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顧前輩送到後, 柳清安便離去了。
虞容歌邀請顧丹揚入院,在院中石桌坐下,邊吃邊談。
對於虞容歌這個社交恐怖分子來說, 她覺得沒什麽不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 再陌生的人,吃頓好吃的美食, 也就熟悉了。
但顧丹揚前輩的目光太慈祥, 倒是免去了她原本的緊張感。
怎麽說,老前輩的氣場太大,吃飯的禮儀又太優雅, 讓虞容歌也跟著食不言。
“很豐盛,也很好吃, 你有心了。”顧前輩放下筷子, 她望向虞容歌,“我可以喚你容歌嗎?”
虞容歌連連點頭,“當然可以。”
可能是她望過來的目光中崇拜和欣賞的神情太明顯,像是小狗一樣專注,讓顧丹揚又忍不住笑了笑。
“容歌, 事情的經過我已經了解了, 也知曉了你有個嫉惡如仇的性子。”顧前輩溫聲道,“隻是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縱使不是你親自做的, 也容易沾上因果。”
“我知道,我當時想過這一點了。”虞容歌低聲嘟囔,“那時天極宗沒有多少力量, 可我又太生氣了,隻商量出這個辦法才能解氣……但我這也算是救了人吧?”
“算是如此, 畢竟那些作惡的世家子弟業力太深,或許報複便是遇到了你。”顧丹揚道,“你和天極宗、仙盟對整個修真界的幫助太大,這點因果不算什麽。隻是下次不要再這樣了,為了那種人,不值得。”
虞容歌沒想到顧丹揚遇到她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為她著想,她應道,“現在有了仙盟,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她看了那麽多修仙小說,當然知道修仙界講究因果業力什麽的,但虞容歌當時的想法就是無所謂,看那幾個紈絝子弟親身受到同等傷害和折磨,出一口惡氣,很值得。
蒼舒離更是混不吝,與她一拍即合。
但那確實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如果有正大光明能直接解救極樂島的力量,她也不至於用黑吃黑的方式。
“顧前輩,那你覺得那幾個姑娘還有救嗎?”虞容歌嚴肅道,“不論需要什麽材料,我都會找來。”
“自然是有救的,離魂症狀與天極法寶,同時達到這兩個要求的人可不多。”顧丹揚放下茶杯,“隻是與魂魄相關的事情無人能夠保證成功率,如果所需材料達標的情況下,大概有三成失敗幾率。”
聽到這個,虞容歌反而鬆了口氣,七成能成功,比她和孫靈英想得要高許多。
隔日,孫靈英也趕到了天極宗,見到了顧前輩。
麵對她們兩個小輩,顧丹揚的態度十分慈祥,完全看不出她修的是通靈這般神秘的道行。
而關於三個姑娘,要以天級法寶為介,做她們的身體。這並非是要她們去做劍靈,而是反過來的。
劍靈或其他靈識是為了法寶而存在,隻能在法寶內部、控製法寶。
但通靈修士的做法,是讓天極法寶承載魂魄,算隻是借了其本身的材料。
天級法寶本身的材質都是頂級的,虞容歌拿的還是嶄新的來自萬年前的巔峰之作,將法寶轉為魂魄的軀殼,足以承載其身體。
“隻是有一點,重塑身體成功之後,這幾個姑娘的壽元隻有百年左右,且無法修煉。”顧丹揚說,“消耗的頂級法寶和她們本身的天賦,會組成煉氣期至築基期之間的修為,至於是多是少,便看她們的運氣了。”
虞容歌和孫靈英都沒有什麽異議,隻剩下對顧丹揚的感謝。
百年壽命比她們想得好太多了,極樂島的妖族們從幼年便被慘無人道地訓練和拔苗助長,甚至還被喂丹藥來控製天賦與修為,哪怕被救了下來,其中大部分也很難活過百年。
顧丹揚仔細挑了一番法寶,找到了與三人秉性最合的三個寶物,便帶著人閉關了。
為魂魄塑身這麽大的事情,在一個人的身上恐怕就要消耗至少三到六個月的時間,而融魂成功後還要在她的指示下修煉功法穩定魂識。
下次再見到顧丹揚和其餘三個姑娘的時候,恐怕最少也要一二年之後了,萬一她要多指點她們一番,恐怕要三年。
這也是修真界最原本的常態,中高階的修士動不動便會消失五年八年,長者甚至會幾十上百年。
隻不過曾經的修士哪怕消失數十年,出來之後修真界也是剛閉關時的樣子,現在倒是不一定了。
顧丹揚老前輩剛剛被萬靈鏡的出現而驚訝到便去閉關,虞容歌決定這用三年的時間再高速發展一下修真界,最好將物流給搞起來,給修仙者們再來一波震撼。
沒辦法,修煉她不行,但這種歪點子是一套一套的。
“容歌,多謝你。”孫靈英說,“我也該回去了。”
孫靈英現在是世家實打實的領頭者,半年前還有其他世家人與她較勁,如今已經通通被她收服——這也代表她真的很忙很忙。
世家百廢俱興,除了生活和資金上的,思維也是一樣,孫靈英背負很多。
“路上注意安全。”虞容歌拍拍她的肩膀,大方地說,“缺錢缺東西都告訴我,不用為我省錢!”
