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290 還朝篇 (V106)

289誥命夫人

金藍心頭一緊,刹那間眉目就冷到了極點,回頭看向人群,一字一句道:“這是誰打的?自己站出來!”

雖然這位皇貴妃從來沒有過貴人的威儀,問這話時聲音也並未加重,可是整個園子裏的人,不知怎麽的,突然就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就該是這樣高高在上的存在,那周身的氣勢,仿佛老酒發酵一般,一下子就澎湃開來,不怒自威。

園子裏靜悄悄的,在金藍的掃視下,一個個都把頭埋了下去,不敢說話。甚至有幾個膽小的,都在使勁把自己身子把別人背後縮,企圖讓自己的存在感變得微弱再微弱。

就連懿德皇太妃,一時間也被金藍這突如其來的氣勢給駭到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一邊兒惱恨自己居然被個小丫頭給嚇到,一邊兒強自提上一口氣,硬生生道:“不過一個小小郡王,犯了宮中的規矩,難道還不能教訓他不成?”

金藍氣笑了:“這麽說來,這是母妃親自動手的?”

——剛剛還在跟玉多多談起不能讓朱昌禮受委屈,這才幾分鍾工夫,這孩子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負了去,怎能不叫金藍火冒三丈?

這老妖婆,當真是給臉不要臉!那就不要怪她金藍不再給連成玉麵子!

金藍向來如此,欺負她的,為顧全大局,她也許能忍得下;但是她絕對不允許別人打她的人的主意。

朱昌禮自從被她帶回京都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她牢牢得護在羽翼裏了。

懿德皇太妃並不相信金藍會真因為這朱昌禮而為難於她,她心裏隻道金藍剛剛那一瞬間睥睨天下的氣勢不過就是她一時間眼花看錯而已。

這女人,即使現在得了皇帝的寵愛,但說到底,也不過宮女出身,甚至是這宮裏一出生就帶上了賤奴印記的最低等的奴才,哪裏有她身世顯赫、背景如山。

懿德皇太妃篤定金藍不過裝裝聲勢,嚇人而已,絕不敢與自己硬碰硬。否則那麽長時間以來,金藍為何從不敢與她正麵迎戰?在宮裏遠遠得見著她了,這丫頭不常常都是趕緊繞道走了?

於是,懿德皇太妃安了心,整整衣襟,不屑得睨了眼金藍,慢聲慢氣道:“本宮教小輩一些禮節規矩,就算到皇帝跟前,本宮也是占了理兒的。金貴妃,你還待如何?”

不等金藍說話,寧小胖突然衝開他娘的桎梏,像個小炮仗一樣衝了過來,嘟著包子臉,滿眼憤怒得指著懿德皇太妃身旁一個綠衣女子道:“是她!就是這個壞人打了小豬哥哥!”

金藍的視線從懿德皇太妃身上轉到那女子臉上,上下打量一下——十六七歲樣子,長得倒是一副豔麗如花的模樣,眼波含笑三分帶媚,唇畔微彎七分精明——仔細一瞧,跟懿德皇太妃居然有幾分相像,即使在這樣兩廂對峙仿佛一觸即發的境況下,這小姑娘也能保持著鎮定如初,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在皇太妃身邊這一堆小姐當中,倒確實是個頂個兒最拔尖最引人注目的

那小姑娘被金藍淩厲的目光掃視了一圈,說心裏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但她立馬就整理好了表情,大大方方得行起禮來:“臣女連樺見過皇貴妃娘娘,娘娘吉祥如意、玉體安康。”

金藍眯了眯眼睛:“連樺?你就是連家的小姐?”

連樺道:“回娘娘話,臣女父親官拜正四品副驍騎參領,太妃娘娘是臣女的姑母。”

金藍盯著她沒說話,心裏卻在想原來這就是之前說要杖斃朱昌禮的那個,沒想到這丫的還真的上手打了?!

