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梅山大殿

梅山之巔,兩道身影坐在山崖上,雙腿懸在空中,在兩人所坐位置的中間,一柄黑傘插在小小的縫隙裏,極大的傘蓋為兩人遮住陽光。

“師弟,都兩天了,還沒見到師傅,不知還要等到何時?”兩人從上方俯視著輝煌的梅山大殿,夢清雪白裙飄動,擔憂道。

這兩天祝林同隻叫祝詩思帶著兩人在山中遊玩,絕口不提秦良之事,每逢夢清雪問起,也隻是說再讓兩人等等。

而慕殊這幾日雖然在夢清雪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法力已經恢複,但體力還處在低穀,每到夜晚,還不時的感到胸悶。

慕殊也沒料到,那惡鬼的一爪竟是如此的棘手,修養兩天竟然不見有多大好轉,也不由心中覺得僥幸,還好那第二爪自己避開過去,不然恐怕小命真的都難保。

頭頂一片烏雲飄過,遮住太陽,給予慕殊兩人短暫的陰影,慕殊緩緩側過臉,目光後視。

“咦!這不是美麗的小姐嗎?”陽光被烏雲遮蔽時,一道令夢清雪極為惱怒的聲音自兩人身後傳來,帥氣青年猿齊身著白色長衫,折扇在手中輕輕拍打,走向山崖邊坐著的兩人。

夢清雪原本好奇慕殊為何突然側頭,此刻聽到這聲音,快速站起身來,看到是猿齊,極為驚訝道:“是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師姐,他是誰?”慕殊並不認識猿齊,這還算是兩人頭一次見麵,但見到夢清雪反應如此強烈,好奇的問道。

這種事,叫夢清雪如何啟齒,總不能告訴慕殊說自己差點被這人玷汙了吧!

“慕小兄弟有禮了,本公子叫猿齊。前幾日,還差點就成夢小姐的夫婿。”

慕殊聽到這話,麵無表情的望著夢清雪,夢清雪一急,生怕慕殊誤會,也顧不上害羞不害羞,解釋道:“師弟,那晚你將我打暈後,他就將我綁走,最後,我還險些……”說到這裏,夢清雪也說不下去了,畢竟夢清雪也是一名從小接受保守思想灌輸的女生。

猿齊可不在乎這些,想幫夢清雪說完,便笑著道:“那一晚,如果夢小姐再晚醒半個時辰,那可就是我的……”猿齊的話還未說完,慕殊的身影已經從山崖邊消失,隻見空中一柄斷劍朝猿齊脖間襲來。

猿齊折扇一豎,擋在脖子前麵,剛剛豎好,劍刃就到,恰好被折扇擋住。猿齊不驚不喜,看著麵前的慕殊道:“打斷他人說話,可是很失禮的。”

話閉,拿著折扇的手一推,慕殊握劍被推出好幾米。

本打算繼續上前,卻不想才踏出一步,腹間開始疼痛,慕殊明白,自己剛才的動作,已經引起身上的傷勢惡化。

夢清雪見到慕殊臉色難看,知道慕殊的身體情況,匆忙上前,想要去扶慕殊,卻被慕殊轉頭使了一個眼色阻住。

“慕小兄弟不用硬撐,你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這點事,為兄的眼力還是能看出來的。”猿齊見到此場景,豈能不知慕殊是何用意。

無非就是不想讓猿齊看到慕殊脆弱的一麵,想要在猿齊麵前裝出無礙,讓猿齊不敢胡來。

深曉此間道理的猿齊退後一步,放下雙手,表明自己不是為打鬥而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為何又要來找我們?”既然猿齊知道一切,慕殊也不再裝強,沒有阻止夢清雪上前攙扶,而夢清雪也冷言問猿齊。

見到兩人那親密勁,猿齊意味深長笑道:“慕小兄弟還真有福氣,能讓夢小姐對你如此溫柔體貼,可真是羨煞為兄啊!”說完一轉身,將折扇當成刀,朝上一揮,折扇中竟然夾雜著一把非常短小的匕首。

匕首被猿齊大力甩出,如子彈般,朝遠處的樹林飛去,三人隻聽見樹林中傳出一聲慘叫,一道黑影從一棵樹上掉落下來。

“隻要不管我,不就什麽事都不會有了嗎?為何偏偏要叫人監視我呢?”猿齊似乎在為那名被自己所殺的梅山弟子悲傷,止不住的搖頭輕聲歎息。

“猿齊,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夢清雪感覺捉摸不透前方的那位青年。

似乎,猿齊嘴角永遠都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又似乎,不管什麽事,都不能影響他的心情。

再似乎,常人永遠都猜不出他下一步會做什麽。

謎一樣的男子!這是夢清雪給猿齊的評價。

“怎麽?覺得我很奇怪?”就像是能輕鬆看穿夢清雪心中所想,猿齊靠著身旁的岩石,問道。

夢清雪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因為連夢清雪都不知道究竟該怎樣和猿齊對話。

平常人和猿齊,不管是思想還是交流上,都有太大的代溝。

“的確,凡人是不會了解我的。”猿齊低眉微微搖頭,給人一種孤單,一種寂寞的感覺。

慕殊請夢清雪將自己的傘拿過來,撐傘問道:“你到底為什麽來找我們?”

