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宗聽聞了正清大比開幕上發生的事情, 宗主長老們氣得要死。
在萬靈鏡發帖子沒用,自己澄清?沒平台也沒人關注。
“真是豈有此理!”有長老拍桌子,“這仙盟沒有我們二大宗打頭, 名不正言不順, 我們應該給這幾個宗門一個教訓!”
“蠢貨!”鎮魔宗宗主怒道,“如今仙盟已經和世家宣戰, 我們這時出手, 豈不是被徹底打上背叛仙門,和世家同流合汙的惡名?無論想什麽辦法,都不能此刻動手。”
“那怎麽辦?”其他長老氣悶道, “這個虧就這樣吃了?”
兩個宗門的宗主神色陰沉。
有長老靈機一動,“他們正清仙門弄得大比, 難道我們弄不得嗎?我們也整出一個大比, 把人聚起來,再當中斥責那名不正言不順的仙盟!”
“不妥。”天武宗的宗主沉聲道,“正清舉辦大比是雪中送炭,已經取得了人心,就算我們也辦一場更聲勢浩大的, 也不過是拾人牙慧, 那些修士不會心悅誠服。”
他望向鎮魔宗的宗主,“世家商盟那裏還沒消息嗎?”
“別想著指望那些家夥了, 世家各地失火被搶不說, 如今事情傳播了出去,邪修也盯上了世家,他們自己都顧及不過來。”鎮魔宗宗主沒好氣道, “這都什麽事啊!”
在世家和二大宗都手忙腳亂,自顧不暇的時候, 終極精英切磋進行的很順利。
數日之後,煉氣場、築基場、煉丹和煉器場的獲勝者都火熱出爐,並且在萬眾矚目下接受了修仙大禮包。
除此之外,每個切磋場的前十個修士,都可以和仙盟的諸位宗主一同用膳,四位第一名還能提出一個要求!
這讓其他修仙弟子都羨慕不已,且不說有機會能與金丹期尊者相處一室,有機會被對方指點、也先不論這個要求的重要性,光是能和仙盟修士一起用膳,就已經很讓人向往了。
縱然仙盟在數日前才剛剛宣布建立,可它的威望卻在一開始便空前地高漲,修仙弟子對這些打頭露麵的宗主,更是敬佩。
隻不過正清聯盟和仙盟的區別是什麽,目前還沒有人能夠搞懂。
大比結束後,許多修士久久不願散去,依舊停留在比武台的空地上,與同道中人彼此交流。
另一邊,四十個修士被帶往仙盟的其中一個地點。
修真界最不缺的便是地方,也有許多後繼無人的仙門破敗,隻剩下空房。仙盟的修士們找到了幾個廢棄的地點,並且挑選出最適合的一個地方選為聯盟總部。
經過半年多的翻新和使用,這個原本破敗的門派宮殿重新煥發生機。
除了原本上台的六宗宗主,又額外多來了三位宗主,這麽多金丹期尊者同他們這些小輩吃飯,可以說是非常重視他們了。
修仙弟子們都激動的臉泛紅,席間其樂融融,也如弟子們所願,被尊者們指點了許多,有些心急的弟子感覺有了感悟,恨不得立刻去就閉關修煉。
席間氛圍很好,宗主們不僅指點了這些弟子們,更是悄無聲息便將他們校考了一番,得到的答案還算令人滿意。
能培養出這樣弟子的師門,想必也會是不錯的門派,可以與他們的師父再聯絡一二,仙盟或許便又會多幾十個盟友。
吃完飯、指導過後,其他弟子被請往休息的地方,唯有各個切磋場的第一名可以留下,說出自己的心願。
離開的時候,其他修仙弟子們望過來的目光十分羨慕。
四個修仙弟子隨著宗主們來到主廳坐下,有手腳勤快的凡族端上了茶。
“小友們想要什麽,不需客氣,盡管說。”麵對這些出色的後輩們,宗主們和顏悅色,馬宗主捋著胡子,笑嗬嗬道,“隻要不太離奇,都會盡量滿足你們。”
其實大比的獎賞給的十分科學,能走到前三名,丹藥、法寶和材料靈石都拿到了。
宗主們都很好奇,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會要什麽。
煉氣場的勝者名為卓紹麗,她行了禮,恭敬地說,“晚輩的師門比較小,師父也隻是剛過築基期,然而師父對晚輩而言亦師亦母,師弟師妹也都是晚輩放不下的人。”
像她這樣情況的小仙門有很多,師徒眾人互相扶持,師門和家人的界限早就模糊。
宗主們都有些感慨,其中一個問,“卓小友想要什麽呢?”