在金藍的心裏,已經閃過千種萬種刑罰的法子來把這位連家的漂亮小姐折磨得死去活來了。

連樺正被這位金娘娘奇怪的眼神盯得渾身發毛,那頭玉多多猶嫌場麵不夠亂一樣,突然就笑了起來:“哎呀,仔細瞧瞧,太妃娘娘今天的客人,一水兒全是這京都名聲在外、待字閨中的小姐呢,若不是陛下不在這兒,我倒要以為太妃娘娘是在給陛下挑選後妃呢。”

這話一出,生生就把整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懿德皇太妃臉色有點不自然,她確實是打的這個主意:她算是看明白了,皇帝靠不住,連她親兄弟都靠不住,要想繼續往上走,隻有靠她自己了!

而此中捷徑,就是從皇帝的後宮著手。隻要她可心的姑娘得了皇帝的寵幸,常常跟皇帝咬咬耳朵,到時候,皇帝自然就翻不出她的手掌心,還怕她的皇太後之位不手到擒來?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世上哪個男人不愛美女?她就不相信那怪物皇帝會真的一直寵愛金藍那個一無是處的普通女人。

元魍這個小畜生一心往上爬,不就是為了享受這世間最奢靡的生活麽?

雖然懿德皇太妃曾經往元魍身邊送過幾個貼身侍女,卻全都被拒絕又還了回來。但皇太妃相信那是因為自己身邊這些侍女還是相貌不夠美麗,不能吸引皇帝。

於是,皇太妃就常常召集了這京都的大家閨秀們進宮來,名義上說是讓小輩們進宮來陪她說說話,但是底下的人誰不知道,這是皇太妃暗地裏替皇帝選妃子呢。

這些把自家女兒送進來的人家打的自然也是這個主意,雖然皇帝還沒有選秀,但是進宮的時間多了,那在皇帝跟前露臉的機會自然也就多了。一旦自家女兒得了皇帝的寵愛,那麽封妃封嬪,便是指日可待。他們家族也會因為自己女兒的發達而使全家得道的。

更何況,新帝這後宮裏如今除了一位皇貴妃,那是當真沒有其他女人了,這麽多位置那是虛位以待的,怎麽不叫人心癢癢?

這些人個個心裏打的是好主意,嘴上卻是從來不說出來,沒想到今天卻被玉多多看似玩笑的一語道破了天機,多少都是有點尷尬的

懿德皇太妃望著玉多多,皺眉問道:“你是哪個?本宮幾個說話,哪裏輪到你這個奴才插嘴?”轉臉又對金藍哼聲道,“金貴妃,你這宮裏出來的,一個兩個,都不把這宮規放在眼裏,你這個做主子的,也是責無旁貸把?既然你說你宮裏的該由你自己教導,那這個奴才,就給你好好****。本宮不插手。”

金藍冷笑一聲:“這位,就算母妃想管,怕也是管不了的。”

懿德皇太妃怒道:“放肆!這後宮裏,還有本宮管不了的人?”

玉多多笑眯眯,學著連樺小姐唱大戲似的甩著袖子慢悠悠得跟皇太妃行了個亂七八糟的宮禮:“臣婦寧玉氏從夫逍遙侯,陛下加封一品誥命夫人。太妃娘娘,臣婦這廂有禮啦。”

懿德皇太妃當然是知道當年寧古城世子如今逍遙侯寧坤的,但是卻從來沒見過玉多多,隻聽別人提過這寧侯爺的夫人與當今陛下曾經也算是患難之交,所以皇帝打破常規,竟特封了寧夫人為一品誥命夫人。

懿德皇太妃也曾想過這個能降住寧坤並且讓皇帝對她另眼相待的女人必定是不同凡響的,哪像今日這一見,卻讓皇太妃跟吃了蒼蠅一樣,有什麽東西堵在嗓子眼兒裏,進不去又出不來——這位誥命夫人確實是不同凡響——不同凡響的沒規矩,瞧瞧,她那站著都不忘晃腿的站相,跟街邊流氓有什麽區別?

