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節 練兵借口

劉銘九等人在趙家吃過飯後,又到其他七家遺屬的家裏送去了各四十五塊現大洋。之後劉銘九一行人就轉到了孫從周的家裏。

“孫叔,康叔給您的那情報,是不是很有用?”劉銘九接過了孫家丫鬟遞過來的一杯茶,輕輕喝了一口,將一份文件放到了茶幾對麵的孫從周麵前:“這是最新的,您看看有沒有您需要的吧。”

孫從周接過了劉銘九遞過來的文件,打開邊開邊說:“哈哈,好小子啊,那群家夥也派兵給人押鏢,你也派兵給人押鏢。現在好嗎?你不但錢撈到了,這還成了錦衣衛了。說說,這些情報你都哪弄來的?”

劉銘九又輕輕的喝了一口茶,點燃一顆煙後,靠到了椅子背上微笑著看著孫從周:“嗬嗬,很簡單的啊。我派兵出去押鏢,一路上自然會碰到不少綹子,他們怕自己成第二個西四梁子上那些人,就隻能讓著我。而我幫著押運的這些商人裏,哪個沒個山頭上有點關係的?我就順著他們的關係,派咱們的兄弟去用些辦法探察,就形成現在這些您手裏的東西了。”

“他娘地,你小子太神了,摔那麽以下以後,我現在真的越來越不相信你就是小九子了。把你這些招,回去以後給我整出個整體的東西,過段時間給我送過來。這次來,還有別的事吧?”孫從周也微笑的著看著劉銘九,繼續說到:“你小子他娘的現在這麽精明,連他娘的金大老板他們都給你套進去了,說,想怎麽算計你孫叔?”

劉銘九裝做一幅無辜的樣子:“我那有算計他們?我是出錢跟他們合夥,大家一起發財,沒我他們也不可能這麽快的把市場擴大啊。算計您這話更不對了,小侄什麽時候算計過您嗎?別說我沒算計過誰,就算我敢算計誰,也不敢算計孫叔您呢,更不能算計孫叔您呢。”

“算你小子有良心,晚上你們幾個都留這吃飯吧,然後去團部住。團部那些小子,現在基本上都安家了,那除了值崗的以外,空出很多房間。”孫從周看著一臉無辜的劉銘九,也不覺笑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根在這個時代極其罕見的雪茄煙,隨手甩給了劉銘九。

劉銘九接過了雪茄煙,用好奇的眼光看了看煙,又看了看孫從周:“這可是稀罕貨啊,孫叔您從哪弄來的?”

孫從周看著劉銘九那煙鬼本性的盡顯表情,大笑了起來:“你個小煙鬼,你那些客商不都總往北京、天津跑嗎?怎麽連這個都沒給你送過嗎?”

“嘿嘿,這個還真沒有。他們送的都是些青島啊、英國啊、上海那些地方產的卷煙,這東西還真是沒見過幾回呢。”劉銘九將雪茄捧在手裏聞了又聞,一副舍不得抽的樣子。前世的時候他就是個煙鬼,看這煙上的字是H.Upmann,就知道是正宗的哈瓦那雪茄,自然是愛不釋手了。

孫從周看他那幅德行,更是樂的不行了:“行了,抽吧。這次是你嬸子的弟弟從北京一個美國人那給我買的,一會你走的時候帶走兩盒吧。”

這Upmann品牌,是從HermanUpmann(德國銀行家)在1844年使用特別被印的雪茄盒為增進他的銀行項目。這個計劃很成功、因此H.Upmann品牌繼續到後世自己那個年代。這個品牌很成功,因為從1862年到1893年之間陳列七國際的七枚金牌;後世自己那個這些獎仍然裝在石印箱子的內部。這個品牌先是賣給英國的企業J.Frankau,最後在又被賣給了Menendez、Garcia&Cia。後世古巴在國有化之前。後來繼續在H.Upmann工廠,是以JoseMarti著名。有關烏普曼雪茄最著名的傳聞莫過於後來在1961年,美國那個很出名被人刺死的總統肯尼迪在實行對古巴禁運前一天,暗中吩咐新聞秘書PierreSalinger搶購大量PetitUpmanns。可見這雪茄的優質性和價格比了。

劉銘九聽孫從周一會要把後世都很稀罕的名牌雪茄給自己兩盒,樂的自然是合不籠嘴,但是卻還是忘不了自己的真正目的:“嗬嗬,謝謝孫叔了。這好煙您都舍得給我了,那您看前幾天給你信裏申請的那些東西,您是不是也一起給侄子啊?”