卓紹麗道,“晚輩有幾分靈氣,師父已經教導不了我什麽了。晚輩希望能有留在某位前輩門派裏學習的機會,等到突破至築基期,晚輩想回去替師父撐起門派。”
“這有何難!”宗主們笑道,他們很欣賞這個年輕的弟子,又問,“你沒有想過替你的門派求取一個機會嗎?不論改善條件,亦或者是什麽,或許我們都能夠同意。”
卓紹祺再次行禮,她堅定道,“前輩願意給我這個機會,便已經足夠了。晚輩相信,隻要我們師門團結一心,以後必定會越來越好。”
“有誌氣,這孩子我喜歡!”其中一個宗主笑道,“未來幾年,你便來我的宗門吧,我會讓我的弟子帶你。”
在卓紹祺之後,煉丹修士希望能夠進入神藥峰學習,由於梁掌門並未出麵,他並不知曉神藥峰正是仙盟最初元老。
在場的宗主直接替梁掌門答應了,這位煉丹弟子欣喜不已。
而後的煉器第一名更像是提了兩個願望,一是她希望能有更好一點的煉器爐鼎。
雖然獎勵中已經包含了煉器需要的爐鼎,但這個修仙弟子在煉器方麵極其有天賦,普通的爐鼎與她不適配,她希望得到中級甚至高級的爐鼎。
而第二個希望則更像請求,她想要加入仙盟,為仙盟出一份力。
以虞容歌為首的宗主們之所以特別分出了煉器煉丹專場,不就是因為急需這樣的技術型人才嗎?
哪怕她不說,仙盟也會對入圍前五十名的煉丹煉器弟子拋向橄欖枝。
所以宗主們欣然同意。
到最後,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了築基場第一名身上,這也是含金量最大的第一名。
“季小友,你想要什麽?”
築基期的首位,正是那日駕著馬車、帶著師弟小九去仙城,結果正好碰到正清聯盟撒傳單的季遠山!
季遠山抬起鳳眼,他抱拳作揖,然後淡淡笑道,“晚輩隻求能麵見那位在幕後組建這一切的大人。”
這話一出,其他弟子有些疑惑地愣住了,倒是宗主們的目光瞬間嚴肅起來。
“老夫沒有聽懂季小友的意思。”
“前輩們皆是胸有邱壑的豪傑,為修真界所做的一切也令人敬佩。”季遠山恭敬道,“然而正清大比從一露麵便劍走偏鋒,其後也屢出奇招,晚輩鬥膽猜測,前輩們的身後另有他人,在暗中指揮了這一切。”
頓了頓,他又說,“或許這位高人,年紀會稍為年輕。”
其他三個修仙弟子聽了季遠山的話恍然大悟,立刻也發現了這其中不對地方。
如今代表仙盟露麵的幾位宗主,雖然名聲不及二大宗,可也都赫赫有名,且都是至少數百年歲的老修士了。
他們確實有能力組建仙盟,隻是從風波開始,明裏暗裏推動進度的方式都過於奇思妙想,帶著一種不穩重卻鋒利的進取。
這和宗主們的氣質不太一樣。
其實仔細想想不難發現其中的區別,隻是眾人皆在此山中,都隻顧著為仙盟和修真界的未來激動,竟然鮮少有人注意到這點。
季遠山卻早就發現了其中的關鍵。
宗主們麵麵相覷,為這個晚輩的聰明靈活感到讚歎,卻為他的要求而有些疑慮。
真的現在就要讓虞容歌見到他嗎?