這渾身上下沒一處正經的樣子,氣質那是相當的猥瑣,當真是白瞎了這人那麽好的皮相!

皇太妃娘娘覺得自己多看這女人一眼,都會有戳瞎自己眼睛的衝動。就算跟這女人同站在一個空間裏,太妃娘娘都覺得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懿德皇太妃從鼻子裏哼了一個音出來,不願意搭理玉多多,或者說自己確實管不了一個一品誥命夫人於是隻得忽視她,轉頭教訓金藍:“這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難怪金貴妃宮裏盡出些沒規矩的畜生,原來是跟某人待的時間長了。金貴妃,你以後可得注意了,別傳出去,丟了我們皇家的臉麵。”

“某人”十分不自覺,非要把池水攪得一團黑才罷休,於是鍥而不舍得發問:“那太妃娘娘覺得,咱們皇貴妃娘娘應該跟哪隻‘豬’在一起待著,才會變紅?”

語中調笑意味十足,讓懿德皇太妃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答了似乎就承認了那人是頭豬,不答又咽不下去這口氣。

半晌,懿德皇太妃才決定繼續忽視“某人”:“這皇帝也真是的,什麽牛鬼蛇神都敢敕封誥命夫人,說出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回頭本宮一定要好好教教皇帝。”

頓了頓,又朝金藍努努嘴,“金貴妃,本宮知道你出身不佳,從來也沒機會接觸到真正的名媛,但這也不是你自甘墮落、與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的理由。你不要麵子不要緊,可不能讓皇帝跟著你一起跌份

。喏,本宮給你尋了些姐妹,你要嫌在宮裏悶得慌,便傳了她們進來陪你便是。她們雖然年輕了些,但個頂個兒,都是這京都裏禮數最周全的姑娘,你與她們多來往些,總歸是對你有好處的。從年級上來說,你也算是做她們姐姐的,以後多提攜著她們點便是了。”

這語氣,是如此的自命不凡、高高在上,那般輕描淡寫得把金藍與玉多多踩在腳底、貶得一文不值,雖然明裏說的是小姑娘們年輕不懂事,暗地裏卻諷刺金藍年老色衰不能跟這些小姐們想比,隻要有點腦子的人都能聽出皇太妃的話外之音。

什麽叫做“提攜著她們點”?怎麽“提攜”?

不就是在告誡金藍不要霸占著皇帝的寵愛不放手麽?大家共同服侍、互惠互利才是正道嘛!

玉多多看似可憐可悲得瞧了眼懿德皇太妃,眼睛裏卻是藏也藏不住的興奮:哎呦喂,這老妖婆還真敢說出口呢,今天這出大戲,一定會是精彩無比了!

290姐姐妹妹

懿德皇太妃一番話剛說完,身旁最為聰明伶俐的連樺就站了出來,又朝金藍盈盈福了一禮,嫣然巧笑道:“若金姐姐不嫌棄,那妹妹往後就常來宮裏陪姐姐說說話、伺候姐姐。”

連小姐那心思也是絕對的精巧,順著她姑母的話就往上走了一個台階,連“皇貴妃娘娘”這個稱呼都順嘴改成了“金姐姐”——叫得那叫一個親熱無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兩位有多麽深厚的交情呢。

隻是小姑娘話音未落,就見玉多多扶著腰毫無形象得笑得前俯後仰:“哎呦喂,貴妃娘娘,你什麽時候多了這麽朵白蓮花妹妹?我認識你那麽多年,怎麽從來都沒聽你說過?你不會還藏了什麽牡丹花妹妹、**妹妹吧?”