“他娘的,你小子還說不算計我?你一次性要那麽多子彈幹什麽?你當你孫叔這是兵工廠呢?上次你要不就給你說過了嗎?要是按你那給,臨時來了事,我拿什麽給其他兄弟們用啊?”孫從周聽劉銘九說出了真實目的,剛才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幾天前劉銘九就在武同進來團部辦事的時候,打了一份報告,向團裏申請增加子彈。是想在入冬前搞一次實彈野外訓練。但是數目和上次拒絕的不相上下,足夠再打一次西四梁子那樣的仗了。所以孫從周也就沒同意,也沒回複劉銘九。可劉銘九可不想連子彈都得自己從八連的小金庫裏出錢補充,那樣以後一旦孫從周他們清楚了開商社、辦鏢局的那四十萬裏有絕大部分是自己的,沒準就所有補給自己承擔了。這才趁這次自己親自來給遺屬們送贍養費的機會,希望自己親自找孫從周能要的出來。

劉銘九見孫從周又拒絕了自己,連忙站了起來,給水杯剛空了的孫從周倒續了杯:“孫叔,可您要不給我子彈,我怎麽帶兄弟們出去實彈訓練啊?不實彈在野外訓練,我又怎麽知道他們到底能不能做到‘首戰用我、用我必勝’啊。”

“你他娘的,就你整的那些新的訓練科目,比他娘的軍校都狠,還怕你手下那群小子不行?那他娘的老康那侄子、你老上級二營長的兒子,還有那幾個連長的子弟。一個個去的時候興衝衝,回來的時候就沒一個不說你那訓練是把人往死整,就你那麽訓練還怕你手下那群小子不成形?”孫從周邊站起來指示著劉銘九,說著就給了劉銘九一拳。

“唉呦。”劉銘九閃開了一下身子,但是卻沒完全躲開孫從周的拳頭。並不是他躲不開,而是故意不躲開,讓孫從周的拳頭即挨到了自己的身上,又不是那麽的疼:“孫叔,我那訓練八連,甚至保安團我後招的那些兄弟可都能完成。而且很多人完成的還都很出色呢。這您怪不了我啊,我又沒請那幾個少爺去我那不是,是您和康叔你們非讓我接收他們的不是?這怎麽還怪起我來了?”

“我去你他娘的,你腦袋那麽機靈,就不知道把他們炊事班裏去?非得讓他們渾身帶傷的回來嘟囔?”孫從周也知道自己其實打不實武藝全團少有敵手的劉銘九,但是見他故意不完全躲開,也就不好再去出拳,隻能氣的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劉銘九看著一臉怒氣的孫從周,繼續說到:“可八連就連炊事班也都得跟著訓練啊,薛大馬勺的槍法和刀法,還在全連都排前幾呢。您讓我把他們扔炊事班去,他們不一樣受不了嗎?而且那個薛大馬勺平時不做飯的時候,私下還搞士兵之間的對打呢,他們要去了不更受不了啊。”

“他娘地,那你那就沒個消停的地方了?連炊事班你都往出拉,你想把你那個連變成什麽啊?炊事班是做飯的,現在怎麽到了你手下,不但種地、養豬、養魚、養羊,還得跟著訓練?你把炊事班當什麽了?”孫從周怒的已經到了極點。

劉銘九一臉委屈的說:“孫叔,您別生氣啊,小侄這不都是為了咱部隊嗎?是,炊事班是做飯的。但是他們也吃糧拿餉,也是八連和咱十八團的一員吧?是咱們部隊的一員,一旦作戰人員不夠了,就都得跟著上戰場吧?如果他們不訓練,萬一真上了戰場,我不是保護他們,是坑了他們。至於幹的那些活,也不是他們一個班在幹好嗎?每天我都從其他班裏,調出一些人去幫他們幹,我自己有的時候都幫他們幹。”

“這爺倆怎麽又吵起來了?別吵了,飯好了。從周,你不說九子幹的很好嗎?就別這總跟他吵了。”就在二人進入僵局的時候,孫從周的夫人走進房間打斷了正要再說的孫從周,然後轉身拉起劉銘九的手:“走,先吃飯。九子,跟嬸子吃飯去,嬸子特意讓廚子給你做了鍋包肉、糖醋魚,我又親手給你燉的牛肉湯,咱不跟他這鬥氣了。”

孫從周發跡前孫夫人就不顧他哥哥的反對跟上了他,後來還一步步的在背後幫孫從周在她哥哥陣亡後接下了這支隊伍。二人這些年來感情一直很好,孫從周疼妻子也在整個毅軍都是出了名的,要不也不可能其他的團長、甚至營、連長都納妾之時,惟獨孫從周一直隻有這麽一位夫人。見孫夫人進來並且說了話,劉銘九和孫從周也都停止了爭吵,誰也不看誰的跟著孫夫人走出了書房,進了客廳一起吃起了晚飯。

在飯桌上,孫夫人問清楚了二人為什麽爭吵後,笑了出來:“你們爺倆啊,還都是帶兵的軍官呢。有現成可以讓小九子去練兵的借口不用,你們爺倆倒先吵翻天。”

“現成的練兵借口?”孫從周和劉銘九都是一愣神,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都將目光盯上了微笑著的孫夫人。

“嗬嗬,小九子,嬸子不是軍人,但是也在毅軍當了這麽多年的隨軍家眷。嬸子問你,最好的練兵方法是什麽?”孫夫人看了看二人,衝著劉銘九笑著問了出來。

劉銘九想了想:“小侄認為有兩條,一是平時多流汗,二是戰時鮮血練。”

孫夫人聽完以後,又將目光轉投向了孫從周:“從周,小九子說的是對的吧?你從前不也總這樣說嗎?”