沉思了一會兒,馬宗主沉聲道,“既然如此,你便與我們多呆幾天。不過數萬中取一的獎賞換成一個見麵的機會,你不要後悔。”
季遠山笑道,“這便足夠了。”
他一路走到第一,得到的獎賞不僅夠自己使用,還能補貼師門。
季遠山自己本身沒有什麽特別大的所需,他真的很想見見做出這些大事的那個人。
那個改變修真界的瘋子。
很快,這個消息傳到了虞容歌的耳邊。
“想見我?”虞容歌有些訝異,“那就讓他來吧。”
她也對季遠山很感興趣。
此次進入各場前十的四十個修士裏,在原著有名有姓的便二十六個之多,隻不過大部分是寥寥幾句掠過的邊緣配角。
而四個第一名裏,季遠山在原著裏是能到二線的角色了。
他這個人的人設也很有趣,天資聰穎,但重度擺爛。
別的修士兢兢業業地修煉,季遠山三天曬網兩天捕魚,就這麽懶洋洋地磨洋工,竟然也能磨到築基巔峰期的實力。
他在宗門是個有二十來人的小門派,和當初的天極宗差不多。
季遠山在師兄弟裏排第六,他除了不愛修煉,哪裏都好。師父和師兄師姐寵著他,給了他很大的自由,沒有因為季遠山天賦極高而逼著他修煉。
於是季遠山最大的愛好就是帶著師弟師妹到處玩,二十歲的師妹能和他玩到一塊去,五歲的師弟照樣也能。
師父師兄師姐慣他,師弟師妹愛他,季遠山的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他似乎萬事都不往心裏擱,你很難看到他生氣和不高興的樣子。
直到有一天——按照原時間線,大概是距離現在的五年或十年之後,季遠山的師父壽元將近,身體變得很不好。
季遠山仙州各地的跑,希望能找到師父所需的靈藥,結果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師門被屠了。
師弟小九在仙城裏不小心衝撞了出來玩樂的天武宗宗主長子與某個世家的大少爺,被二人抓住虐待折辱,還逼他磕頭認錯,小九自然不肯。
於是二人便用小九的玉牌聯係他的門派,謊稱小九毀了他們的頂級法寶,不還錢便償命。
師父拖著病體,拿了傳宗寶物去贖人,對兩個小輩的笑罵折辱坦然接受,又以利益相逼,宗門世家兩個少爺也怕事情鬧大,便見好就收,收下宗門法寶後,帶他去關押小九的房間。
結果他們前日下手太重,房間內的小九已經死了。
師父怒急攻心,將這二人當場誅殺。
得到消息的天武宗和商盟自然暴怒不已。
世家切割中小仙門的方式就在此,先是讓仙門之間無法聯合,切割成單個的個體,並且以宗門捆綁修士,如果修仙弟子冒犯商盟,便會找他背後整個門派的麻煩,所以許多弟子才會一忍再忍。
遇到這麽大的事情,尤其死的還是自己兒子,商盟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出動家族供養的強者抓了師父之後,當著他的麵將整個門派二十多弟子殺得一幹二淨。
師父當場吐了血,真氣紊亂,昏死過去。
世家看他隻有一口氣了,幹脆將他扔在血色遍地的門派裏,而後揚長而去。
季遠山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甚至沒時間收斂同門的屍骨,跪著守在一息尚存的師父身邊。
黎明前最黑的那段時間,師父終於醒來。
他握著季遠山的手,隻說了一句:離開這裏,好好活。
而後便逝去了。
季遠山經此大難,瓶頸鬆動,至此突破金丹期。
因為這件事,季遠山師門所在的地方其他仙門義憤填膺,多次與世家動手,戰亂持續很久才漸漸平息。
這些都與季遠山無關了,安葬好同門後,再也沒人見過他。
直到後來,修真界步入亂世,有一邪修先屠盡某世家上萬人,隻剩下家主活到最後,硬生生被這一切逼瘋;
而後一向以二大宗聞名的天武宗,也被屠了滿門!
季遠山以天人之姿和邪門歪道的功法一日千裏,早早躍入元嬰期,殺了這麽多人後,他的道心也毀得一幹二淨,墮落成了魔修。
報完仇後,季遠山又懶洋洋地開始躺平了,在各地酒館喝得酩酊大醉,有一日偶然遇到了主角李承白。
他白吃白喝被老板暴揍,季遠山也不還手,還美滋滋地品著酒,路過的李承白看不過,幫他付了錢,甚至還開了一間客房,將季遠山安頓好。
季遠山抬了抬眼皮,醉醺醺地道,“你小子不錯,我欠你個人情。”
李承白不跟醉鬼一般計較,他爽快道,“行,我記住了。”
將人放在床榻上的時候,李承白看到男人的手臂上疤痕扭曲,形狀恐怖,似乎才剛受傷沒多久。
他問,“你受傷了?”
季遠山身上的傷都是當年與世家強者和天武宗宗主長老鬥法時留下的,尊者級別修士的招式縱然要不了性命,也會留下久治不愈的痕跡。
對此,身體主人倒是很不在意。
“我是魔修,受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季遠山在**一骨碌,抱著枕頭,漫不經心地咕噥道,“別管閑事,小孩兒……呼……”
李承白青年人的樣貌怎麽都和小孩子掛不上關係,然而季遠山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李承白是個幹淨正直的年輕修士。
李承白也是如此,他覺得季遠山和正常魔修不同,壞魔修怎麽會做的壞事隻是吃白食,而被老板暴打踢出酒館都不還手的?
