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鬼門開

在廣州某一昏暗潮濕的地牢,一陣腳步聲在地牢內響起,將地牢裏幾隻覓食的老鼠嚇跑。

最終,腳步聲在唯一的一間關有人的牢門前停了下來。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青年男子站在牢門前,嘴角上翹,問道。

從外表來看,男子二十餘歲,麵如玉冠,發如青絲,眼神中的笑意,透著智慧,身上穿著白花長衫,腰間係有黑色腰帶,一柄寶劍別在腰帶上。

聽到青年的聲音,那間牢裏,一雙滿是憤怒目光的眼睛睜開,狠狠的瞪著牢外的青年。

“你這畜生!”鎖在牢裏的秦良咬牙切齒,怒視青年道:“遲早有一天,等我出去,定當清理門戶,就算是鼎道,也救不了你。”

牢中鎖著的,正是當初在趙家鎮與慕殊和夢清雪分離的秦良。

但為何會在牢中,期間的過程,實在難以說清。

青年隨意笑道:“請別嚇唬我。我這次來,是為告訴您兩個消息。”不顧地上的肮髒,青年穿著白淨的長衫盤腿坐在地上,腰挺得筆直,接著道:“好消息是慕殊在梅山活下去了。”

“壞消息是……清雪死了。”青年說這句話時,笑容十分開朗,也極為開心的接著道:“不過當時當真是嚇住我了,沒想到,您竟然將玄鬼尊都教給了清雪。”

“如果我猜得不錯,您教清雪那招,就是為了對付我吧!可惜,清雪為了慕殊,已經死了,您的如意算盤,注定是無意義的。”青年聲音平淡無奇,像是在輕鬆的描述。

聽到夢清雪死了,秦良目光變了,沒想到,夢清雪這麽早就死了。

“清雪一死,而您也無法使用玄鬼尊,可見,最後還是我贏了,因此您現在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為我打開鬼門,我可以考慮饒您一命。”斜著頭看著自己長衫上的刺繡,青年淡淡道。

“畜生,你這是在做夢,就算我死了,也決計不會為你開鬼門。”秦良冷哼一聲,雙手因為憤怒而握拳不放。

“您這樣說很容易讓人傷心的。我希望您要知道,我去棺冥渡的決心,是無法改變的,所以,您隻需要為我開鬼門,我就放了您,以前的恩怨,也一筆勾銷,然後我獨自穿過鬼門去棺冥渡。”青年手肘杵在膝蓋上,手掌撐著下巴,低聲道:“棺冥渡在呼喚我呢。”

秦良閉上眼,不再與青年多廢話,閉目靜氣,平穩心性。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您慢慢考慮。”見到秦良沒有興趣往下談,青年起身,朝著出口而去,牢裏再次安靜下來。

……

“小子,你要吃嗎?”許乾見到慕殊盯著自己的菜盤,遂用筷子夾起一隻煮得殼都軟掉的蠍子,對慕殊問道。

慕殊低頭,看著自己碗中毫無調味品煮出的白味麵條,還是搖頭拒絕,硬逼著自己吃沒有味道的麵條。

“真奇怪,你和老白怎麽都不懂得欣賞啊!這麽好吃的東西,竟然都不吃。”許乾將蠍子在湯汁中滾一圈,沾上一些醬,扔進嘴裏,大口咀嚼起來,不解道。

“正常人才不會吃那種東西。”慕殊看著筷子夾著的麵條,煩惱的表情溢於言表。

難怪沒人願意來山坡上,光是看見許乾吃蠍子,就夠讓人覺得惡心的了,誰還肯來啊!

而且還非逼迫他人也吃蠍子,如果不吃也可以,自己去找吃的,但許乾的調味品,一律不讓用。

因此,慕殊都連續吃了二十多頓白味麵條,幸虧小伊還時不時送點水果來,不然慕殊恐怕遲早不是味覺失靈,就是被麵條給惡心死。

如今麵條在慕殊眼中,簡直比蠍子還惡心,慕殊看見麵條就想吐。

“對了,你認識支肖嗎?”放下筷子,慕殊再也吃不進去,麵色難堪的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許乾下意識的瞳孔擴張,放下遞到嘴邊的蠍子,道:“老子當然認識他,九年前他還來過這裏。”

“九年前!”慕殊聽到這個數字,立馬想起尤珍同樣也是在九年前遇到黑衣人,那支肖會不會就是九年前的黑衣人?