“對是對,可這小子現在已經是平時多流汗了,除了他招的那些苦哈哈出身的兵,就沒誰受的了他那個連的訓練。這要是用戰場練兵,南邊的仗已經被新上來的徐大總統喊停了,就算不喊停,咱們大帥沒參與,也不可能讓咱們去啊。”孫從周先是麵帶怒氣,轉而盯著他的愛妻一臉疑問的說到。

孫夫人看和孫從周,拿手在桌子比畫了一下:“遠的是大仗,就算要打也是把你們全團派上去,可這近的就沒有了嗎?你昨天跟我說,那股馬胡子又鬧妖來著?”

“哈哈,夫人,你真是我的好夫人、我的女諸葛啊。”孫從周聽孫夫人說完,大笑起來,轉身又對劉銘九說到:“小九子,讓你帶著人去戰場練兵怎麽樣?總比你一個人不殺的空搞訓練強。”

劉銘就聽孫從周說完,馬上就樂的站了起來:“那當然好了,可不知道是哪群家夥又鬧事了?不會是白馬山上的‘嘯林虎’那事吧?不過就是竄到榛子溝那敲了一個通匪的財主嗎?誰讓那個財主沒事幫別人整‘嘯林虎’了。而且王家營子一直都分不清楚是咱們的還是奉軍的,咱們去打不會出什麽麻煩吧?”

“哈哈,這個你小子放心,前兩天師長那邊已經跟錦西奉軍的楊宇霆會過麵。張作霖也是咱毅軍出去的,打王小辮子的時候咱們兩軍又配合了幾次,現在彼此間和睦的很。梁師長和那個姓楊的已經商量好了,隻要是咱們兩邊交界地方的胡子,隻需要互相先通個電報、打個招呼別出誤會就可以隨時去打。”孫從周說完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劉銘九也端起酒杯,一口將杯子中孫從周家裏永遠不缺的老龍口酒一口幹了進去,將杯子放到桌子上後說:“好,那我就拿這隻‘嘯林虎’來練兵了,就他那六、七十的人馬和槍,估計用不上半天時間八連就能把他們吃光。但是我得有個要求。“

“你他娘的又有什麽要求?夫人,你看著沒?這小子一幹點什麽事,就沒一次沒要求的。“孫從周聽到劉銘九又來了要求,笑著裝怒的對孫夫人說完後,又看和劉銘九說到:”說吧,小兔崽子,什麽要求?”

劉銘九坐了下來,夾了一口菜送進口中吃完後,說道:“第一,這次行動之前您誰也別通知,隻管給奉軍那邊拍個電報,讓他們知道最近咱們會打白馬山就行了,避免走漏消息。第二,這次我調保安團的長槍、大刀和鉤鐮隊一起去,您臨時給我補充四百五十把步槍,裝備給他們。他們都會用,隻是我沒那麽槍才不能讓他們長期用。第三,打完以後山上的一切財物,一半歸我們之外,您再給我補充一個連的步槍和子彈,我那保安團了還有三分之一的人沒槍用呢。”

“你他娘的,愛去不去,要練兵的是你,上麵又沒下令,我不受你這要挾。”孫從周聽完,又生起氣來。前兩條都好說,但是這最後一條,明擺著是要把白馬山上可能繳獲的所有武器都留給劉銘九。

“嗬嗬,孫叔,您先別生氣啊,聽我把話說完。“劉銘九也不糾纏,笑著接著說到:“據說‘鎮三江’為了不出麻煩,剛打著感謝‘嘯林虎’讓山之義,給那小子送去了一百枝步槍、一萬發子彈,一百把大肚匣子、兩萬發子彈和四挺小日本的輕機槍,外帶一百匹戰馬。我隻不過是隻要他那步槍,機槍、手槍、戰馬跟步槍比,嘿嘿,您說哪個更好呢?”

孫從周聽完,大笑了足有十幾秒後,盯著劉銘九說到:“還好你小子是我的人,要是他娘的有哪一天咱倆對上了,我他娘地準第一個滅了你。你小子太他娘的有能耐了,居然能把人家準確的數字都打聽到。行,我答應你了,步槍歸你,其他的都給我送回來。”

之後二人就在飯桌上討論起來,孫夫人也從這次談話以後,開始意識到現在這個小九子真是今非昔比了。但是她卻是為孫從周感到了高興,劉銘九的父叔都是為十八團、為孫從周拚了半輩子命,現在劉銘九又對孫從周忠心耿耿,又這樣能力、智商超群,她似乎看到了日後孫從周將星上肩的情形。在後來,每當劉銘九有什麽事辦不了,孫夫人都會暗中鼎力相助,此為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