二人你來我往一段時間,竟然真的有了點好友情誼,季遠山從李承白那裏聽到了他師門的悲慘往事,同樣的經曆讓季遠山對這個年輕人多了些照顧,仿佛將過去對師門的愧疚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李承白又何嚐不是如此?
幾年後,李承白名聲鵲起,以鎮魔宗為首的殘餘老舊宗門勢力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危機,便做了一個天羅地網的陰謀,準備先抹黑李承白的名聲,再殺他以除後患。
在這種危機時刻,許久未見的季遠山忽然出現,與李承白並肩擊碎了鎮魔宗的陰謀。
李承白似乎不論遇到什麽令人傷心的事情,都總是那樣活力四射,哪怕這次引他布局的是他曾經十分信任的一位仙門前輩。
可二人逃出生天之後,李承白雖然狼狽,卻陽光幹淨地笑道,“遠哥,幸好你來了,有你真好。”
季遠山也笑了笑,給了他一個地址,那正是他們好友二人第一次見麵的客棧。
“客房開好了,酒也買好了。”他道,“你先去,我還有些私事要做,等做完了,我們兄弟二人再不醉不歸。”
李承白不疑有他,乖乖地點頭,便離去了。
幾日後,李承白來到客棧,進了季遠山開好的客房,果然看到兩瓶烈酒擺在桌上,他會意地笑了笑。
拿起酒瓶,才看到下麵墊著一張紙。
李承白打開紙張,上麵寫著:小孩兒,還你人情。
看到這句話,他才猛然意識到不對!
等到趕回遠處,李承白恍惚中從其他修士那裏聽來了最新的消息。
季遠山獨自一人殺去鎮魔宗,毀了鎮魔宗為首的殘餘老舊派宗門勢力,與為首的那幾個最難纏的強者同歸於盡,掃平了修真界最後一塊毒瘤,也為李承白除去最大的障礙。
與這個肮髒、冥頑不顧的老舊派為敵,是贏是輸都會影響李承白的清譽,季遠山不願髒了他的手。
他為自己選了個最滿意、最有價值的死法,某種層麵而言,季遠山以一人之力掃平了二大宗,他終於敢死去麵見自己的師門了。
——沒錯,在李承白爹不疼媽不愛以慘來升級的人生裏,季遠山也是一大創傷。
這孩子也真是可憐,每過一段時間就要生離死別一次。
不過如今的季遠山還是個純純擺爛愛玩的皮皮蝦,有了仙盟的出現,想必他的師門也不會受到原著裏的滅頂之災了。
在現場的宗主聯係她的時候,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擔心,怕季遠山別有圖謀,可虞容歌覺得如果是這小子,估計他是真好奇。
她也很想見見季遠山,最重要的是,她很想把他引薦給少年版本的李承白。
也不知道一個大人一個小孩,他們倆還會不會像是原著裏玩得那麽好。
一想到這裏虞容歌便精神了,她對一旁的李承白道,“有個決勝出來的首位想見我,你跟我一起去吧。”
虞容歌和她的附屬班子搬到了仙盟總部暫住,附屬班子包括沈澤、蕭澤遠和李承白。
李承白正在一旁幫忙挑揀煉丹所需的材料,聽到虞容歌的話,他乖乖點頭,“好,阿姊。”
原著裏的主角應該是俠氣陽光少年,虞容歌總覺得李承白在自己身邊呆得過於乖了。
自從一年前從極樂島回來,看到他喊自己姐姐叫得那麽開心,虞容歌便讓他不用改了,從那之後,少年的黏人和乖巧程度直線上升。
虞容歌摸摸下巴,她很希望季遠山像是原著裏寫的那麽愛玩,讓他帶著李承白好好玩玩,放鬆放鬆,總那樣乖,她會心疼的。
如果知曉她的想法,天極宗的弟子們一定會叫冤——李承白哪裏是乖巧安靜啊,他那都是在姐姐麵前裝的!
在他們師兄弟麵前,這小子可淘氣可淘氣了!
本來李承白的昵稱是小老虎,如今師兄弟暗地裏都叫他小猴兒。
在天極宗上蹦下跳的那種猴兒。
每次來到宗主的院子,看到李承白歲月靜好的樣子,他們隻覺得好辣眼。
你小子,是真會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