孫靈英抿著嘴笑了,她說,“好。”
送走孫靈英,虞容歌重新躺回自己的小搖椅裏,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仔細想想,她的身邊被女強人包圍,孫靈英在忙著建設世家,李宜在為凡族商會而努力,墨玉和她哥哥在妖界搞事業,穆大佬在做所有人的大腿與定海神針。
而她一邊摸魚,一邊隻負責出錢出資源,看著其他人建設仙門——真好!她們都有美好的未來!
被女強人包圍會不會自己也更努力?笑死,根本不會,反而更想吃軟飯了。
虞容歌覺得要是在現代,自己什麽說也算是煤老板那一個級別的,錢多事少尊重人,多好啊!
隻不過不知為何,雖然事不是她做的,她充其量就是在旁邊看熱鬧而已,但為什麽妖族女子的事情一落下,還是覺得好累?
哎,好疲憊,要躺平一年才能恢複過來。
就在這時,沈澤走進了院裏。
“容歌,大事已結束,該修煉了。”他緩聲道,“修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有半個月未打坐,再拖延下去,之前的努力也白費了。”
虞容歌躺在搖椅上,她怨念地說,“沈宗主,你知不知道主動送上門的人不容易被人珍惜,因為得來太容易了。”
“你可以不珍惜我。”沈澤從善如流,“但你得修煉。”
虞容歌哀嚎一聲。
沈澤這家夥越來越可怕了,也越來越難捉弄了。
一開始隨便說點什麽話,他至少還有些羞澀難堪的樣子,現在感覺他好像一座山,風吹雨打都不動。
甚至有一種幼師麵對幼兒園頑皮小孩已經習慣到平靜的可怕感覺!
“像你這樣無趣的人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嗯。”沈澤將一本書遞給她,“話本在這裏,該修煉了。”
虞容歌:……
雖然她其實什麽出格的事情都沒做,隻是將沈澤當做自己的大型玩偶過家家,讓他陪她實現一些話本裏有趣的情節,偶爾還換衣服來一些情景扮演之類……
畢竟沈澤的聲音很好聽,身材也很好,還能按照劇情捉弄他,就很有趣啊。
但怎麽會發展道這一步,是就很無語,一個人怎麽會將那種事情做出一副科研探討般的嚴謹模樣?
對劍修的刻板印象又增加了!
以為她吃這一套嗎?
看著她一動不動,厭學十分嚴重的樣子,沈澤隻好先將話本拿回來。
“上次看到這一頁了?”
沈澤歎息一聲,光天化日之下,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勾住自己的衣領,將劍修嚴嚴實實的衣襟緩緩拉下……又鬆開。
虞容歌一邊哼哼,一邊忍不住偷瞄。
可惡!
雖然她身邊帥哥美女很多,但外冷內熱的禁欲款似乎隻有沈澤一個。
更何況每次看到他替她處理那些公事時可靠沉穩的模樣,看到他在弟子們麵前權威又清冷疏離、高不可攀的樣子,她就總是忍不住心癢癢。
有時角色扮演的時候,虞容歌看著隻對她妥協,願意陪她玩這些滿足她,總是對她無所不應,所以顯得格外無害的沈澤,她很想露出反派一樣的笑聲,然後說一些話本裏的名台詞。
大概是那種‘桀桀桀桀,天極宗視你為白月光的弟子們、那些重視你的宗主們,知道高嶺之花沈宗主還有這一麵嗎?’之類鬼畜的台詞。
但因為太鬼畜,她還沒有機會實踐過。
總而言之,好吧,她似乎有一點點……吃這套。
虞容歌哼道,“你知道女孩的玩偶總有玩膩的一天嗎,你回去吧。”
聽到這句話,沈澤的神情終於有了細微變化。
他望過來的目光似乎和過去沒什麽區別,但在那一瞬間,顯得有些無措。
虞容歌後來才想明白,沈澤早就愛慕她,但或許他自己也不清楚這件事。
而對於他這樣照顧型的人格而樣,愛慕讓沈澤對她的底線愈發放低,甚至不知不覺中將自尊也舍棄了。
沈澤無形中全然對她奉獻一切,哪怕是做女孩手中的玩具,陪著她玩她喜歡的東西,為她取樂。
隻要虞容歌開心,一切都有意義。
沈澤這樣聰明的人,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無形中做的事情,隻有當虞容歌做出抽身離去的模樣時,他的心才忽然迷茫無措地抽痛起來。
虞容歌此刻卻沒想到這麽多,但她喜歡捉弄沈澤,卻不是真想要讓他難過,所以立刻補充道,“之前不好玩了,我要和季遠山商量商量之後的事情。”
沈澤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鬆一口氣,隻是聽了虞容歌的話,他微微蹙眉,“真的要與他商量?”
他這麽一說,虞容歌也覺得好像他們倆的事情和季遠山商量似乎有點怪怪的。
但是但是……不行,她好像在這方麵遇到了瓶頸,她莫名不滿足隻是根據劇情扮家家酒了。
可要如何解決呢?
虞容歌保證道,“就這一次,以後都不會了。”
傍晚,虞容歌終於等到了在外爬山下水玩了一天的季遠山,將人拽到草堆裏嘀嘀咕咕。
二人蹲在一人高的草堆裏,虞容歌嘟囔道,“都怪你,出的什麽爛主意。以前我捉弄捉弄人就已經很有趣了,結果現在玩真人解析劇情都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你對沈宗主失去興趣啦?”季遠山小聲問。
“這倒不是。”虞容歌不好意思地說,“隻是現在這點道德滑坡已經滿足不了我了。”
季遠山:……
是他嗑到了真的,還是宗主的海王屬性要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