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霍亂之罪
初華殿一向冷清的門口居然侍立著兩個小宮女。
從門口一眼望進去,皇後跟德妃肅目端顏,各坐一邊。
小四跪在地上,隻著單衣,低著臉麵,看不見神色。
明月煞白著張臉被兩個老嬤嬤押在一旁。
金藍奔回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一幕。
她暗自皺眉:這事兒,怎麽又跟明月扯上關係了?
想著,就要踏進殿去,卻被守門的兩個宮女攔住了去路:“皇後娘娘正在審案,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金藍挑眉:這兩個,一個是昭儀,一個是皇子,需要她皇後來審什麽案?
當然,以金藍的能力,突破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宮女,簡單得很。隻是,如此暴露自己,不成。
她心下暗自計較,計上心頭,頓時嚷嚷道:“我是這初華殿的總管,怎麽算是閑雜人等?你們懂不懂什麽是總管?總管就是管你們這些小宮女的!你們憑什麽不讓我進?讓開!否則,我就稟告胡公公,讓他把你們都打進內侍監!”
說著就用手去搡那兩個宮女,卻並不真的推開她們,反而叫兩個小宮女拉搡得東倒西歪。
金藍更是憤起,衝上去繼續撒潑,頗有幾分發狠誓不罷休的味道,倒真把兩個姑娘弄得發髻散亂,場麵混亂得很。
果然,裏頭的人注意到了這裏的情況。
隻聽皇後一聲脆喝:“讓她進來!”
金藍氣勢淩人狀掃了眼兩個渾身淩亂的小宮女,這才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走進殿去。
“奴婢初華殿總管叩見皇後娘娘、德妃娘娘、昭儀娘娘。娘娘們萬福!”
皇後睨一眼底下跪著的人兒,冷哼道:“你倒是好大的膽子,一個小小初華殿的總管,也敢在本宮麵前拿喬?也敢打本宮的人?”
金藍驚奇抬眼:“奴婢總以為這總管總比小宮女地位來得強多了,竟然不是?”歎口氣,很是失望遺憾得轉向德妃,“那德妃娘娘又為何調奴婢做這總管?竟還沒有奴婢原來的宮女地位高?”
皇後斜眼瞧了下德妃:“原來是你指派的丫頭。你從哪裏找來的這個傻子?”
德妃幹笑,背地裏早把金藍罵了個千遍萬遍。自己當初隻不過是整治這個傻子才隨便發配了她去魍魎院,沒想到四皇子發跡,她也跟著進了初華殿。
德妃真想裝作不認識這丫頭,卻被金藍一下點破,真叫她在皇後麵前丟了許多麵子。
正在這時,隻聽角落裏傳來微弱的聲音:“不是,四皇子跟昭儀娘娘從未單獨見過……不是……”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卻又像是從心底發出的堅定聲音,下意識得不斷重複。
金藍循聲望去,竟瞧見了角落裏抬起的那張鮮血糊滿的臉,眼睛半眯半張,意識顯然已是半迷離狀態——雖然原本清秀的小臉已經被打得高高腫起,青紫不堪,甚至七竅流血,可是金藍還是認出來了,確是初華殿二楞子小太子劉全無疑。
金藍強壓下心中驚怒:這般動用私刑對付一個小太監,皇後跟德妃果真是抱著屈打成招、冤死小四的心來的!
四皇子跟昭儀娘娘從未單獨見過?這是什麽意思?
不待金藍想明白,就聽皇後喝了一聲:“還不承認?昨兒夜裏,分明就是四皇子去的望月樓,還是你在外頭守的夜。怎還不知悔改?”頓了頓,語氣稍和,帶幾分**意味:“你這小東西,何必為你家主子強撐著。這皇子跟後妃霍亂,那可是天大的罪過。不要說你,連你家主子都自身難保了,你又何必逞強?不過本宮也知道,你隻不過是奉命行事。本宮答應你,隻要你承認了昨晚之事,本宮可以在陛下麵前為你求情,免除死罪。”
一番話,看上去是正義凜然,暗地裏卻是卑鄙的栽贓陷害、威逼利誘。
這回,金藍想不明白都難了。
她木然抬頭看了看上麵的兩位,臉麵不自覺得抽了幾下:“娘娘,四皇子似乎才十一歲,這要霍亂,也沒到年齡、沒有資本啊!”
十一歲的小孩跟後妃有染,這說出去都會讓人不可置信吧?
看來皇後跟德妃是真的急了,想要把小孩扼死在萌芽狀態,才想出這麽個法子來。
被人一語道破這其中漏洞,皇後跟德妃稍顯尷尬幾秒。但她們卻是早有準備的。
隻聽德妃道:“十一歲少年仰慕一個如花少女也是正常,而且十一歲跟十七歲也差不了多少。更何況浣衣局可以作證,當初明昭儀可是跟四皇子熟得很呢。在浣衣局的時候就經常偷偷跑去跟四皇子幽會。”頓了頓,又道:“況且,就算他們現在還未作出苟且之事,但難保以後就不會給皇家抹黑!”
金藍無語:這兩位娘娘也忒能扯了,當真有備而來,連浣衣局都被買通了,怕是後頭還有狠招。這兩位,確實陰狠毒辣,這是準備以這件事作引,一箭雙雕,一舉除掉元小四跟明月這兩個最近在聖前很得寵的人啊。
這時明月終於被逼得失去了矜持:“胡說!你們胡說!你們這是誣陷本宮!叫陛下來!陛下斷不會相信你們的胡言亂語的!”
要說她也是倒黴,不過想著來初華殿見見金藍,就給了一直派人跟蹤她、想要除之而後快的後妃機會了。
卻聽德妃冷笑:“陛下來了又怎樣?你以為他會相信跟四皇子獨處一室還衣裳不整的你的話?”說著意味深長得瞧了瞧元小四身上確實不適宜見人的單衣,“更何況就算他願意原諒你,祖宗法製也不允許!”
一句祖宗法製,把明月最後的希望生生拍滅。
角落裏,劉全的聲音依舊微弱而堅持:“四皇子跟昭儀娘娘從未單獨見過……”
皇後大概也是怒了,眉毛倒豎,厲聲道:“還嘴硬!掌嘴!”
“啪啪”的板子聲,響徹在氣氛淩厲的大殿中。
金藍轉眼,正對上小四抬起的眼,帶幾分涼薄,幾分無奈,幾分淒然,幾分自嘲……
她似乎從小孩的眼神裏讀出了句子:“瞧,這裏果然沒有我生存的地方。”
金藍心裏猛地一擰,深深歎一口氣,然後趴伏到地上,道:“稟娘娘,奴婢不知昭儀娘娘以前是否認識四皇子。但是四皇子昨夜不可能去望月樓。”再吸一口氣,“因為,昨兒四皇子是在奴婢房裏過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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