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大夢一場
很不幸，我是趴著掉下去的，我一邊“咕嚕咕嚕”的像是魚兒一樣，下意識的吐著泡泡，一邊不由自主的往下沉著，看著那海水深處，耀眼的白色鱗片的尾巴……
沒錯，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尾巴。
但它的速度太快，我也隻是看見白鱗片和尾巴形狀的東西，它就沒了。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就是剛才在顧清晨身後，突然出現的東西！
我記得大二時候，我曾做過一次關於深海的報告，是統計海底深處的秘密——
人類對大海的探索極限是501米，而根據科學家的推測，在海底700米以下，是完全的黑暗。但是誰也沒下去過，這黑暗底下的生物，目前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麽！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因為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越是往下的怪物，就越是白！
剛才那東西，白的耀眼非凡，是多少米的怪物？
唔。不好……
我已經沒法多想了。我的氣已經吐完，開始還能憋著氣，但後來，控製不住的張開嘴巴，呼吸不到一絲一毫空氣，無奈的吞咽著海水。
海水太鹹，燒人胃疼的鹽在肚子裏，火辣辣的。
我還在繼續往下沉。
清晨……
你為何，還不來救我？
我的眼皮沉沉的，閉了上，意識就要渙散的時候，忽然心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蠢女人！”
是顧笙瀾！
“顧笙瀾！我……救我！”
“哧，淹死你最好。”
我繼續往下沉著。心裏慌亂極了，一方麵是因為顧清晨沒有救我的緣故，另一方麵是，我剛剛才和清晨在一起，我怎麽可以死？而第三方麵是，顧笙瀾他怎麽知道我在水裏！
“不，我不要死……救我……顧笙瀾……”
“救我……”
我掙紮著，心裏卻再也沒傳來他的聲音了。
腦中忽然浮現了落下海時，顧清晨的眼睛。
帶著怒氣……
他在怒什麽？
可我……無力去猜了。
被海水浸泡冰冷的身體，已漸漸失去知覺……
我不知道我沉下去多少米，就在我要失去意識時，冰冷的手終於被抓住了，抓著我的手溫暖有力，繼而，我被那手拉著往上遊去！
“是顧清晨嗎？”
我在心中想著，那手忽然一緊，繼而我心口像是要炸開似得，心道了句：“好……難……受……”
下一秒，唇上一暖，一股綿延不絕的氣息度入口中。那香薷的氣息，縈繞在身體四處，最後停留在心間——
“你是……顧笙瀾嗎？”
“不……清晨，清晨……是你嗎？”
我在心中想著，也不管顧笙瀾是否聽得到。
好在顧笙瀾沒有給我回應。
我努力的想張開眼睛，看一看麵前的人，可眼皮卻又千斤重。我的意識模糊極了，雙手下意識的，不受控製的，貪婪的，抱緊了眼前人。
唇貼著唇，一個冰冷一個火熱。
我在心中想著：“這味道，好香……”
隨著那氣息在我身體裏旋轉，我身體裏漸漸有些發沉，卻不再是難受的沉，而是，很舒服，很舒服——
舒服到，讓我在他的吻和溫暖懷抱中，沉沉睡去！
睡夢中，我感覺到有一個人不斷的在歎氣，又有一雙手不斷的給我擦拭著身體……
嗯，身體？
該死……
是誰？我穿衣服了嗎！
忽然，身上那雙手離去了，繼而我身上傳來一陣柔軟觸感，似乎是蓋了香軟的被褥，我根本動彈不得，被褥上一陣在海中嗅到過的香氣，撲鼻而來。
我又禁不住，沉沉睡了過去。
睡夢中，仿佛有人在爭吵，是誰我聽不清，隻覺得麵前有花香，那香氣讓我莫名的安心，又想睡卻又睡不著想要聽清楚，隻可惜，爭吵聲遠去了。
我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歎——