“為什麽?為什麽呢?我也想問問自己,大概是想來告訴你們,今天晚上會有好戲看,而且你們就是主角。”猿齊忽然孤單化戲謔,指著慕殊與夢清雪,神經兮兮的笑著繼續道:“奉勸你們一句,不管是祝家爺孫,還是常家父子,甚至是整個梅山,都沒有一個好人,包括……”猿齊拿折扇一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慕殊兩人,然後轉身離開山崖。

看著猿齊離開時,在陽光下顯得孤單的身影,慕殊與夢清雪心中升起一股悲哀。

或許,這就是因為太過優秀,導致行為作風都很乖張,而不受人所能理解的空虛吧。

……

夜晚,慕殊與夢清雪兩人早早回房,分別洗浴一番後,慕殊睡在**,透過窗戶看著搖掛星空的彎月,遲遲不肯入睡。

因為慕殊身體還沒恢複,所以這兩天都是慕殊睡床,夢清雪則總是在椅子上眠一會,或者坐在床邊守護著慕殊。

今夜如往常,夢清雪見到時辰已晚,便吹滅油燈,端正坐於床邊,閉上美目。

……

在梅山大殿內,二十餘名梅山精英弟子以及幾名長老身穿黑色夜行衣,規矩的跪在大殿內。

祝林同如皇帝般,坐在大殿最上方的黃金椅上,閉目沉思,預測時間差不多已經午夜子時,便一揮手,洪聲道:“成敗在此一舉,出發吧!小心那夢姓女子。”

接受命令,眾人以常斂常白父子為首,走出大殿,朝著慕殊所在的廂房方向而去。

“你小子到底想要做什麽?”空無一人的大殿,祝林同抬頭,對著上方問道。

月光如晝亦如霜,仿似為覆蓋大殿的琉璃瓦披上銀白色雪衣。

在大殿的樓頂上,猿齊盤膝,背依月光而坐,從腰間抽出長笛,放在嘴邊,慢慢吹出優雅的曲調。

……

子時!原本沉目就寢的慕殊忽然睜眼,看著依然乖巧坐在床邊的夢清雪,一把抱住其纖腰,將夢清雪柔弱的嬌軀拉上床,然後屈指一彈,兩根銀針紮斷掛著蚊帳的線,蚊帳快速的滑下,將床內的景象遮住。

夢清雪坐著的時候雖然閉著雙眸,但其實並沒睡著,被慕殊突然抱上床,下意識的想要驚叫,紅唇卻被慕殊用手捂住。

當見到慕殊不安的眼神時,夢清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心中已經平靜,慕殊方才放手。

“師弟,怎麽回事?”原本一間房是一個人住的,床本就不大,如今兩人都在**,身子幾乎貼在一起,連兩人的臉都近在咫尺。

慕殊不說話,神色凝重的朝著窗戶位置仰下巴。

夢清雪見狀回頭,視線穿過透明的蚊帳,借助著照射進屋的月光,見到房間兩側的窗戶紙被一根根小竹筒捅破,淡淡的煙霧從竹筒內噴出。

“師弟,怎麽辦?”夢清雪在慕殊身旁時,總是失去自己的主張,什麽事都希望由慕殊來決定。

慕殊從床的內側取出包袱,將包袱解開,抓出一把銀針,然後小聲在夢清雪耳邊交代幾句。

夢清雪點頭表示明白。

窗外,四名梅山弟子正在通過竹筒朝慕殊房間內吹進毒氣。

“這小子也算有福了,能和那位絕色美人死在一張**,這一輩子就算沒白活。”一名弟子趁著換氣的空隙,滿臉嫉妒的對著身旁的三人道。

“如果換做是我,那我也心滿意足了。”另外一名弟子也趕緊**的笑著接嘴道。

四人中隻有一名年紀稍大的男子正經點,對兩人道:“別廢話,快看看解決沒有。”

那兩人停下動作,用手指沾點口水,捅破窗戶紙,將臉前湊,想要觀察房間內的情形。

豈料,兩人眼睛才剛剛湊到窗戶紙的小洞口,便見到無數似細線一樣的東西射來,還來不及尖叫出口,三四十根五寸長的銀針射穿窗戶紙,從四人的麵部射進去,有的銀針甚至從後腦勺射了出來。

四人甚至來不及慘叫,腦袋就被射穿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意識瞬間停住,變成四具沒有思想的屍體,緩緩倒下。

緊隨其後,兩道聲影破窗而出,在地上打個滾。

慕殊與夢清雪擲出銀針後,破窗而出,站定後本想逃跑,卻不想,四具屍體後方數十米處,十餘人舉著火把行來,擋住兩人逃跑的唯一路線。

走在這群人最前方的,便是常家父子,常斂與常白。

“才住兩三天,何必急著走呢?”常白一側嘴角上揚,眼袋下垂,掛著虛偽的笑容,從腰間抽出佩劍走來。

而慕殊與夢清雪則是雙唇緊閉,眉頭緊蹙下沉,顯得很是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