寧小胖童鞋一邊拿袖子給他小豬哥哥擦臉,一邊怪聲怪氣得為他娘作注解:“樹若無皮,必死無疑;人若至賤,天下無敵。”

玉多多又笑得花枝亂顫,“吧唧”一聲在兒子臉上塗上口水,誇讚道:“胖胖,真聰明!俗語用得越來越精準了!”

金藍都懶得翻白眼給那對趁亂攪局的母子看了,冷聲朝連樺道:“連小姐言重了,本宮從小就沒有姐妹。本宮的娘親,也不過就是這宮裏最卑賤的侍婢,怎麽生得出連小姐這樣花容月貌、氣度仙華的人兒?”

連樺是當真沒想到自己能碰到這麽硬一個壁,這位看上去泥人兒一樣的皇貴妃娘娘居然完全不接受她的示好不說,還讓她在這麽多人麵前丟了那麽大個麵子下不得台來,一時間也是訕訕不知如何作答,隻得低著頭悄悄往後退。

可是,還沒等她往後跨出第二步,就聽前頭那位貴人又開了口:“連小姐,你且慢著。本宮還有事,要與你交代。”

連樺一聽這話,以為事情還有轉機,頓時掩不住喜色得抬頭:“姐……皇貴妃娘娘盡管吩咐,臣女一定竭盡所能

。”

金藍牽過朱昌禮的手,道:“吩咐倒是沒有,隻是有些賬,還是要跟你算清楚的。”

連樺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去,就聽到金藍這陰惻惻的一語,再瞧了瞧金藍親昵牽著的小孩,頓時就明白過來了怎麽回事——這位皇貴妃是真的要為這前朝郡王來找她的麻煩啊,連小姐的臉色立刻就僵住了,可憐兮兮得轉頭向她那皇太妃姑母求助。

本來金藍不肯讓連樺叫她姐姐也就是等於駁了懿德皇太妃的麵子,懿德皇太妃本身就憋了一肚子氣,此時自然不可能再看著自己這侄女在金藍跟前受丁點委屈的。

於是,皇太妃由宮女扶著,往前走了幾步,不動聲色得擋在了連樺麵前,厲聲道:“金貴妃今兒是想跟本宮擰著來了,是吧?”

金藍麵無表情道:“母妃言重,本宮沒有這個意思。”

皇太妃隻當金藍服了低,這才也軟下了聲音:“這小郡王不懂禮數,膽敢頂撞本宮,連樺給他個教訓,也無可厚非。這事兒鬧大了,大家都不好看,傳到皇帝耳邊,也是給他徒增煩惱。依本宮看,這事兒也就這麽算了,怎樣?本宮也不追究金貴妃你管教無方之罪了。”

金藍盯著懿德皇太妃的眼睛,嘴角慢慢就彎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弧度:“好,太妃娘娘要談規矩禮數,本宮今天就跟你好好說叨說叨。”轉頭問連樺,“連小姐,本宮剛剛聽你說,你父親是正四品官員,對不對?”

連樺不知這位皇貴妃心裏到底打的什麽主意,隻得硬著頭皮規規矩矩答道:“……是。”

金藍又轉頭問旁人:“誰知道陛下封朱郡王為幾品?”

玉多多搶答:“從二品!”

金藍這才把目光又聚焦到連樺頭頂:“連小姐,咱們就先不提身無品階的你了。就說說,是你父親正四品官階大呢還是小郡王從二品官銜高?”

連樺臉色頓時一白,囁嚅著嘴唇,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覺得頭頂仿佛被一頭猛獸緊緊盯著,發麻得緊。

在朝廷裏,向來是官階分明,上下有序。

金藍這話是在提醒她,就算是她父親,見到朱郡王,也是要低頭叩拜的,何況是她這麽個沒有品級在身的女兒家?