“蠢女人，我隻能幫你到這兒。”
這聲音！是顧笙瀾！
我絕不會聽錯！
……
醒來時，我在我的小屋裏睡著。
外頭日暮西山，莫遠就在窗戶前，在暖黃的餘暉下靜靜看著書，握著書那關節分明的五指，被夕陽灑下一層金色的光芒，好看極了。我撐著胳膊坐起來，廚房那邊，飄來桂花酒釀圓子湯的香味，伴隨著一起來的，還有鶴千修百年不變的妖嬈動聽的聲音——
“祖師奶~你醒來啦！你都從十二點睡到現在了！”
我哦了一聲後，怔住，十二點！
睡了一下午？
不！我明明，是出去了的，還落了海。
“來，先把這桂花圓子湯喝了？我熬了一下午，可香呢！”我沒理他騰地一下坐起來，看著自己還穿著出去之前穿著的衣服。
不，我明明是落了海裏了，那一切，隻是夢嗎？
不！我又看向莫遠，我清楚的記得，顧笙瀾的聲音，還有海底下的窒息和……吻。
“我……我明明和……和顧清晨出去了我……”鶴千修把碗放在桌子上嘻笑打斷我道：“祖師奶我知道你和祖師爺好，夢的事情就別跟我炫耀了我好歹也是單身啊！你肚子痛的昏過去，我在這湯裏還加了些……”
“不可能！”
我猛然打斷了他，絕不可能！
那邊，莫遠極為冷漠的掃了我一眼，那一眼仿佛要把我戳穿了似得，那種眼神不是溫柔，不是淡淡！而是冰寒！呃？怎麽又沒了？
顧清晨起身推開鶴千修，麵無表情的坐在了我麵前。
抬手，端起床頭的酒釀圓子，用勺子攪拌著，目光淡淡看著我，道：“沒想到你身體這麽弱，本想帶你去走走，誰知你走了兩步就昏倒了。”
“什麽？”我……我走了兩步，就昏倒了？麵對鶴千修同樣肯定的眸子，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如果是夢，這夢！
未免也太真實了！
窗口有風吹來，將鶴千修身上的香氣卷過來，不是夢裏的味道。
夢裏海中的味道——
那味道是顧笙瀾！
我……
我竟然，夢見我和顧笙瀾——
接吻了！
我……我怎麽會——
不，不可能！
撲麵一股熱氣和香氣，“莫遠”淡淡的聲音傳來——
“鍾離。”
“唔嗯。”
我回過神看著顧清晨，他竟然將酒釀丸子放在了我唇邊。
我極為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腦中卻一閃而過顧清晨當時憤怒的眼睛，猛然一個機靈，害他遞到唇邊的勺子碰翻，桂花湯圓滾落在**，暗褐色的汁液，落在新被褥上。
不，不是這個被褥。
“我不想吃！”
“抱歉！”
我要見顧笙瀾！
我——我要問個清楚！這到底，是不是夢！
我猛然掀起被子，赤腳就往外跑去，身旁白光一閃，是鶴千修，他攔住我道：“祖師奶，你這是要去哪！”我狠狠的推開他道：“我不信那是夢！我不信，我——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狠狠的咳嗽著，不對啊……
為何，沒有海水在腹中的感覺，我的身體很舒服，沒有異樣。
該死，這——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請問，有人在嗎？”
忽然，小院的門口傳來了好聽的——女子聲音，我和鶴千修同時抬眸看了過去，門口站著一身著白色連衣裙，美若梨花般恬靜女子。
隻是那女子一雙漆黑的丹鳳眸子裏劃過抹冷色，雖轉瞬即逝，卻被我看到了。
那冷光，讓她看起來，好像並沒有表麵上那麽單純。
“嗨，二位，我來找一個人。”
“你找誰？”
我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煩躁，畢竟，鮮少有人到這裏來，最主要的是，這個女人身上，我看得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白色光芒纏繞。
雖然很微弱但是，我確定，那是靈力。那女子盈盈一笑道：“這裏，有鶴仙教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