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光

伴隨著陰冷狂笑,月光普照下,張弛的身影漸漸從樹林中走出,目標指向躺在草地上的夢清雪,以及身軀筆直,擋在夢清雪前麵的慕殊。

“怎麽不跑了?繼續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嗎?”張弛以為兩人放棄了逃生的*,已經向即將到來的命運低頭,陰森的臉龐上,掛著讓人寒顫的譏笑。

慕殊不言,隻是用挺拔的軀體擋在夢清雪前麵,右手緊緊的篡著五枚古老的銅錢。

轉頭看了一眼躺著的夢清瑤,當見到夢清瑤身周的草地上長滿的紅色小果子時,慕殊肅殺的神色終於一展。

“蛇果!原來如此!”慕殊現在知道夢清雪叫自己來此的意思,心中不由佩服夢清雪的細心,先前跟蹤張弛時,慕殊也沒有注意到這片草地上長滿了蛇果。

將手中篡著的五枚銅錢收好,慕殊屈身坐在夢清雪身旁,小心翼翼的解開夢清雪纏腰的絲帶和穀草腰帶,將夢清雪左肩部位的衣服緩緩褪去。

“怎麽?想通了?死到臨頭,想要做對風流鬼不成?”張弛見慕殊收回五帝錢,譏諷之意更濃,他已經認為慕殊放棄了求生的想法,當下前踏一步,走出了樹林,走進了草地。

可剛進入草地,張弛的身子卻突然一頓,緊接著,張弛感覺體內的那條小紫蛇有了異樣的反應,似乎打算離開自己的身體。

暗叫一聲糟糕!張弛想要退回去,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控製身體,雙腿根本不聽使喚,體內的小紫蛇竟然直接咬開張弛的腹部,從張弛肚子裏鑽出來,急忙爬進草地裏,不顧張弛的呼喚,開始貪吃的吞噬著長滿一地的蛇果。

“即便是姬,但本性依然是蛇,見到吃的,連主人的命令都會違背,蛇,本就是一反複無常的畜生。”慕殊背對著張弛,低聲道。

“快回來!快回來!”

小紫蛇離體後,張弛原本也算強壯的身體快速衰竭,皮膚也開始老化,身子瞬時成了皮包骨頭,若不是五官依然未變,恐怕無人能將其認出。

“師姐,忍一忍。”夢清雪左肩上的傷口部位的肌膚已經發黑,慕殊叮囑一句,便低頭用嘴抵在夢清雪的肩上,用力猛吸。

劇烈的疼痛,令夢清雪潔白的皓齒緊咬紅唇,玉頸上已經開始因為劇痛,溢出香汗。

當慕殊感覺差不多時,便抬起頭,朝草地上一吐,一灘黑色的毒液傾灑草木,竟然冒起黑煙。

不過當見到夢清雪臉色稍微好轉後,慕殊簡單的為其包紮一下,起身準備收拾張弛。

此刻的張弛,那囂張的氣焰已經燃燒殆盡,隻餘下恐懼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小紫蛇。

慕殊走上前,將還在暴吃蛇果的小紫蛇抓在手裏,用兩根手指掐住它的上顎位置,將小紫蛇擒拿住。

立刻又用一張黑色的符紙包裹住蛇頭。

“住手!不要!我和你們回去,別殺我。”

張弛見狀,急忙跪下,那裏還有半分氣勢。

由於和小紫蛇締結了生死契約,如果小紫蛇死了,張弛也會死掉,因此現在掌握在慕殊手中的,不僅是一條畜生的性命,還有張弛的性命。

“見鬼去吧!”慕殊麵色如寒冰般冰冷,特別是在見到夢清雪險些喪命於蛇毒之後,更加陰寒,隨手就想點燃符紙,將小紫蛇燒死。

“師弟…住手,救師傅…要緊。”夢清雪在恢複了一點力氣後,艱難的坐了起來,不過因為毒氣還未除盡,所以說話都是斷斷續續。

聞言,慕殊放下手,算是暫時饒了張弛一條小命,轉身到夢清雪身旁,將被黑符包裹著腦袋,動彈不得的小紫蛇交到夢清雪手中,自己則彎腰,將夢清雪抱起,朝著義莊方向走去,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趕緊跟來,如果敢跑,我立馬點燃符紙,將蛇燒死。”

張弛熟知慕殊說到做到,趕緊起步,使勁全力才勉強跟得上慕殊的腳步。

慕殊先回義莊取回黑傘,方才又走向趙家村。

……

天亮時分,趙家村外,秦良被村民捆綁在一根木頭上,在周圍,放著不少的柴火,而相隔遠一點,許多村民圍城一圈,準備觀看火燒邪士。

“看來你的弟子是跑了,你現在就為我女兒償命吧!”趙老二眼皮都已經哭腫了,足足哭了一天一夜,如今一天時間過去,慕殊與夢清雪還沒回來,趙老二決心要燒死秦良。

“老人家,你再等半個時辰,如果我的弟子還不回來,我也死而無憾。”秦良此刻險些被綁成了粽子,因為村民知道秦良會奇怪的邪術,所以足足用近二十條大拇指粗的繩子捆綁。

“不用等了。”

遠處,傳來少年冷漠的聲音,慕殊抱著夢清雪出現在村民的麵前,而在慕殊身後,還有一位身材佝僂之人,眾人看到那人長相時,驚訝叫道:“張弛!”

