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判若兩人
隨著黃衫女鬼的消散，高牆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遠處，傳來似是隔世般的嘈雜人聲。
我和顧清晨是被圈在了雜貨間門口，周圍亂七八糟的，和博物館裏的幹幹淨淨成了孑然相反的對比，後來我才知，越是髒亂的地方，越是鬼怪眾多。
幹淨的地方，為鬼所不喜。
荒郊野外、破廟中，遇鬼事件屢見不鮮，也是這個道理。
顧清晨目光裏劃過一抹淡淡的光芒，不是冰冷。我再想看得清楚些，他卻漠然轉了身，有些虛晃著朝莫遠飄去，我握著血千璽的手，緩緩放下。
顧清晨附在莫遠身上後，累的無法操控身體，我將包背好快速走過去，想要扶起他，卻被他推了開，他踉踉蹌蹌的自己往前走去了。
我看著自己沾著血的手，忽然間覺得很討厭自己。
他……大概現在是信了，我會殺人吧。
這次，沒人逼我，亦無鬼上身。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用紙巾把我手掌心的血狠狠擦掉，可是不管我怎麽擦，我都能看得到之前滿手鮮血的模樣……
不知道，前世，也是這樣嗎！
數步外，莫遠虛弱的聲音傳來，“喂。”
我抬起頭的瞬間把手背到身後去，堆上滿麵的笑容：“嗯？”
“剛才……”他皺緊了眉頭，雖然回頭，卻沒有看我。
我隻看到他睫毛纖長遮擋住了眼中光斂。
“呃？”
他抿了抿唇，似乎不想說，卻又……還是緩緩開了口——
“謝謝。”
我原本因為憤恨而濕潤的眸子一怔，雖然他說的聲音很輕很輕，但我的心卻劇烈砰砰加速跳動響著，我還沒消化完畢他剛才的表情和話語，前方，又傳來他淡漠涼薄的聲音：“就算是怨恨，也隻是怨恨靈女，不是你。”
“你，根本不像她，不要再亂想了。”
他頓了頓，抬眸看向我，那眼中的冰寒的的確確消散，我看的清清楚楚！繼而他回過頭，微揚著下巴，背向我沉聲道：“如果真想八月十五上山團聚，就趕緊走吧！”
“顧清晨……”我目光灼灼，他卻不再理會說完，往前走去，我的淚水彌漫出來，這是不是代表，他沒有怪我，反而……關係更好一點了？
他似乎感覺到我還沒走，有些煩了。
“你到底還走不走。”
我，我當然走！
而且，我要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外麵，才不過十點鍾，我和他出來後直接打車回了家。
他沒有進入血千璽而是自己投入了紫淵中休養生息，我收拾好一切，做好飯菜後和猛兒守在那紫色的小鼎兒旁等他。
我沒有說話，隻是盯著紫淵看。
馬上，又是正午十二點。
他，又要變成人形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出來。
“咯噔。”
紫淵震了一震，我精神為之一振，他飄了出來，似乎已經好很多臉色也恢複正常。繼而，他伸出手，拿起了紫淵旁側的血千璽，俊美非凡的冷麵劃過一抹沉色。
“顧清晨，你怎麽樣了。”
我坐在床邊仰望著他，他冷眸微轉看向我時，冰寒少了幾許，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踱步立於窗前，看著遠方某處，極為淡漠道：“留仙門千年之前，鼎盛之族，顧家亦是道之鼻祖，最無上之道，可修萬年不死之身。”
我心下一驚，他，他為何忽然和我說這些？
他繼續淡淡說著，不喜不怒的語氣著實讓我擔憂。
“人形不過皮囊，魂魄才是永恒。”
“悟道之人眾多，六界魂魄，死而輪回，往返古今，隻有顧門一派才可修得魂魄成形，拋卻肉體，跳出六界得永生，又怎會滅門。”
他皺著眉，回頭看向我，“你說，怎會滅門。”
看著他疑惑沉重的表情，我呆若木雞，他……他是怎麽了？
他語氣一轉，又回頭道，“罷了，跟你也說不出。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我猛然反應過來點頭道：“呃啊？好了。都好了。”
“嗯，先陪我走一遭吧。”
“走？走去哪裏？”
“把血千璽，還給他，把我的東西，拿回來。”他麵色陰冷的說完，我瞬間呆住，半響兒直到他走到門口處才反應過來，“等……等等！”
“什麽事。”
他麵色極為冷峻，雖然眼底不再是憤怒，但我卻覺得這樣的他更可怕，有些陌生，好像，不是他似得。
“你，你就這副樣子出去嗎？”
陽光下灑下他的影子，修長的身段，長及腰間的黑發，隨著風而揚起，他蹙眉看著自己的影子，又看向我的裝扮，最後抬起頭掃了一眼天空，然後，砰的一聲關了門，朝我快速走了過來——
“你……啊！顧清晨！你幹嘛——”
顧清晨眨眼到了我麵前，拎著我的衣服領子，從敞開的窗戶口帶著我飛了出去！我看著窗戶前“汪汪”叫著的猛兒，再一眨眼已經升到了九丈雲天！
我緊緊閉著眼睛，他不過寥寥數步竟然跨越千丈，數步後便帶著我落了下來！而我麵前已經是小竹居了！
我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他卻已推門而入。
“顧……”
“別說話！”
剛進門，他忽然抬袖一揮，將一道白光籠在我和他的身上，這道白光我見過，是在莫家的車中他設下的，可以隔絕外界。
他步步走著，速度飛快，即便是有意放慢，我依然快速跑著才能勉強跟上。
他……
到底是怎麽了？顧清晨直來到地下室，抬袖一揮，那精致的銅鎖立刻自覺打開，門一開，我立刻感覺到了活千年的好處。
閃著光芒的各類奇珍異寶，數不勝數，簡直是讓我大開眼界，而傳聞中流落到國外的一些古董物什竟也在其列！
我詫異中，前麵的顧清晨卻轉了身，又走開。我不得不跟著他走，“你……你要找什麽？”
“藍翎羽。”
“藍翎羽是什麽？”
“你不需要知道。”他冷漠的說著，判若兩人的態度讓我心裏又忐忑起來，紫淵中有命魂他不是又看到了什麽吧？
他不是說重塑嗎……我猛然一驚，他……他沒有重塑，直接進去的。
該死，他又多了什麽記憶嗎！
身後的門自己又合上，鎖扣自己鎖了上，仿佛是從未開過，我步步緊跟著他，忽然他抬起頭望向了天空，而刹那間，我感受到了——
熟悉的寒氣！
是跟著我從鬼門出來的家夥！
也是上次跟我說話，說是幫我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