠狠一疼，趴在地上，撫著心口，猛然咳出一口血來，繼而顧清晨飄落在我身旁，沉聲道：“剩下的，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他說著不管我應不應答已經轉過身去，並在我身上劃出一道瑩瑩白光，我在光芒籠罩中掙紮著坐起來，看著那邊，明明什麽都沒有。
可我雖然看不見莫嘯雷，卻能感覺到寒氣大約位置——
忽然，地上莫嘯雷屍體手中一直緊握著的小棺材，飛到了半空中，轟然破碎。
刹那間，聲聲啼哭如若魔音般傳入腦中，周圍更是狂風四起。
“孩子們，食物到了。”
莫嘯雷的聲音帶著詭怖。
顧清晨的腳步微微一怔，指尖的光芒猛然收了，“這些——都是鬼胎！”
“沒錯，我倒要看看，陰陽公子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我看不見莫嘯雷的魂魄，正如我看不見莫遠當時離開的魂魄。
隻聞其聲罷了。
但是我卻看得到無數的嬰孩兒！頓時倒抽了一口氣！顧清晨皺了皺眉，啐道：“這麽多怨氣的鬼胎，你就不怕被反噬嗎。”
“隻要那些蠢女人的陰魂還在我手裏，這些嬰兒就都要聽我的！”
繼而，空氣中忽然出現幾十名女人，她們和我見過的女鬼幾乎一模一樣，皆是拖著腸子，有些內髒還露在外麵。
唯一不同的是！她們都是瞎子！包括我今天見到的那一個！
“說你人畜不如都是抬舉你！”
顧清晨淡漠的說著，盤坐與半空中，一手捏著決印，一手豎與心口處，隨著他的指法不斷變換，無形之中我看見無數光芒閃閃波動著，都是些我看不懂的字！後來我才知道，那些都是經文。
顧清晨身上發出瑩瑩的白光，籠罩著他，他閉著眼睛，眉目如畫。
那一瞬間，我看著他，那嚴肅的表情，微動著的唇，白衣若塵，發帶飄揚的樣子，忽然間覺得……心口一顫。
這閉目誦經的模樣，我仿佛在哪裏見過一樣！
顧清晨所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將一個小嬰兒和女人定住，莫嘯雷似乎被他嚇住，空氣中傳來他訝異的聲音，“不！這怎麽可能！”顧清晨猛然睜開了眼睛，抬起豎在心口的五指，朝著那些女人的後方揮去！空氣那邊，傳來莫嘯雷的痛苦嘶吼：“不……我……我不要死……我還沒享受人世最大的快樂……我——”
“我……”
“嘭。”
寒氣所在之處，莫嘯雷的聲音戛然而止，發出一小聲破碎的聲響，而顧清晨捏決的手再一揮，那些開膛破肚的女人和嬰兒緩緩地沉歸入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仿佛聽見有小孩子的笑聲和媽媽的搖籃曲。
胸口的痛排山倒海般的襲來，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