“嗯!”許乾莫名其妙的點著頭,歎息道:“九年前他來我這兒偷我的鬼針。”

“然後呢?”慕殊好奇問道。

“後來被我發現,就和他打了一場,我以微弱的優勢贏了,但鬼針卻沒有搶回來,被他給逃跑了。”似乎那場打鬥的場麵此刻又浮現在許乾腦海中,許乾回憶著那位九年前修為就幾乎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年輕人,感覺有些後怕。

許乾的話,對於慕殊來說,無疑是一種壓力,許乾和蒼白生兩人幾乎都是隱士高人,最起碼比祝林同強出不少,沒想到那個叫支肖的,竟然隻是略負於許乾。

而且那還是九年前的事,慕殊實在難以想象,現在的支肖,會有多強?

慕殊自問,恐怕自己遇上支肖,勝算更加渺小,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勝算。

但想起猿齊曾經說過,秦良就在支肖手中,慕殊知道,自己與支肖,遲早會碰上。

“對了,秦老鬼沒給你說過支肖嗎?”許乾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

慕殊搖頭否認,秦良從來沒在慕殊麵前提到過支肖這人,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兩個月前在梅山囚牢裏,聽猿齊說出來的。

“秦老鬼真是狡猾啊!出事前將你丟給老白,估計是想讓老白將你保護起來,說來也是,當今天下打著你和秦老鬼主意的人,可不再少數,而有能力保護你的,卻不多!”許乾眼底閃過一絲厲色,吃著蠍子道。

“我沒興趣知道這些,你還是說說支肖的事!”慕殊並不在意那些還沒發生的事,隻擔心自己與支肖未來的相遇。

許乾菜盤裏的蠍子越來越少,最後一隻扔進嘴裏後,將盤子推到慕殊麵前,道:“去給老子把碗洗幹淨,我就告訴你。”

慕殊惡狠狠的瞪許乾一眼,但人在屋簷下,該低頭還是要低頭,慕殊端著盤子來到桶邊。

現在還是二十世紀二十年代,自來水還沒流行到亞洲,而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更是見不到,所以都是在盆子或者桶裏洗碗筷。

慕殊規矩的蹲著洗碗,許乾左腿敲在右腿上,拿出一根木簽子,剔著牙,擺出一副老太爺的姿勢,道:“話說這支肖啊,臨南人士,還在繈褓中時,家族就被屠殺的一幹二淨,唯獨他活了下來,長大後展現出逆天的修煉天賦,十八歲時就躋身當世一流巫師之列,二十歲時開始到處尋找高人較量。

“經過幾次失敗後,他知道自己的弱點,加以改正,二十五歲,便有他人一生才能學到的法術。

“雖然他很強,但並不出名,因為他不在乎名聲,他在乎的,是永生不死。”

“終於,不久後,他有了一個野心,他想要去棺冥渡,因為到了那裏,就能成魔,真正的做到永生。”

“可是要去棺冥渡,就隻有一種方法,通過鬼門。”

“但當世之人,隻有一人能開啟鬼門,就是你的師傅秦良。”

慕殊聽到此處,洗碗的手頓了一下,心中猜測,這就是支肖抓秦良的原因,但沒想到,支肖竟然和自己一樣,都是臨南人。

“當然,打開鬼門,這隻是第一步,因為凡人進入鬼門,會瞬間被死氣襲身,爆體而亡,所以要用一樣東西來護住身體,也就是鬼針。”

“所以那小子九年前便來偷我的鬼針。”

將洗好的碗筷放在桌子上,慕殊坐下擔憂問道:“老頭子能開鬼門,他又有鬼針,那豈不是就能去棺冥渡了?”

“放心好了,秦老鬼不會答應為他開鬼門的。”許乾拍著慕殊的肩膀,接著道:“時間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慕殊想想也是,就算思考再多,也是無濟於事,一切還是要依靠行動。

當慕殊走到門口時,許乾一句輕鬆的話,讓慕殊吃驚不已。

“如果算起來,支肖其實還算是你的大師兄。”