連樺本來不過是仗著她姑母的權勢,更是會察言觀色的主兒,瞧著她姑母不高興,就先自替她姑母下手教訓這小郡王,以此博得她姑母的歡心。

她本來也不是如此做事考慮不周全的姑娘,隻是覺得這前朝太子雖然蒙陛下仁慈,封了個閑散郡王,但總歸是無依無靠的,就該是個被欺負的存在。看這小孩軟軟糯糯的模樣,就算被打了,也是不敢跟人訴苦的。誰能想到,這位皇貴妃娘娘到底是吃錯了哪門子藥,居然來管這門閑事,並且就這樣咬著她不放了?

連樺那是怎樣都想不通這個事情,縱然是再有見地、再鎮定的姑娘,說到底,也是經曆得太少了,此時心裏自然是亂成一團麻,不知如何是好

正主兒不說話,一旁看戲看得愈發心情愉悅的玉多多開口替她回答:“我瞧著連小姐的算術好著呢,四大於二這種事情,她心裏可是門兒清的呢。”然後又忍不住“哇嘎嘎嘎”怪笑得天昏地暗。

連樺本來還強自頂著,一聽這話,心理立刻就承受不住了,頓時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伏首認罪:“貴妃娘娘恕罪,臣女再也不敢了。”

金藍風輕雲淡得開口:“本宮倒是想恕你的罪來著。但是你的姑母,本宮的母妃一直教導本宮,禮數不可廢,規矩不能沒。這,你也聽到了。所以,今兒你這個辱打朝廷命官的罪責是怎麽也逃不掉了。本宮瞧你年紀尚小,今兒又算是初犯,那便免了你死罪罷。”

連樺聽至此處,提著的心剛要放下來,正準備謝恩,就聽金藍接著道:“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給連小姐掌嘴一百,讓她好好反省今兒的錯處。”

連樺頓時瞪大眼,倒吸一口冷氣,臉色從紅轉白、從白到青、從青到黑,刹那間五彩斑斕,很是好看。

同時倒抽冷氣的還有懿德皇太妃。她萬萬沒想到金藍還真的敢罰她帶來的人,並且還是這麽重的刑罰。

這已經不是不給她麵子的事了,這分明就是挑釁——**裸得不把她這個皇太妃放在眼裏啊!

金藍身後宮侍立刻就取來了掌板,懿德皇太妃氣得顧不得身份地位了,一把推開作勢要上來行刑的奴才,狠狠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轉身就指著金藍鼻子罵道,“你這騷蹄子,敢動我連家的人?本宮還沒死呢!你知道她是誰?她是當今皇後連氏的堂妹!血脈相連的!你敢打她?先不說皇帝準不準,就是本宮,也是不允許的!”

懿德皇太妃一下子就把當今後宮之主皇後連氏抬了出來,不得不說當真是氣到了極點。她隻道這金藍不過小小皇貴妃,再怎麽放肆,也是不敢越過皇後與她這個皇太妃的,雖然她那位沒福氣的侄女早就不知投胎到哪裏去了。

畢竟就算皇帝再怎麽寵愛這丫頭,最後不過也就是個妃子而已。懿德皇太妃純粹是想抬出連氏來警告金藍認清自己的位置!

懿德皇太妃發怒,禦花園裏頓時一片寂靜。

有不知內情的人士在心裏默默為這位雖貴為皇妃,卻永遠隻得被皇後連氏踩在腳底的皇貴妃娘娘歎息:可憐哪,再受寵又如何?還不是連責罰一個人的權利都沒有?

卻見那位皇貴妃娘娘嘴角的笑容愈發燦爛,望著懿德皇太妃不急不徐道:“天子犯錯,尚要與民同罪,何況不過是先皇後的堂妹而已,本宮不過依禮定罪,為何不敢打她?更何況,本宮記得,聖上冊封本宮為皇貴妃的時候,就把這鳳印交到了本宮手裏,並且囑托本宮,這中宮事宜,皆由本宮做主,您不會不知道吧?難道好要本宮把這鳳印請出來不成?皇

!太!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