……

在趙老二的院子裏,張弛跪在地上,將事情都向趙老二講清楚了。

然而,事情清楚之後,眾多村民大聲嚷嚷要殺了張弛,唯獨趙老二非但沒有為女兒報仇的意思,反而是一口鮮血噴出,昏迷了過去。

誰能想到,自己昨天才死了女兒,今天查到凶手,竟然是自己的女婿。

趙老二從此一病不起,不久便與世長辭,當然,這都是後話。

“我已經還你們清白了,可以放我了吧!”張弛艱難的撐地而起,問道。

按照約定,張弛認罪,為慕殊三人洗清罪名,便將小紫蛇還給張弛,而夢清雪也不想違約,順手將蛇遞了過去。

張弛伸手來接,可還沒有碰到蛇,蛇頭上的符紙瞬間燃燒起來,小紫蛇的尾巴在夢清雪手臂上一陣掙紮。

“你們…你們…竟然食言而肥!”在符紙燃燒,將蛇頭點燃時,張弛的身子也冒起黑色的火焰,僅僅幾息時間,就被火焰所吞沒。

慘嚎聲,嘶吼聲,詛咒聲,不斷從被火焰包裹的張弛口中傳出。

夢清雪丟掉小紫蛇,符火蔓延至小紫蛇的軀體。

最終,張弛的聲音消失了,小紫蛇的屍身也被燒毀了,張弛的身子化作骨灰,灑滿小院。

“師姐……”慕殊有些疑惑的望向夢清雪,按照慕殊的記憶,夢清雪不可能會食言,擅自點燃符紙才對。

“不是我!”夢清雪比慕殊還疑惑,自己根本就沒有使用法力點符。

“那到底是誰?難道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在這裏?”慕殊眺望四周,並未發現異樣。

一陣清風吹過,張弛的骨灰被吹得滿天飛,小院的地麵,一塊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光芒的玉佩出現,原來先前是被張弛的骨灰所掩埋。

秦良拾起玉佩,突然潛意識的用力一握,但發現慕殊走上前來時,匆忙的好玉佩,對慕殊鄭重道:“你先和清雪回湖南,為師有事要去辦。”

“清雪,你過來一下。”秦良招呼夢清雪過來,然後道:“你們先回去,在路上千萬不能分開。清雪,你多看著慕殊一點,他做事太過極端,有你在,為師也能勉強安心一點。”

三人分道揚鑣,慕殊與夢清雪回湖南,秦良則不知去向,他也不肯告訴慕殊與夢清雪。

慕殊、夢清瑤與秦良分開後,第二日淩晨。

秦良手裏拿著玉佩,追到了一處荒郊野外,出現在秦良前方的,是一所殘破的草房。

“畜生,你還不快出來!”秦良站在草房外大聲怒吼,似乎與草房內之人有深仇大恨般。

……

七日後,慕殊與夢清雪依然穿梭在崇山峻嶺當中,兩人隻是認準往北走,即可回湖南鄉下。

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一片山林,在前方,兩座大山如兩扇大門,豎立在前,慕殊與夢清雪從中間走進去,但慕殊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思來想去,忽然想起。

太安靜了!

夜晚不應該這麽安靜才對,為什麽這方圓數裏,竟然毫無蟲鳴聲。

“師弟,你快看,前麵有個小湖。”走在前方的夢清雪回頭,激動道。

經過這幾日的調理,夢清雪的傷勢已經痊愈,早就恢複了以往的精神。

不過這幾日,兩人加速趕路,都不曾好好休息,更是七天都沒洗過澡了,即便是原本天生肢體透香的夢清雪,那體香也已經變淡。

“師姐,小心為妙。”慕殊在夜晚也照樣撐著那把標誌性的黑傘,見到夢清雪走向小湖,提醒道。

愛美,是人類的天性,即便是慕殊,也想好好洗個澡,清洗清洗一下肮髒的皮膚,更何況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的夢清雪呢!

“師弟,這裏有問題嗎?”發現小湖時,那猶如發現新大陸般的激動心情被慕殊的警告給平靜下來,夢清雪停下腳步,問道。

“不,我沒發現什麽問題,隻是總覺得有點詭異。”慕殊走到夢清雪身旁,看了看周圍,發現進入了一個封閉的地方。

前方五十米有一個小湖,湖麵上映射著月牙形的月光,甚是美麗而妖嬈,在更前方,五座大山將湖圍在中間,形成一個峽穀。

“師弟,我想清洗一下…”夢清雪低著頭,雙手十指緊扣,腳尖在地麵輕輕敲打,小聲道。

“嗯,師姐去吧,我在穀外等你,有事叫我。”慕殊圍著小湖邊緣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異狀,也認為是自己多心了,對夢清雪交代兩句,就撐著傘朝穀外走去。

見到慕殊出穀口,夢清雪優雅的解開腰帶,解下發繩,三千長發青絲似瀑布垂下,白衣白裙緩緩從窈窕的身軀褪去,踏著玉步,慢慢進入湖中。

一,二,三,四,五…

慕殊在穀外的一塊石頭上坐下,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仰視著那將小湖圍裹的五座大山,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

“不是五!是七!”慕殊將傘一收,立馬站起身,朝著穀內跑去,表情之焦急,前所未見。

因為慕殊明白,那個小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湖。

兩人走進那兩扇如門的大山後,才看到圍著小湖的五座大山,當慕殊出山穀,不經意間才發現,加上這兩座如門的大山,一共是七座大山將小湖圍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